不知道这段时间老妈是怎么度过的，我的魂魄飘荡了很久，连头七都没能回家。熟悉的街道和店铺从车窗外掠过，我鼻子一酸。

车子停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毛子成才从车里出来。我在前领路，现在是晚上九点左右，老妈还没睡。站在楼下看着三楼窗口，我迫不及待又忐忑不安。

“看来阿姨还没睡，哎呦，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毛子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问道：“第一次登门怎么能空手，小桃子，你家附近有没有小卖部？”

我指了指身后的巷子，毛子成一溜烟跑了，不一会拎了两大袋东西回来。

“小桃子，你看我这衣服行吗？”

我白了他一眼，还真把自己当我男朋友啦？

毛子成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捻了捻额前的头发和鬓角，又理了理衣角才敲响了我家门。

敲了三遍，老妈都没来开门。毛子成狐疑地看着我，我也摸不清头脑。

“彬哥，要不你穿墙进去看下？”毛子成看向身后的顾彬。

“她家贴着门神呢，只能从正门进。”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门神还是我从集市上买的亲自贴上去的。

‘哐当’房间内传来一声响，我担心老妈出事，忙指着脚下的地毯说：“小毛子，地毯下边有备用钥匙，快开门！”

老妈，你千万别出事！

刚一开门，嗖的一个黑影闪进了主卧。

“卧槽！小桃子，你家进贼了！”

毛子成顾不得手上的东西，三步并一步地走向主卧，摁了摁门把手，里边被反锁了。

我顾不得那么多，自己先穿墙进了主卧，但里面并没有老妈。一个陌生的男人准备从窗户逃走，他一边使劲掰着生锈的防盗网一边战战兢兢地望向门口。

他是谁？老妈呢？

门外传来毛子成的喊叫和拍门声：“小子，乖乖给爷开门！不开的话，老子可要踹门了。”

我看着惊慌失措的男人，眉宇间有些熟悉。

“当”“当”“当”毛子成已经开始踹门了。

顾彬也穿墙进来，见我呆呆看着正在撬窗的男子，问道：“你认识？”

我摇摇头。

‘哐当’门呈九十度从外踹开，男子慌乱地直接从刚掰弯的防盗窗钻出去，刚伸出去一个头，就被毛子成薅住了后衣领。

“想跑！？”

别看毛子成一米七出头的短粗身材，力气一点都不含糊，浓眉赤目，阳气十足。

男子被毛子成反压在身下，哎呦哎呦地乱叫：“疼，疼，疼……”

“别他妈乱动！说！你是谁！来陶家干什么来了！？”

毛子成一个膝盖抵在男子腰间，一只手反钳着男人的双手。

“操你大爷，你他妈谁！敢私闯民宅！”身下的男人大叫。

毛子成抬头看向我，小声低语：“你家里人？”

我锁眉摇摇头。

“少他妈放屁，老实交代，否则卸你一条胳膊！”说着，他真掰起男子的右胳膊。

“疼疼疼！放手！你快放手！”男子挣扎着，脸憋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我说！我说……”男子疼得渗出了一层汗。

“你母亲不在家，而且家里抽屉被翻过，但值钱的东西没有动。”顾彬对我说。

其实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就几样家用电器，手机支付时代，已经很少有人在家放现金了。我去其他房间看了看，抽屉都被打开，很多发票收据散落一地。

“你们什么人！”

糟糕，惊动了邻居！

楼下赵爷爷披着外套站在门口，盯着地上的毛子成和陌生男子。

“我们，我们……”毛子成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身下的男子大喊：“赵爷爷，救命！救命！”

他怎么认识赵爷爷？

只见赵爷爷抄起一个板凳对着毛子成吼道：“你放开他！”

我朝毛子成摆摆手，说道：“这是我邻居，你别伤害到他。”

毛子成尴尬地看了看我，慢慢松开身下的男人，缓缓站起身：“大爷，您误会了，我是陶桃的朋友，是男……男朋友……”毛子成瞟了一眼我，继续说：“我是来看望桃桃母亲的，结果看见这个小毛贼，大爷我真不是坏人，我买的东西还在门口，坏人上门还带礼物啊······”说完又干笑两声。

“呸！他们娘俩儿早死了！赵爷爷别信他的话！他就是个贼！别让他跑了！”身下的男子活动着胳膊，慢慢爬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毛子成。

死了？什么意思？老妈死了？我险些站不稳，顾彬扶着我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毛子成一脸懵逼，尴尬地解释道：“大……大爷，我真不知道伯母去世了，误会，绝对是个误会！”

赵大爷冷哼了一声，抖了抖肩膀上快掉下去的外套，放下手里的板凳，低声道：“他们娘俩在一个月前出车祸都走了。”

“都……都走了？”

我控制不住得发抖。

怎么会？那老妈的阴魂去哪儿了？我看向顾彬，他朝我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