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伯又来给我送了些药，留着下次用。

刚刚我吐血根本就不是气急攻心，是我提前吃了药，故意做戏给长卿看罢了。

只是丁伯依旧责备我太过冲动，怎么能轻易地就把酒楼让人。

现在府里已经有人只认长卿公子不认小姐了。

久而久之，这文家的一切不都成了长卿的吗？

我但笑不语，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我彻底不管酒楼的事情后，长卿反而对我十分亲近。

时常邀我对月饮酒，为我演奏《凤求凰》。

求娶之意十分明显。

“文君可是依旧不相信我？我愿意向所有人证明我对你的爱。”

我来了兴趣：

“既然这样，不如长卿明日就在城东街为我演奏那曲《凤求凰》吧。那条街上摊贩很多，人来人往。”

长卿犹豫不决，不愿意答应。搪塞道：

“演奏是高雅之事，怎么能给那些市井中人弹奏呢？”

我泫然欲泣：

“长卿刚刚还说愿意向所有人证明你对我的爱，你不证明，我没有安全感。”

长卿笨拙地给自己找借口，我不愿意和他僵持，下了一句猛药：

“长卿只要在城东街弹奏一曲《凤求凰》，我们就签订婚书。到时候，你就是我文家的女婿，拥有文家的一切了。”

长卿换了神色：

“文君想听，我自然是要演奏的。”

我追问了一句：

“若是茂陵想听呢？”

长卿笑笑：

“茂陵自是配不上我的琴声的。”

远处，我看到茂陵落寞地离开了。

8

刘老板来的时候，长卿正在调试琴弦。

我提前吩咐人大街小巷宣传，长卿要当街演奏《凤求凰》。

果然，几乎全镇的人都来了。

长卿虽然不情愿我的做法，但是当着刘老板的面，他也只是面露难色，照常演奏。

琴声悠扬，引人入胜，刘老板忍不住拍手鼓掌。

长卿倒是一脸炫耀：

“刘老板您瞧，虽然我们还没成婚，但是感情深厚。我会提点她的，也会努力经营酒楼的，您就放心支持我吧。”

我愣了愣，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啊。借机寻求支持，在酒楼里站稳脚跟，然后摆脱了我，把我文家的酒楼据为己有。

刘老板转头看向我：

“你有没有想说的话？”

我礼貌地叫了人：

“刘世伯，多谢您依约前来。”

长卿变了脸色。

他还以为自己是刘老板的贵人，殊不知刘老板和我爹是朋友，是我的世伯。早在长卿同刘老板联系之前，我就吩咐丁伯去请他今日前来，看场好戏。

我对着街坊邻居开口：

“各位，今日我来同大家宣布一件事情，长卿同我的丫头有染，他知道对不起我，所以主动提出签卖身契给我，求我原谅。”

长卿变得慌乱起来了：

“你胡说什么，你拿出证据来啊。”

丁伯在人群中带着茂陵出现：

“小姐说的对，我的确和长卿公子有过肌肤之亲。”

我刻意装病吐血，引诱长卿当着茂陵的面说出来我是他唯一的妻子，让她死心。又设计让茂陵亲耳听到长卿只愿意为了我当街演奏《凤求凰》。

长卿的区别对待让茂陵一下子就泄了气。

所以我同她做了一笔交易，只要今日她出面证实长卿和她早已无媒苟合，我就可以让长卿同她在一起。

茂陵质疑地问我打算怎么办。

“你别管我怎么办，你只需要知道，如果我不松口，你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和长卿在一起。既然你说我只有家世，那我就要让我的家世发挥作用。”

茂陵果然在今日出面了，只是事情还没完。

看着如今长卿眼底压不住的火气，我就觉得好笑。

我提了提声音：

“长卿，你虽然犯了错，但我仍然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如此管不住自己，也只有在我这里有再一次的机会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一定不忍心拒绝我吧？”

三句话，把曾经的道德绑架物归原主。

人群中有人在喊：

“早就知道长卿公子对文家小姐情深义重，没想到果然如此啊。今天我要看着长卿公子签卖身契。”

一个人的喊话带动这人群中所有人的八卦热情。

“签卖身契”的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给长卿留任何退路。

我向人群中看了一眼，暗自感叹，幸好我提前雇好了人在人群中做内应。

几乎全镇的人都在等着长卿签订卖身契，箭在弦上，他没有拒绝的机会。

刘老板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长卿。

长卿以为傍上了刘老板就万事大吉了吗？

会弹几首曲子罢了，这样的能人哪里找不到？

刘老板一时的欣赏，他以为是一世的依赖呢。

我拿出来已经早以准备好的卖身契，给了长卿两个选择：

“要么，你今日签了卖身契。要么，我就告诉所有人你和我的丫头早已有了孩子，你对我属于骗婚，骗婚的人，要进官府的。”

他脸色一白，他眼神中露着不可置信，似乎是不明白我怎么知道孩子的事情。

我小声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是茂陵告诉我的。签卖身契也是她帮我想的办法。”

不就是挑拨离间吗？谁不会啊？

长卿走投无路，只好颤抖着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众人一阵欢呼。

人群中，有人在小声议论：

“没想到长卿公子也会犯错啊。”

“还不是平时把他吹捧的过高了......”

众人散去后，我拿着长卿的卖身契进了酒楼，向大家示意：

“看好了，文家没有姑爷，只有签了卖身契的下人长卿，以后你们要知道，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刘老板贴心地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笑笑：

“世伯，今日麻烦你跑一趟我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了。未来的路，就交给我自己走吧。我要让其他人看看，我是不是除了家世，一无所有。是不是我爹过世，我就是其他人口中一无是处的孤女了。”

自能成羽翼，何必仰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