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变化大,并不是说她多么漂亮,而是她的面相,跟照片里截然不同。
人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人的面相到一定程度就会定格。
即便女大十八变,相本身也是不会变的。
除非某种命数之外的力量干预。
白姑娘小时候带着几分苦相,眉有断层分高低,鼻梁略陷唇扁平。
现在断层竟然长好,鼻梁高挺,嘴唇丰满,虽然大体不变,但整个人气质截然不同。
而且这是纯粹的天然生长,才能改变气质,如果是整容的话,便只有表象。
如今的她,是大富大贵的面相,我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格局小了。
之前听说白叔老婆改嫁给了一个穷小子,我下意识以为白姑娘在万宝楼打工。
现在看她满脸贵气,再想想白姑娘出来的时候周围人的眼神,这万宝楼,恐怕是她家的产业。
可惜正如我所说,相可富贵,凶险却未消,而且祥瑞之中隐藏的凶险会更凶。
况且这份凶险本就天定,乃是白叔之祸!
女孩听我这么说,倒不气恼,轻轻笑了一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也不学好,说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我可不相信这些,你快吃饭,一会儿菜都凉了。
等吃完了,你是想拿些钱做点小买卖,还是想让我帮忙找个营生都成,好歹相识一场,我也不能看你再要饭了。”
“白姑娘,你父亲……”我刚要说白叔的事儿,她却打断我。
苦笑一下:“我现在已经不姓白了,姓易,易青梅。”
从刚才开始,我双手在桌子下不停摆弄,将几枚铜钱从左手弹出,用右手接住,以此呈现卦象,想看面相中藏的凶险从何而来。
可铜钱却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在我手中提溜乱转,迟迟不肯定格。
直到易青梅三字出口,铜钱好似受到了外部压力一般直接倒下,桌上装着美味菜肴的盘子,更是不经意间发出了咔嚓声响。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便能看到浅浅裂痕。
跟着一起裂开的,还有我手中六枚铜钱中的四枚。
卦若有缺,必隐死劫。不是鬼魅,便为凶邪。
“原来如此,竟然改了姓,莫非当年我说的凶邪,其实是这个易字。”我下意识念叨。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口中一直喃喃念叨,一凶邪。
当时大家都以为,我浑浑噩噩的说着女孩是凶邪之人,现在得知眼前人改姓易,这三个字或许就有不同的意思。
易青梅并未听清,刚要提问,我却将几枚破成两半的铜钱堆在了桌子上,苦笑一下:“易姑娘,前路坎坷,连卦象都不能呈现全貌。
命运难测,怕是你现在已经深入泥潭之中了,要提防身边的人。”
铜钱虽然裂开,却还是定住了一瞬,而这一瞬间呈现的卦象,也被我收入眼底。
乾上震下,天雷无妄。
复则不妄矣,故受之以无妄。
这卦的意思很明显,无妄者,无妄之灾。
若是按时辰细解,生我者父母,而父母爻之中却藏凶险,与自身相克。
而卦象之中,父母爻代表很多,包括自己的栖身之所,亲人长辈等。
假如我小时候说的三个字真是易凶邪,这卦象倒也解释得通。
只是这易字是单纯代表姓氏?还是可能代表易家的产业,或是易家的某个人?
所以我需要去易青梅平日常在的地方,找找这凶险到底从何而来。
听我这么说,易青梅皱皱眉头:“跟你说了,别说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
看样子她对玄学并非不信,而是厌恶,兴许是受了白叔的影响。
我要是贸然的说什么跟你睡一宿,命中劫难之类的话,怕是眼前的珍馐美味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我头顶上。
见我不再动筷子,易青梅问道:“吃饱了?你想好了么?是拿些钱,还是我帮你找个营生?”
她的笑容很温暖,没有居高临下,就是面对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的态度。
这样的笑容让我精神都恍惚了一下,多年流浪,我很少被人这么温柔对待。
“能不能带我进万宝楼里面看看,我还没到过这么气派的地方呢。”
易青梅没犹豫,点了点头便带着我再次进入了万宝楼。
“你说自己从来不信风水这些,那家里人呢?”
“我妈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继父倒是偶尔会找出名的风水先生来看看,摆摆家里的格局。
不过依我之见,事在人为,所谓的风水,其实也不过是个心理作用罢了。”易青梅带我朝楼上走去。
方才从一楼看,关于风水布局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而现在到了二楼,我深吸一口气,这布局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明,已经不是单纯的风水局,而是阵,纯粹的风水阵法。
我深吸一口气,指着远处墙角的一盏灯问道:“那灯火是每天有人负责点亮么?”
那是一盏古朴的油灯,而且只有一边有,感觉并不对称,有种孤零零的感觉。
而油灯的微弱火光,在这偌大的万宝楼里,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看来看去,总觉得它的存在非常多余。
但是我眯起眼睛,分明看到,灯火所映射之处,墙壁上呈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裂痕之中更是有淡淡的红色。
虽然是浅浅裂痕,仔细端详却感觉那般深邃,好像要通往另外的世界一般。
而这万宝楼,呆的久了,更是散发着一股发霉一般的味道,尤其是站在高处,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或许这地方,不似表面那般富丽堂皇啊……
我正想着,突然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墙壁上自己的影子,竟然出现了一个分支,好像在我的旁边,有另一个人出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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