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个不停,象征着新年新气象。
一缕缕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射进屋子,使得人有些暖洋洋的。
王锦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张秀芳并不在身边。
他刚起身,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川哥,起床吃饭了!”
“喔好,这就来!”
王锦川应了一声,随后穿好衣服来到隔壁的屋子。
他虽然穷苦,但老爹还是给他留下了几间破屋,除了他准备以后结婚用的婚房,隔壁还有两间正常使用的屋子。
一间是灶屋食堂,一间是他的小药房,平常也会堆放一些杂物。
后面还有两间茅草房,当做猪楼,也是他平时上厕所的地方。
此刻,他就是在灶屋食堂。
看到王锦川过来,张秀芳接下围裙儿,没好气的道:“先洗漱,再吃饭!”
“得嘞!”
王锦川听话的去洗漱了一番,随后屁颠儿屁颠儿的上桌。
由于是过年,王锦川也算舍得,之前在镇上的集市买了不少东西。
毕竟一年一次嘛,再苦也会省出一些来。
鸡肉、猪肉、鱼肉什么的样样不缺。
张秀芳是农家姑娘,很小就掌厨了,手艺很不错。
一桌子硬菜,让王锦川大饱了口福。
吃完饭后,王锦川帮着收拾了一番,随后去村里唯一的小卖部买了不少东西。
昨天晚上的事情,多亏了村民的帮忙,他打算今天上门道谢。
实际上也不仅仅是道谢,更有拉近关系的意思。
何二麻子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不会不了了之,他以后还需要村民的帮忙。
关系近了,才会有人为他说话!
张秀芳明白王锦川的意思,跟着一起上门道谢。
看着两人提着一袋袋东西上门,村民们自然喜笑颜开,纷纷催着他们早点儿结婚。
说是想早些吃喜糖来着。
感谢了一圈儿,两人又上山去给老辈人烧纸拜年,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张秀芳没歇着,直接去灶屋忙活了,王锦川则是在小药房待着。
他心里在思考以后的事情。
既然老天给他重活一世的机会,他总不能还是这么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吧?
相比当代人,他多出了三十年的见闻和知识。
他知道以后的社会,以后的国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利用这些知识,那他再活一世就是白费。
而1980年,可以说是一个变化比较大的年头。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件,‘遍地是黄金’都不算是夸张。
利用好知识,掌握先机,自己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拥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保护自己心爱之人。
只是,想要发家致富,手里头得有本钱才行。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再有先知先觉,也得将其变现才能发展。
昨晚坑了何二麻子三百块,加上自己这些年做赤脚医生攒的钱,加起来都不到一千。
想要干点儿什么大事,根本不可能!
就算和张秀芳结婚了,以后两口子一起攒钱,那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到时候,机遇早就溜了。
想到这里,王锦川眉头紧皱。
而且,他还记得一件事。
就在年后恢复开工,镇上的厂子开出了一批下岗员工名单!
芳芳的名字,也在其中!
也就是说,年后,芳芳就会下岗!
如此一来,别说两口子攒钱了,就是生活也不会好过。
思来想去,王锦川也没有个好想法。
“别忙活了,来吃饭了!”
这时候,张秀芳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好勒!”
王锦川应了一声,暂时收起了发家致富的想法。
饭桌上,张秀芳时不时的抬头望一眼王锦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锦川皱了皱眉,放下筷子。
“怎么了芳芳?”
想了想,张秀芳有些迟疑的道。
“川哥,我仔细琢磨了昨天晚上的事,我们……要不要把那些钱还回去?”
“还回去?”
王锦川眉头一挑,自然知道张秀芳说的钱是指什么。
昨晚他裹挟村民们的威严,逼得何二麻子一群人凑了三百块钱赔给他们。
这件事显然让张秀芳有些不安。
“川哥,何二麻子昨天吃了那么大亏,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在厂子里上班,听工友说他那个表叔很厉害,我们……”
王锦川没等张秀芳把话说完,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这个动作不由的让张秀芳脸颊绯红。
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看向王锦川。
“你干啥呀,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王锦川微微一笑,自信不已。
“你就别操心这些了,何二麻子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可是,他表叔在镇公所……”
“现在是法制社会,他难道还能挟私报复我们?”王锦川轻轻拍了下张秀芳的头,随后又道:“放宽心,一切有我应付!”
“好吧!”
听到王锦川这样说,张秀芳也只好作罢。
但她眼里还是难掩忧色!
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
就算他们靠着村民们的帮忙可以不怕何二麻子,但他那个镇公所的表叔可是真正的公干。
要是对他们发难的话……
王锦川自然看得出张秀芳的担心。
不过大过年的,他身为一个男人,总得给自己的女人一些安全感吧。
所以不管心里有没有底,他都会表现得毫不在意。
“好好吃饭吧,新年第一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嗯!”
张秀芳被王锦川的自信感染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没扒拉几口饭菜,屋外传来了有些急促的声音。
“小王,小王啊,救命啊!”
王锦川温柔的看了眼张秀芳,随后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门外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女的长相普通,已是中年,低矮身材,是村里的邻居李大芬。
几年前,她丈夫在县里的木材厂干活,结果出了事情,留下了她和两个不到十岁的儿子。
另外两个男的他只觉得眼熟,但并不知道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三人都有些灰头土脸。
尤其是那两个男的,身上的棉袄破破烂烂,有些地方还沾染了血迹。





京公网安备 1101080202829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