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爷爷，我把纸人抱回房间放好，拿出药膏涂在伤口上。

伤口很深，还好没有伤到要害，也没出太多血。

我累了一天，呼呼睡去，第二天傍晚才醒。

我醒来后，爷爷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了。

要不然一院子狐狸尿，熏也能把人熏死。

爷爷对我说：“我还是觉得不对。那几个老狐狸说得没错，火狐自小修炼，不至于为了口粮食进村。等明天大早你去周瞎子那里再看看。”

我点点头，次日一大早去了周瞎子那里。

仓房打扫地很干净，一边堆着劈好准备过冬的木柴，一边放着十几个编织袋。

其中一个编织袋被拖到空地上，正是那天小狐狸吃的那只。

我走过去，随意地朝编织袋里一扫，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里面不是粮食，而是一具女尸。

手和脚胡乱塞着，还有半张脸露在外面。

我家虽说做死人生意，可都是正常死亡的人，收敛在棺材里老老实实躺着。这种死尸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我转身就跑。

怪不得周瞎子忽然离开。

明明早就准备好了过冬的东西，却忽然就不见了，原来是犯了命案。

我一口气跑回家，将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爷爷。

爷爷没有很惊讶，只说他也去看一看，和我一起又回到了仓房。

尸体却不见了。

“就在这里，装尸体的袋子还在……”我又惊又怕。

爷爷仔细看了尸体，又在仓房绕了一圈。

对着我脑袋就是一烟袋。

“平时教你的都教到狗肚子里出去了？你再好好想想，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他喝道。

爷爷这么一发怒，我也冷静下来，细细回想刚才看到的尸体。

许多疑点就浮现出来。

比如尸体虽放置了好几天，尸身仍是柔软的，也没有出现尸斑。

再比如狐狸不是食腐动物，不会无缘无故吃尸体。

周瞎子也不能随便就杀人。

他是有本事的，真要是杀人，不至于吓破了胆子跑路。

“是阴尸？”我说。

爷爷横我一眼，“你总算找到脑子了。”

阴尸是指横死后煞气凝聚的尸体，很少自然形成。我知道九流中的赶尸匠，会特意养尸，控制尸体帮自己做事。

难道有赶尸匠来村子里？周瞎子得罪不起，就逃走了？

小狐狸正在修炼，感受到阴尸的煞气，被吸引过来，才进了村子。

我将我的想法一说，爷爷点头，说应该是这样。

“我认识周瞎子快二十年了，他从来不说以前的事情。他这般本事，被逼的躲到深山里，恐怕惹的祸事不小。”

爷爷苦笑摇头，说我们现在自己都难保，就算知道周瞎子有难，也没办法帮他。

新年逼近，胡家一直没有动静。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那天他们是放几句狠话。

爷爷一直在准备阵法，我则和同村的朋友玩耍。

直到除夕前一天，我傍晚回家，天色已经暗下来。

那时候路灯是稀罕物，我家屋子盖在坡上，周围也没个人家，四周黑咕隆咚的。

我刚爬上土坡，就看见两盏灯笼在前面亮起。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唐装，女的穿着旗袍。像是很久以前的人物。

他们各自提着一盏白灯笼，灯笼上大大地写了个“奠”字。

我当时就愣在原地。

大半夜提着这东西，怕不是活人。

那女的一见我，便一扭一扭走过来，尖着声音问道：“可是李家孙少爷？”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

我说我是李朝。

她递过来一张金灿灿地帖子。

说明晚子时，胡张王三家家主将前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