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府？”

梁昭好奇的念叨着这两个字。

燕红雀说道：“王爷有所不知，长安内城与外城，是两个天地。”

“大梁，有一个习俗，被称作结社。”

“比如三五读书人，意气相投，就会抱团取暖，建立一个团社。”

“鬼府是外城的黑社！”

“那些人专门做掳走童女，拐卖人口的勾当。”

“有些十一二岁的少女，会被卖到权贵家，受尽凌辱，第二天，尸体就到了护城河中。”

“有的成年男子，会被卖到北蛮，成为北蛮人的奴隶。”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口银牙好似要将其咬碎。

那一双大眼睛，闪动的光芒，像火焰一眼。

燕紫月则是攥紧了双拳，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充满着悲痛。

梁昭此刻置身乌衣巷街头中央。

他环顾四周。

见到那些妇女，还有男人，慌里慌张的带着自家孩子，夺路而逃。

很快，一些手拿棍棒，穿着黑衣的人，从巷口中走了出来。

大概有三十来人。

他们的眼神，看着四散而逃的身影，不像是看活人，就像是看动物。

漠然到极致。

随着目光移来，这些人看到了梁昭，还有他身后的燕红雀姐妹二人。

梁昭没有在乎他们眼中的贪婪与淫邪，只是淡淡的问道：“朝廷不管吗？”

燕红雀嘲讽一笑，道：“当今宰相大人，喜欢吃鸡，但他只吃鸡舌，府内众人跟风，每天要吃上千只鸡舌，至于鸡肉，全都挖坑埋了。”

“王爷，朝廷各大势力错综复杂，那些身居庙堂之高的身影，背后有数之不尽的徒子徒孙。”

“不管是干净钱，还是脏钱，徒子徒孙都会拿来孝敬他们。”

“甚至……”

“甚至什么？”梁昭听出她的欲言又止，然后问道。

燕红雀叹息道：“那么多大官与权贵，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也会孝敬给皇帝。”

梁昭没有说话，只是在这烈日当空之下，没来由的感到浑身寒冷。

“小郎君，要不要去我们鬼府玩一玩？”

鬼府的这些人，一位领头人，独眼男子，此刻拱手来到梁昭身前，行了一礼，笑着说道。

所谓先敬罗衣再敬人，他一眼就看出这年轻人不是普通人。

绝对是内城里面的大人物！

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来这藏污纳垢的外城？

这可是财神爷啊！

既然来了，哪能轻易放过？

“玩！当然要玩，本公子最爱玩了，鬼府有什么好玩的？”

梁昭一改淡然的样子，变得很是热情，两眼充满了渴望刺激的意味。

“哈哈哈，郎君，鬼府可好玩了，雏，稚，雅，戏演，赌，只有你想不到的。”

鬼府这队领头名叫张江，此刻给梁昭介绍着。

“带路吧！”

梁昭笑道。

张江看了看燕红雀姐妹，道：“她们……”

“我的丫鬟。”

梁昭说道。

张江想了想，道：“好！今天破例一回。”

一路上，张江给梁昭讲着各色女子，鬼府的好玩之处。

没多久，一行人就到了一个阴森之地。

说是阴森之地，是因为这里是一座三层小楼，它隐藏在外城一座竹林中，显得很是隐蔽。

要是让人前来刻意寻找，恐怕找不到。

因为这片竹林很大。

只有张江他们带路，才能找到这里。

三层小楼外面，有达官显贵的马车停着，有小厮在外面等候着。

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丝竹管弦的糜烂声。

偶有女子的惨叫声，让人听了只感到头皮发麻。

“这位郎君，先参观我们鬼府吧。”

进去之后，一位带着面具的男子，客气有礼貌的说道。

“我们的流程是这样的，交一百两银子，在这玩一夜。”

听到这话，梁昭取出银票，递给他。

然后这个人，就带他进入一座狭小的房间内。

梁昭一行三人，进去之后，入目就看到三个花瓶。

三个花瓶中，有三个少女的脑袋。

在油灯下，光芒中，她们的眼睛透着纯真无暇。

“你……你们叫什么名字？”

梁昭忍着悲愤，颤声问道。

“回郎君，我们都叫瓶儿姑娘。”

她们三个异口同声的说着，眼中的纯真令人不忍直视。

花瓶不算太大，如果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怎么可能完好的置身于其中？

“花婆婆说了，我们要为她赚钱，我们要唱歌儿。”

“郎君想听什么歌？”

她们笑着说道，动也不能动，就连扭动一下脑袋，都是奢侈的事情。

梁昭看向那带着面具的男子，道：“把活人置身花瓶中，这是人能做出的事情？”

戴面具的男子，漠然的说道：“这是鬼府特色之一，隔壁还有金毛猴子，客官不必愤怒，人爱看稀奇事，不这样，鬼府如何生存？”

“为了你们的生存，就把痛苦建立在别人身上？”

梁昭大怒，他拔出腰间匕首，双手举起，狠狠刺去那戴面具的男子胸膛。

“噗嗤！！”

一连捅了十几下，直到他的血流进，轰然倒在地上。

“哇！！”

“我们不能哭，哭，就会被花婆婆打。”

三位花瓶姑娘，哪见到这种惨象，立时吓得眼泪哗啦啦的流淌。

见到她们哭，梁昭心痛万分，悔恨刚才没忍住直接杀人。

应该拉到外面再杀的。

他目露愧色，道：“那老猪狗花婆婆！我保证，她必死无疑，你们往后不会再挨打了。”

燕红雀红着眼眶上前观看花瓶姑娘，道：“王爷，她们早已经神志不清了，不是您的错，那些人为了赚钱，把她们的四肢砍掉，置身于瓶中，看样子，她们是被一位妇人照料，只是那妇人难忍这样精神癫狂的人吵闹，想来没少毒打她们。”

“所以，她们见到谁，都会不由自主的卖笑……”

闻言，梁昭呼吸急促，目露杀意，道：“我还没有去江南，人在天子脚下，已经看到世间这般黑暗，真不知这大梁，有多少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即便经历了太多事情，他前世也没经历过，人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鬼府，本王必灭之！”

“以雷霆击碎黑暗，还这天地一片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