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嘻，男人，有男人……”

是施灵的声音，可语气却又完全不是施灵的。

“男人，留下来陪我吧，我会好好爱你的哦！”

那声音变得更加不堪，一股阴寒的气息从我的脚下快速爬了过来。

我能感觉到她是个人的形状，可这个人又没有血肉，全身都是滑腻腻的头发，那头发还直往人裤腿里面钻。

虽然下水之前裤腿都是特意扎过的，可头发丝比针还细，顺着裤腿的缝隙就钻了进去，随着水流搔得双腿麻痒无比，难受得我都想一脚把那玩意儿给蹬出去。

可现在已经到了最狭窄的路段，除了身下的流水，三面都是倒刺样的尖石，就算是我，也不敢冒然有什么大的动作。

最要命的还是，这玩意儿顺着裤腿一路向上，居然还往不该爬的地方爬过去了。

大爷的，这么恶心人，但凡换个地方，我都得一脚踹死她。

就冲这玩意儿这个不知羞耻劲儿，我也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这玩意儿叫妾发生，也叫切肤之发，是古代给皇帝陪葬的妃子，或者是给达官贵人陪葬的小妾的头发变成的。

在古代，女人是很没有地位的，尤其是与人做妾的女人，年纪轻轻嫁给糟老头子，又得守各种规矩，被奶奶太太们欺负，跟身边的妾和丫鬟勾心斗角，生理上也得不到满足。

多重压抑下，心里自然扭曲，再加上殉葬，那怨气绝对小不了。

死时四肢被牢牢捆绑，不能动弹，唯一能动的就是这一头的黑发，慢慢的，怨气全都凝结在一头黑发上，尸毁骨消后，那头发依然在。

以前在墓坑子里面，遇到过几次这玩意儿，真是老狠了，见了女人就掐，见了男人就扑，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对付这东西，最好使的是就是童子尿，随便找个小男孩，或者找个没开过荤的男人，随便来一泡，这玩意儿就蔫了。

以前在墓里遇上这妾发生，都是我来搞定。可现在我眼瞅着快二十的人了，上哪给她弄童子尿去？

那缕头发越爬越靠上，马上就要扫到我大腿根了，我是真着急了，躲又没法躲，打又没法打，为今之计，也只有忽悠了。

“姑娘，今天本是你脱灾之日，切不可再做错事。”

“嗯？”那那缕头发明显的迟疑了。

我接着道：“姑娘，你年纪轻轻，含冤屈死，被禁锢此地多年，本来今天你灾劫已满，已经可以离开这里轮回转世，可你却偏偏要在今晚继续杀生，难道你想再在这里困上几百年吗？”

黑发停下动作，可也没有从我衣服里面抽出去，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样的悲惨经历，怕说错了，不敢再多话，安静的等她下一步的反应。

反正拖延时间对我也是有用的，这水流还在继续向前，她要是一直在我身上趴着，等一会儿出了洞子，我就一把火把她给点了。

我就不信了，难道还有不怕火的头发。

在墓坑子里的时候，老秦让我用童子尿浇，不过是地下封闭空间，不方便用火，怕烧坏了值钱东西，或者引发更大的危险而已。

到了空旷地方一点，我管你几百年冤屈呢，要恨也恨你那个死鬼老公去。

“今天，那个女人要走了吗？”几缕头发扫着我的耳朵，一个声音直接钻进了我的脑袋。

她还是在用施灵的声音跟我说话，以前遇到妾发生，说话都是一种类似猫叫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个为什么说话跟施灵一样。

我会跟一人一鬼一起进洞，总不至于这个妾发生就是施灵吧？

想想，一个跟我相处了一天一夜的女人，居然是一团死人头发成精，而我居然完全没有发觉。这事儿想想就荒唐。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女人是哪个，可我还是非常肯定的告诉她：“没错，她今天就要走了。”

妾发生突然发狂的笑了起来，我都怕她把施灵的嗓子给笑劈了。

“那个祸害终于要走了，红颜祸水，红颜祸水，那个祸害，她早就该灰飞烟灭。”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要完蛋了，我也要自由了，那人居然还想永远保存她的美丽，真是痴人说梦，最后还不是灰飞烟灭。”

“我要自由了，我们都要自由了！”

“哈，哈哈哈。”

妾发生疯狂大笑着，竟然还真的松开我，游进水里消失了。

我长出一口气，顺着水流继续飘动。很快，前方开阔了起来，已经可以看到月光照在水面的波光了。

我翻身从水里站起来，远远看见河边死尸一样的趴着两个人，过去翻过来看了一眼，果然是老张和施灵。

老张身子一抽一抽的，好像在做那个梦，嘴里各种污言秽语，全是些不堪之词，也不知道梦见啥了。

我赶紧俩嘴巴子把他抽醒，免得他被妾发生耗死。

施灵状态也不太好，头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扯掉了很多，露着血淋淋的头皮。

虽然俩人都挺惨，不过好在都还活着。

我叫醒他们，简单收拾一下，迈步朝前走去。

石牢村。

十五年了，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