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惨叫声依旧,而且发出求饶和求救声。
我听得心惊胆寒。
我没有听那家伙的劝告,没有从二楼跳下去,而是选择走楼梯。
冲到了一楼,也没见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
我寻着那个鬼哭狼嚎的叫声而去。
不敢冲太快,我得随时防着每一道塑料膜后面,会不会有东西冲出来袭击我。
终于看到那个发出叫声的人,我差点就吐了。
他被扒光了衣服挂在墙上,胯下拖着一根,已经到了地上,明显是刚刚遭遇了传说中的抽肠之刑。
一秒钟,我感觉自己来到了地狱。
“救我,快来救救我。”男人颤抖着求救。
我看得头皮发麻,不敢轻易靠近。
“你是人是诡?”我问道。
“我……我……我当然是……人。快,求求你,救救我,我认罪。”男子的话断断续续,越说越弱。
认罪?
“你是逃犯?”
“是。我有罪,我认,枪毙我我也认。我……做错了事,但……但我也有……人权!”
我有些懵。
如果他是那两个逃犯之一,那楼上那两个又是什么人?
“你他妈到底在看什么?快救我啊!”男人突然情绪激动。
我没有往前,反而后退了一步。
挂这么一个人在这实施抽肠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陷阱。
“谁把你挂上去的?你另一个同伙呢?”我警惕地注意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我不知道。他们是一群人不像人诡不像诡的东西。”男人边说边翻白眼。
他全身都汗涔涔的,皮肉像是筛糠一样颤抖,可见正在承受着多么惨烈的疼痛。
我顾不上他,因为我此刻也全身发毛。
他说一群,可是现在算上他,我也只遇上了三个。
除非,他说的是那些红色的阿飘。
“刚刚……说,来抓诡的……那个,是不是……你?”
“是我。”
“那……那……小心你……后面。”
他话没说完,我就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对劲。
我刚要躲闪,就听到一声“猪叫”,一个东西重重扑在我身上,将我扑倒在地。
我手中的哭丧棒,也因为抓不稳而落到了地上。
我被面朝下按着,挣扎不脱,也看不到按着我的是什么东西。
“老宋,你醒一醒,快来救我。”挂在墙上的男人大喊。
原来,现在按倒我的,才是他的同伙。
突然间,挂在墙上的男人,不顾自己被抽肠之痛剧烈挣扎起来。
我努力抬头,看到他面色非常恐慌,像是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
我刚要挣扎,没想到,双手双脚都被人死死按住了。
我一扭头,可算看清了,此刻按住我的,正是挂墙上的男人口中那些“人不像人诡不像诡”的东西。
他们有男有女,全都眼神空洞,面色无神且狰狞,每一个都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按住我左手的一个女的,还做着美甲。
明显是个人。
有一人从后面走到我头前。
他的样子,也和行尸走肉一样。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大砍刀。
“你想干什么?”我惊恐大喊,“你快醒醒,你是人啊。”
他像是没听见,毫无反应,缓缓举起了大砍刀。
他的目标,不像是我的头,更像是我的左手。
别说小白的哭丧棒我只有左手用着顺手,就算啥都拿不了,我也不想失去它。
我又急又气又愤怒,拼尽全力奋力挣扎。
可是,我越是挣扎,我的手脚就被按得更死。
特别是右手和双腿,感觉都要被按断了,酥麻疼痛袭遍全身,根本使不出力。
左手是唯一还有力量感的。
眼看着头前那人手中的砍刀就要落下。
我攥紧拳头,将全身力量都凝聚到了左手上。
我左手的衣袖,已经被扯掉,我能清晰看到,我左手肌肉虬结,强壮得都不像我的。
啪!噔!
我左手上的力量猛然爆发,将按住我左手的一男一女掀翻在地。
左手一得解脱,我立刻反手一抓,将跪压在我背上的男人一把抓住往前甩去。
血光飞溅!
砍向我左手的砍刀,砍到了被我甩出的男人的头上。
我抓着他轮了一圈,按住我双脚和右手的人也全被被砸飞。
我半秒不敢耽搁,立刻滚了两滚,左手抓过哭丧棒,跳起来朝着砍刀男打去。
砍刀男好像只有进攻的本能,都不知道躲,用脸硬接了一棒。
一棒打下,他直挺挺向后倒去。
旁边那些被打倒的人,一个个发出猪叫声朝我扑来。
我拿着哭丧棒,照着他们的头一棒一个,将他们再次打倒在地上。
被哭丧棒一打,他们根楼上那两个一样,顿时捂着头开始哀嚎。
我知道他们在短暂的清醒后又会扭曲变形,不顾他们哀嚎求救,挨个补了两棍子,看他彻底昏迷,这才收手。
此时,我已经浑身是汗,说不出是累出来的还是惊出来的。
我查看了一下那个头上挨了一刀的逃犯,已经彻底死透了。
挂在墙上的那个,耷拉着脑袋,也没了声。
我上去一看,他还有呼吸,应该是持续不断的疼痛让他昏了过去。
但他的肠子长时间暴露在外面,不赶紧送去抢救的话,只怕也活不长。
我从那些不沾人气的人身上搜出了他们的手机。
其中一个的手机没有屏锁。
我查看了一番,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这是一个直播团队!
“又是一些为了流量不要命的……”
我还没感慨完,忽觉阴风从四面吹来。
抬眼一扫,心中不由得一凛。
我的目标出现了。
而且,不止一个!
我,被阿飘包围了!
立在我正前面的,披散着头发,一身白衣布满血斑。
左后和后面围成圈的,则是我之前看到过的那些红衣阿飘,她们没有露脸。
原先在楼外看它们的时候,我还畅想着它们是会飘的功德。
可现在直面一切,我心中只有一阵阵的恶寒。
这些飘的气势和之前找替身的司机、救孩子的女诡,完全不同。
恶意大得有如实质,非常骇人!
我只能握紧哭丧棒。
“我是来帮你们的,有什么诉求,你们可以跟我说哈。”我试探道。
反正,能超度的话,尽量还是不要硬打吧。
红衣没说话,白衣开了口:“咦嘻嘻,你真蠢!”
我松了一口,能沟通就行!
“不是笨蛋谁会来这种地方,给你们送温暖?珍惜机会,有冤诉冤哈!对了,排队一个一个来,未尽的心愿也能说说,能办我都给你们办了。”
我壮着胆子挥了挥哭丧棒,企图让它们听话一点。
结果白衣发出一声令人骨头发凉的冷笑:“你果然不知道,阴差哭丧棒的力量,是会随着使用次数而减弱的。”
我看了眼哭丧棒,果然,它已经没有了幽光,亦如之前被我的左手打断的那样。
艹!这可是我保命用的,怎么还没电了呢?
我着急忙慌把它插回腰间,准备去掏别的工具。
眼角的余光却忽然发现,白衣阿飘正贪婪地盯着我的左手,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视线就像一道闪电劈进了我的脑子。
我瞬间回想起了很多被我忽略的细节——
开诡出租时,方向盘只有左手能抓稳;打鬼差的时候,也是左手捏出了那个所谓的法器;左手能聚功德……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从王萌萌手中抢回那只寿衣袖子开始的!
当初寿衣袖子自燃,入水不灭,我还以为是王萌萌那妖女搞事,想烧死我。
现在回想,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我的左手,应该是被寿衣袖子烧过后才有了能耐。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如果把全部的寿衣都夺回来,那全身上下都会有能耐?
那只阿飘见我盯着自己的左手发呆,桀桀怪笑起来。
“现在才意识到?晚了!明明有好东西,却不会用,不如给我主人!”
说着,它怪叫着就要朝我扑过来。
“等一下,你主人是不是王萌萌?”我将左手背在身后,大声问它。
“桀桀桀,下地狱问阎王去吧!”它半点都不带停地。
好在我最近休息够好,等它到眼前的时候,我左手已经蓄力完毕。
白光笼罩了我整个左臂。
对着飞来的阿飘,我狠狠扇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