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到了晚上，我能听见帐篷外嘻嘻哈哈的声音。热闹，是我在院子里从未接触过的。我被她们推着出去。帐篷外，我名义上的丈夫在外面等我。他穿着与我相配的婚服，脸上涂着颜料。看见我的一刹那，好似脸红了。他拉着我的手，走向了晚会的中央。乌泱泱的人围了过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他用草原的话说了好长时间，然后举起我的手。周围的人大叫，开心地鼓掌。他转头看向我：“我叫巴特尔，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丈夫了。“巴特尔的眼睛亮晶晶，眼中藏不住的喜悦。我犹豫地点头。他激动的抱着我，旁边的人也热情的起哄。到了后半场，他们推着我们两个进了帐篷。巴特尔却害羞的挠头。“我…我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你们中原是怎么做的。“他像个红透了的苹果，不知所措站在那里。“在我们中原，是要喝交杯酒的。“他激动地拿出酒杯来，兴奋地看着我。我纠正他的姿势，与他喝了一杯酒。他的眼神忽飘忽定看着我。我抬眼看他，他却红着脸扭头。“喝了交杯酒，我们就是成婚了。“我本以为今天就会发生一切。巴特尔却纯情不敢看我。我问他：“你不睡觉吗？“他蹦得老高，脖子脸上全部红了。“太快了…我…我“我摆好枕头，拍了拍床。示意我们两个人睡在一起。巴特尔一动不动，僵硬地躺在床上。我忍不住在心底里笑。17我们两个之间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早起他会带我出去，看看河边的风景打鸟。下午我会沿着帐篷外走，与旁边的女性长辈一起交谈。来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学习他们的语言。能够听懂他们的话。也知道在他们的方言里，巴特尔是英雄的意思。他也确实配得上这个称号。他总是很正经，明明偷偷看我却又在我看他时装模作样。长辈总说巴特尔喜欢我，都要溢出来了。可是我们两个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我的心也不敢为别人打开。这天晚上，我照例等着巴特尔。他兴冲冲进来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帐篷外，一匹威风凛凛的大马甩动着它的尾巴。巴特尔激动地向我说：“它叫追风，是我的战马。““我骑着它征战沙场，是不是很有魅力。“他眼神期待地看着我。我却想着是不是骑着这匹战马，把蒋庭打败的。我点点头。巴特尔突然将我抱起来，抱到马上。随即，他在我后面抱着我。双手环绕，牵着麻绳。“我带你体验一下追风的速度。“说完，他开始驾着马匹奔跑。我害怕似的往后退，更像是钻入他的怀抱中。我脸色一红，没再说话。骑了一段时间才停下。巴特尔兴奋对我说：“你看看天空，是不是很美。“一望无际碧绿色的原野荡漾着水波纹，天空是明净的。几只大雁远远飞走。月亮明黄色，悬挂在天上宛若圆盘。此刻仿佛世界都宁静了。我不再去想是否要活着，爱恨情仇都与我毫无瓜葛。“是不是很美，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我还说等到我大了，一定要骑马带我的妻子来看。“巴特尔向我解释着草原上的各种生物。夜晚的寂静笼罩着一切。我能听见他的心跳声音，还能感受他的体温。我们两个越靠越近，最后他期待的看着我。“可以吗？“我犹豫点头。他迫不及待的亲吻上的嘴唇，脖颈。我的脸颊也被他粗糙的手抚摸住。我和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对佳人在毫无顾及的亲吻彼此。事后，他又紧紧地抱着我。18我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好，我的心门好似已经为他敞开了。清晨我会等待他的洗漱，为他收拾好一切。可以让他安心出发。晚上我会等他回来，为他卸下一天的疲惫。像一对老夫妻过着日出日落的生活。等到了第二年春天时，我也按耐不住想要给我母亲祭拜的念头。这是我离家的第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我母亲。晚上等待着巴塔尔到来的时候，我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我曾经向他坦白过我有过婚约。在他得知是谁时，气愤地抱着我。“手下败将才不配娶你，你是我的。“我向他说明以前的坎坷。还没等我说完，他却先哭了出来。我问他别人都觉得我是坏人，你不觉得吗。巴特尔摇摇头，那个坏女人才讨厌。就算是真的，我也会支持你。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毫无保留的相信我，支持我。尽管我人人喊打，不被别人疼爱。巴特尔回来时，就已经知道我有话要说。“怎么了？这么愁眉苦脸。“我向他说明缘由时，他却兴奋地说当然可以。“我还没有去看过你母亲，当然要回去了。““你不嫌费事吗？“巴特尔哀怨看着我：“你就这么想我吗？我太伤心了，你要哄我。“我好声好气哄他，发誓下次绝对不会这样。第二天早上，我们两个骑着追风赶路。带上足够的粮食和钱财。19到上京时也不过一天半，追风的速度确实很快。风尘仆仆赶路，我决定住店。明天才是我母亲的忌日。我们两个来到了茶馆，熙熙攘攘的人围着说书人。我们静静坐在那里喝茶。“且听上一回合，这尚书府二小姐本是千娇宠万般爱，受尽喜爱。““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嫁给了大统领。““谁知道她竟然看不上大统领，还跟那纨绔子弟有着书信来往。”“最后被大统领发现，将她赶回了尚书府。”我也没有想过只短短一年，苏幺幺就变成这副模样。以她的性子自然是觉得将军配不上她，嫉妒使她发狂。下面的看客按耐不住，催促说书人接着往下说。“据说，这大统领本来与尚书府大小姐有婚约。但大统领心系二小姐，当中退婚。还得大小姐去庙里求佛。”说完，那人拿起水杯喝口水不管下面焦急的眼神。“路上遇到土匪，结果是二小姐做的！”楼下的人一脸震惊。嘴上说着这二小姐心可真是歹毒，怎么能陷害自己的姐姐。虽然这说书人的话多多少少有些出路，但是他怎么知道是苏幺幺做的。巴特尔看我一直盯着说书人，不愿意的皱起眉头。我轻抚他的手，让他不要操心。回到客栈催促他赶紧睡下。早上起床，他就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前去。不知道以为他是回门的妻子，如此紧张。20到了那里，我一直跟她说着儿时的趣事。等到看见我母亲的坟时，我还没有多说他就跪了下来。“女婿拜见母亲。”他拉着我一直在我母亲的墓碑前说个不停。说着一定会对我好，希望我母亲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们。也希望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都像我。越说道后面我就忍不住掐了他。他还一脸委屈地说要跟我母亲告状，说我欺负他。到后面，我拿着祭品，给小桃的墓碑擦了擦。虽然不知道是谁揭露，但是小桃的仇终于能报了。巴特尔看我一脸哀伤的表情，牵起我的手安慰着我。“你放心，肯定会好的。”我们两个下山时，碰上了蒋庭。此时的他面容憔悴，老了好几岁。他看见我时，眼睛中迸发出光彩。“婷婷是你吗？”他仔细看了我半天，终于确定是我。“怎么了大统领。”我疏离地对他说，不卑不亢。他好似被我的话伤到，乞求地看着我。“你能不能不要走了，我不爱苏幺幺，我爱的是你。”我听见这句话时，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知道你是不愿的。我才发现原来她如此心狠手辣。倘若不是我留住那个人，我才知道原来苏幺幺陷害你。”“我已经让苏幺幺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她在大理寺呆了半年，我又让她去了浣衣局。”“我没有让她好过。我也终于知道了你当时是爱着我的。我看见你留下来的盒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小时候的回忆。我从未想过你会为我付出这么多。”蒋庭一个人自言自语，而我只关心苏幺幺得到惩罚就行。这样她死的时候才会那么轻松。“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大统领你也往前看吧，不要拘泥于现在。“蒋庭反驳我：“还有机会的，我已经把苏幺幺休了。正妻之位是你的，你为它付出这么多，别人根本配不上。”他还要接着说，巴特尔突然搂上我的腰。“大统领是不是忘了婷婷已经有丈夫了？”蒋庭听见这句话震惊地看向我们。他好似才发现原来我旁边是那个打败他的人。“是你？”巴特尔宣告主权对着蒋庭说：”谢谢大统领，我才能娶我的夫人。““不过大统领还是省省功夫，到时候我们两个生孩子请你过来喝酒。“巴特尔说完，蒋庭的脸顿时黑了。我拦住巴塔尔，开口说：“没有人会一直等你的。蒋庭是你弃我在先，我并不欠你什么。““不是你一回头我就会等你的。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欠，好聚好散吧。“我带着巴特尔下山，没有再理会蒋庭。凭什么我要等着他，他怎么伤害我都要原谅呢。只不过是苏幺幺做了错事，他才会发现。要是没有这件事情，我们会怎么办呢？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是否困难，只会一味地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21下山后，巴特尔还是闷闷不乐。“你不安慰我一下吗，我都这么明显了。“他撒娇似的看着我。“我都是你的妻子，怎么还会变吗？“他却耍赖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行，你得哄哄我。就像小时候那样。“我疑惑抬头：“小时候，小时候我没有见过你。“巴塔尔惊讶的看着我：“你忘了吗？当时我跟着父亲来到上京，结果走丢了。是你发现了我，还把我交给了官兵。“我在记忆中终于回想起来。当时他自己一个人在人群里哭，装扮与我们截然不同。我拿着糖葫芦才将他哄好，结果他什么话也说不清楚，我只能将他交给官兵。毕竟看他的着装应该不是拐卖的。“那原来是你啊，我都忘记了。这么巧吗？““一点都不巧，我是故意娶你的！我知道那是你才娶的。“在我的逼问下，他才说小时候不懂中原话。但是回去之后他学了好久，也懂了我手帕上绣的名字。再要求和亲时，他毅然决然选择了我。一年后，我生下了一个女儿。巴特尔高兴地抱着她，唱着民谣。后来听说大统领没有再娶妻，孤独一生。当时的土匪，被大统领欺压的奋起。杀死了苏幺幺，没人替她收尸。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要过好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