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一闹彻底乱了,大家看出来不对劲,吓得乱作一团。
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也被吓得哆哆嗦嗦,也就只剩村长强行稳住阵脚,临危不乱。
村长喊道:“我看你们谁出这个屋,关乎到人命的事,别怪我对他不客气!我问你们,你们几个人里面,有没有属龙属虎的?”
人群之中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出来说:“我属龙,”眼神看向旁边的小伙儿说:“大壮哥属虎。”
村长看出情况不对,赶紧对着爷爷说:“叔,这事实在邪门,快拿点钱出来,我带着人去找黄先生去!”
“不用找,我已经过来了。”一个干瘦的身影缓缓走进门。
这位黄先生名气很大,听说不知道师从哪一个半仙,传下来一身的好本事。
黄先生本名叫黄正清,方圆几十里无人不知道此人大名,是一个有名又及其有威望的风水师,人人都尊称上一句黄先生,他老人家过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见门口挂着黄皮子的一张皮毛,和残留有些许肉香的锅子,黄先生就知道了经过。
黄先生进屋后看了下我妈和我爸,就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作孽!”
一个胆子大的接生婆着急的喊道:“不行,再生不下来真是要出人命的!”
这时我妈两个时辰还没生下我,汗水和泪水已经浸湿了床单,再这样下去恐怕只会一尸两命。
黄先生一个男人不方便进屋,从自己带的包里掏出一张黄纸,用鸡血当墨水,很快画了一张符,让接生婆贴在肚皮上,之后又烧了一张纸符,一碗符水让我妈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我妈的痛苦就减轻了不少。
黄先生又看了一眼眼睛泛着绿光的老太婆,嘴里慢慢吐出一个“滚”字。
一个眼神看过去,那个老太婆就晕倒在了地上。
我爷爷抄起来镰刀,着急的朝着门外喊道:“你们这群畜生要是再敢捣乱,我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跟你们这群畜生拼了。”
他也是一把年纪了,当年当过民兵,参加过抗日,那些年什么都见过,所以不怕。
可那些黄皮子也并没有因为爷爷的一声怒吼而退去。
相反,爷爷说完,它们反倒是更来了精神,来的黄皮子也是越来越多。
黄先生为难的叹了口气说:“大伯,要怪就怪,您儿子杀的也是人家的孩子,本来再有两年就能成精了,不光扒了人家的皮,还吃了人家的肉,这东西报复心强,这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黄先生说的也是不无道理,这世间也不只有人是有情感的。
村长开口道:“黄先生,这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们这村子今年大旱,庄稼都长不出来,您也不是不知道,村里头也就俺们这些老骨头能熬一熬,实不相瞒,这几个大小伙子们也早都饿得受不住了,何况怀着娃的女人。”
黄先生没说话,接着村长抽了根烟又说:“他夫妻俩这些年也没干过啥坏事,也是饿坏了才打了这个主意,有啥办法能不能跟那东西求个情,认个错,是不是兴许还能……”
爷爷这个时候脚也站不住了,眼睛里满是无奈。
黄先生后来又说,我妈怀我不是时候,村里的人屠杀生灵太多,犯了杀孽,所以上天降下大旱,而大旱之灾年必有冤魂,我在胎里就汇聚了太多的怨气。
黄先生说自己一个时辰前看了一眼我们村子方向有一团邪气,发出暗淡的紫光,就猜到此处必有妖异之兆,怕是要出大事所以一路跟了过来。
可是不管爷爷怎么喊,那绿色的眼睛始终都不肯散去。
与此同时远处还有其他的声音,似哭非哭,似笑而非笑,还有奇怪的呜咽声,像林中的小兽一样。
“坏了,招来脏东西了!”
黄先生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远处的几个黑影。
“不就是那成精的畜生来要我儿和我儿媳妇,还有肚子里孩子的命吗?咋还有别的东西?”我爷爷有些不解。
黄先生摇了摇头,说道:“大伯您儿子得罪了黄皮子,恐怕也只是其一,还有其他的缘故,您儿媳怀孕的时候正巧是在灾荒年,汇聚了怨气,本就是至阴至邪,又生在了子时,所以就会招来一些东西。”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虽然抓那黄皮子的是我爸,可我妈也吃了黄皮子的肉,这有道行的黄皮子显然更像是冲着要我爸我妈的命来的,所以我爷爷安然无恙。
这次跟着过来的黑影可不是什么善茬。
听我爷爷说起过,从前我们这里还来过很多逃难来的难民,是从南边过来的。
老一辈人说,当年遭了灾了,浩浩荡荡的几千多号人,光在我们这里就饿死了一半还多。
人在饿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懂的都懂,不用我多说。
而作为人,最难受的死法就是被活活饿死,更何况那样的灾年,白森森的尸骨死后根本没人安葬,肉身不全,死后也不能投胎,只能够等午夜子时才能出来游荡。
那黑影除了一些死在野外的饿死鬼,还有其他不知从哪来的邪物。
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了意识,只会本能的找替死鬼去害人,以此来拉垫背的倒霉蛋去投胎。
“吃什么不好,偏偏吃黄皮子,恰好还是只快要成了精的。”黄先生无奈的说道。
那只老的黄皮子,头顶的毛都有些微微的白了,可见是有些道行的,眼看着就要修成正果就能成一方小仙了,可偏偏出了这种事。
我爸看了一眼屋里的我妈,生我生的十分痛苦,我爸突然不知道怎么就疯了,他一步一步地走出门外,像是失了魂一样。
一边磕头嘴里一边念叨着:“我作孽,我有罪……”
之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正对着墙,几个人愣是没有拦住我爸,我爸愣是一头撞在墙上撞死了,鲜血直流。
“儿啊!”我爷爷反应过来,带着哭腔的嘶吼道。
我爸脑袋磕在墙上鲜血直流,不一会儿就咽了气,我爷爷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险些站不住脚。
黄先生看了一眼我爸的尸身,只是叹了口气,也是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
经我妈一声哀嚎之后,听见了我的哭声,几个接产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我妈身下大出血,生下我没一会儿就失血过多没有呼吸了。
短短时间,家里就没了两条人命,我爷爷这时的痛苦已经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你们看,这孩子的背后是啥。”
我背后赫然有一块青紫色形似人脸的一块胎记,而且别的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是哭的,我就不一样,我是笑着的。
那个接生的婆子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咯咯地笑了一下,更是接生的婆子吓得一个哆嗦。
村里接生了快有一百婴儿的接产婆,从没有见过我这么怪的孩子。
再联想起今天刚发生的事,顿时吓得冷汗直冒,随便找了个褥子把我裹住,放到床上就匆忙走了。
“畜生们,还我儿子的命,我跟你们拼了!”我爷爷老泪纵横,抓起地上的镰刀,说着就要去拿镰刀砍死那些黄皮子。
黄先生连忙出手拦住我爷爷。
随后黄先生指着门口的那些黄皮子骂道:“冤有头债有主,一债抵一债,已经死了两条人命,孩子总归无辜,别再作孽,否则失了道行,一辈子都成不了仙!”
听着黄先生说话,那些黄皮子似乎有些触动,那只领头头顶有点发白的黄皮子,在思考过后竟学人似得点了点头。
水泥地多了两滴水渍,那只黄皮子居然哭了,掉了几滴眼泪下来。
领头的黄皮子突然拔下身上几根金黄色的毛,人模人样的走到了黄先生的面前。
把那几根毛放在了地上,见黄先生迟疑了片刻,把毛捡起来以后就匆匆跑走了,紧接着其他的黄皮子也不见了踪影。
相传,黄皮子会认人当亲人,可是千百年难得一遇,居然让我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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