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抽泣声引来了纪欣雨,她满脸怒气,反锁了房门。
“你装什么?你这样的捞女也会哭?”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景夕他一定也很期待孩子的到来吧。”
我故意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似乎说到了她的痛处,一把抓过我的手腕,恶狠狠道:“别装了,你孩子早没了!你躺在地上两腿之间流了好多血,怎么?你忘了?”
我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不断重复着,“你胡说!你胡说!他们母子二人都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她似乎还觉不够,又说道:“看你这么可怜的分上,我再大发慈悲告诉你一个真相。”
“那辆撞你的车,是赵阿姨亲自找的人。你这样卑贱的戏子也配生下景夕哥哥的孩子?真笑死人了!乌鸦是变不成凤凰的,而你,永远也比不上我!”
她仰天笑得猖狂。
我颤抖着暗暗关闭了录音笔。
原来是这样,他们母子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连自己的血亲骨肉都不放过!
善恶终有报,你们就安心等法院的传票吧!
我刚要出去,就被纪欣雨拉住。
“你身上不会有录音笔吧?”
她阴冷地看着我,像是来自地狱索魂的恶鬼。
我们的争吵声引来了赵景夕,他打开门的一瞬间,纪欣雨作势倒在地上。
6
“我看桑宁妹妹一个人哭得可怜,才进来安慰她,谁成想她竟然对着我大打出手!”
凌乱的头发配合她矫揉造作地哭声,衬得我在一旁愤愤不平的样子确实像极了恶人。
我还未说什么,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这么打在我的脸上。
“你还要作到什么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付得起责任吗?!”
孩子?我愣在原地。
怪不得,婆婆即便被人说忘恩负义的风险也要在朋友圈官宣他们。
怪不得,要除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纪欣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和宝宝在他们的眼里也许连人都不算吧。
赵景夕连忙抱起跌坐在地的纪欣雨去了医院。
哀莫大于心死,原来当人真正感受到极致的失望时,内心深处竟是这样的平静。
回家后,我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律师团队。
拉黑了他们母子二人所有的联系方式。
在桌子上留下一份流产报告。
连夜离开了这座城市。
7
李老师这次拍的电影,就是以一名饱受婚姻折磨的女人为原型创作的剧本。
角色经历与我的重叠度很高。
那些细腻悲伤的情感,我表演得游刃有余,甚至超过了导演的预期。
“这次有望冲一下奖杯啊。”
我恭敬朝恩师举了一躬,“都是大家的功劳。谢谢恩师给我这个机会。”
“拍完之后,也给自己放个假吧!这个时间段正是看海的好日子,乐悠最近就在那。”
本想和她叙叙旧就走的,但被她周遭的友好轻松的氛围吸引。
一群年轻人,逃离城市的压力,来到海边尽情享受阳光与沙滩的美好。
这五年我总是为了钱和家庭琐事连轴转,是时候让自己轻松一些了。
于是便留下,当了她拉店面的临时工。
“那妞也太正点了!怎么来这做服务员啊。”
“说不定是主人的任务。”
两个男人的目光从进拉面店开始,就没从我屁股上移开过。
现在更是毫不尊重地说着自认为幽默的屁话。
我拦住要去打人的夏乐悠,“冷静点!你是老板!生意还做不做了!”
“再说了,我是在演艺圈混的,听过更不堪入耳的话,没什么的。”
本以为拦住直率的夏乐悠就万事大吉,没想到最终还是惊动了警察。
“疼吗?”看着他流血的嘴角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你能亲自来帮我擦碘伏,就不疼了。你想说这个对吧?”夏乐悠刻意压低声线,学着男生说话的样子。
打人的男生是店里的常客,看他们嬉笑打闹的样子关系应该也很好。
她收拾好医药箱把我拉到后厨。
贼兮兮地笑着,“人家沈星言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瞎说什么呢。”
“我认识他蛮久了,他每次来度假都不吃拉面的。自从遇到你,他基本上一日三餐都来我店里吃!”
我愣了一下。
赵景夕最讨厌吃面食,可我却很喜欢。
自从和他结婚后,我像个小媳妇一样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时常为了照顾他的口味,而委屈自己。
离开他之前我已经有五年没碰过面食了。
看到他我似乎也看到过去自己的影子。
感情不是自我牺牲的游戏,不是谁委屈自己就会获得真爱。
人要学会爱自己。
于是,我走到他面前,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不要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如果你不喜欢吃拉面就不要勉强自己。”
我也不是傻子,能感受到异性的示好。
这一个月他以各种借口,邀请我冲浪、看电影、聚餐……
统统都被我拒绝。
只因为心里的伤还没有愈合,这时候如果贸然接受下一个人,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谁知他低头笑了笑,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拉面?你在意我?”
我被他问得一脸懵,下意识转头向夏乐悠求助,她却早跑没影。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别人说的不准。如果你好奇,可以直接来问我。我必知无不言。”
沈星言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为了躲避他的视线我只好低头做鸵鸟状。
“我不好奇。”
他并不理会我这句话,继续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为了帮你才挂彩,不如你也帮我一个忙?我们两清?”“好。”我求之不得!
“后天我看你正好休息,来冲浪店找我,帮我试块板子。”说完,就大步走出拉面店。
过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追出去朝他的背影喊道,“我不会!”
“我教你!”
其实我有恐水症。
父母去世后我便在孤儿院长大,并没有机会学习游泳。
和赵景夕恋爱后,他说会教我游泳。
实际上就是突然把我踢进深水区,让我自己觉发潜能。
上岸呛水呛个不停,他还要骂我“真笨”。
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下水。
可沈星言完全不同,在我每一次被浪冲下去的时候,他都会及时把我捞起。
“不要勉强自己,如果害怕就算了。”
“不!我喜欢挑战自己的感觉。”
“好,你只需要看着眼前的浪,我会紧紧抓住你的。”
当我第一次怀着忐忑的心站在板子上,感受夏日的微风和征服海浪的快感后,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是我时隔多年,再一次感受到了成功挑战自己后的快乐。
和赵景夕结婚的这五年,我早就被他训化成一位好妻子。
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围绕着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是这一次的冲浪,再一次让我找回了自己。
“对不起,突然情绪就上来了。”我不好意思地擦着眼泪,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以为他像赵景夕一样评价一句“矫情”。
可他却朝我绽放了最灿烂的笑容,“你真的很勇敢。我都看到了,你明明很怕水,但这么快就学会了游泳和冲浪。你还很聪明!真的很了不起!”
那一刻,他就像一束暖阳,融化了我心中的冰雪。
8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如今终于完成了自己儿时的梦想——和赵景夕结婚。
纪欣雨兴奋换上战袍,在卧室点上香薰,床上地上都散落着玫瑰花瓣。
可这一切换来的却是赵景夕五分钟就完事,提裤子走人。
“和她四十分钟都不嫌累,和我就五分钟?”
“你说什么?”
“我看了你手机里的视频。原先我一直以为你不行,现在看来你就是故意羞辱我!”
“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呢?是你非要上赶子嫁给我的,这一切不是应该的吗?”
纪欣雨仍不死心从背后抱住他。
“如果你今天从这个房间离开,我就把你们的视频放出去!”
他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轻柔地将她抱回床上。
瞬间从她手里抢到手机,发了狠劲地砸到地上。
又随手拿了个装饰品,一下又一下把她的手机砸了个粉碎。
“只要你敢发,我们就离婚。”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今天你们就一个任务,哄赵总开心!”
话落,一个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生,围了上来。
赵景夕一开始还饶有兴趣,但几巡酒下肚,心里却越来越不是滋味。
“赵总,桑宁之前多少也是个小明星,当然是有点傲气在的。只要你愿意找她,她一准和以前一样对你百依百顺!”
赵景夕突然动了怒,“不找!惯得她!我这些年对她怎么样,心里都清楚!耍什么小性子呢!”
“行行行,不找不找!别发脾气了,每次出来都要把自己喝进医院,别再动怒了。”
“她才走了多久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朋友们每说一句,赵景夕的脸色就沉一分。
到最后,他直接拿了外套摔门离开。
已经开始入秋,夜晚的冷风扑面而来。
赵景夕仍觉得胸腔里的怒火久散不去。
说实话五年的同居生活他确实腻了。
桑宁从一开始闪闪发光的大明星,逐渐变成一个喋喋不休的黄脸婆。
可在她离开后,自己却又忍不住想起她曾经依偎在身边的笑容
但一天天过去,我却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给他发。
他冷着脸删掉手机里与我的合照“行。桑宁,你真棒。你最好带着孩子永远消失,再也不要哭着回来求我!”
“因为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对你心软了!”
9
“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拿下眼罩,眼前是两块还没有上色的冲浪板。
“铛铛!”沈星言献宝似的一副期待的表情。
我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了,“啊,原来你想让我帮你打磨板子啊。早说嘛搞得这么神秘。”
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有两块板子嘛!当然是我做的情侣板啊!一块你的,一块我的!”
“都是我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偷跑出来做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为了我费尽心力准备礼物。
赵景夕从来不会为我费这些心思。
他每年只会从快消品牌里挑些首饰给我,甚至还送过重复的礼物。
而我只能从一开始的失望,变得逐渐麻木,说服自己男人就是这样简单的生物。
他们不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但现在的我摸着细腻的木板,明白了真正爱你的人是不需要你教的。
也深刻明白了,爱你就像爱自己这句话的含义。
那些男人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去做。
我满心欢喜跳着搂住他的肩膀,“谢谢!我好喜欢这个礼物!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他微微弯腰回应我:“一起给冲浪板上色。”
我们兴奋地在两块冲浪板上涂鸦,用粘着颜料的手在对方的脸上画鬼脸。
一点也不在乎颜料是否会弄脏衣服头发,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拥吻,亲密地分享着彼此的快乐。
在对方的冲浪板上印上自己的手印,写下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日期。
我的心被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填满,无法言说,只有用灿烂的笑容才能解释此刻的心境。
10
“报警!快他妈报警!愣着干吗!”
赵景夕一脚踢在架来家里朋友的屁股上。
他又喝醉了,闹着要回家。
回的是那个我住了五年的房子。
看到了桌子上的流产报告单,他像是疯了一般叫喊着要报警。
“孩子怎么会流产呢!她一定是出事了!”
“估计是好几个月前的那场车祸导致的流产,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查啊!”
“不可能!当时我问过我妈,她说孩子没事的!
他的充血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大,脸也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巴大张,咆哮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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