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急诊室泛着消毒水的冷光。我攥着秦雪的病历单,指尖在“过度劳累导致昏迷”的诊断书上烫出褶皱。她躺在病床上,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左侧大腿根的刀疤在病号服边缘若隐若现——比我在商场看见的更长,足有十厘米。
“先生,病人需要休息。”护士要赶人时,我亮出周明远刚送的VIP卡:“我是她家属。”透视眼扫过秦雪的静脉,淡青色血管里流淌着浓度异常的肾上腺素——这是长期被追杀才会有的应激反应,和她档案里“普通富商之女”的身份完全不符。
消毒灯熄灭的瞬间,我摸出从秦家老宅顺来的银针。昨夜在酒会,老家主掀开书房暗格时,我“看”见了半幅《神农医经》残卷,上面的穴位图和玉佩传入我脑海的记忆完全重合。针尖刺入血海穴的刹那,秦雪突然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想杀我?”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如寒星,指尖扣住我肘弯的麻筋。我没挣扎,任由银针在穴位上颤动:“你大腿的刀伤感染了陈旧性毒素,西医查不出来。”透视眼清晰“看”见她肌肉层里的黑色丝线,正顺着毛细血管向心脏蔓延,“三年前在港岛半山别墅,杀手用的是缅地蝮蛇毒吧?”
她的手骤然松开。我趁机刺入三阴交穴,内力顺着银针注入——这是玉佩新解锁的能力,能看见人体经络里的“气”。黑色丝线遇热蜷缩,秦雪额角渗出冷汗:“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还知道,”我抽出银针,指尖划过她后颈的翡翠胎记,“这是秦家‘天罗血脉’的印记,和我玉佩上的纹路同源。”她的瞳孔猛地收缩,我笑着补刀,“昨晚在老宅,你爷爷把‘天眼神通传承人’的资料给我看了——包括你十六岁时单枪匹马端了东南域人蛇集团的录像。”
晨光漫进病房时,秦雪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她靠在床头,病号服领口大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隐约可见的纹身——秦家战纹,每一道疤痕都对应着一次生死搏斗。“为什么帮我?”她忽然问,指尖摩挲着我留下的银针刺包,“你明明可以借周明远的人情,彻底踩死王浩。”
我低头看着她手腕内侧的淤青——那是昨夜昏迷时我掐人中太用力留下的。玉佩在胸口发烫,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秦家密卷的画面:“天眼神通者与天罗血脉者共生,缺一不可。”这话太像老套的宿命论,但此刻看着秦雪眼底未褪的警惕,我突然不想撒谎。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抽出她枕边的《金融时报》,头版头条是秦家收购案,“苏晴接近我是为了王浩的钱,王浩针对我是因为嫉妒,而你——”透视眼扫过她手机锁屏,是张老宅的全景照,角落站着个穿中山装的老人,和我记忆里祖父的旧照一模一样,“你从开学第一天就在观察我,对吗?”
她别过脸去,耳垂发红。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里炸了锅:“林逸深夜出入女生宿舍!”附带的照片里,我抱着昏迷的秦雪穿过走廊,背影模糊却能看见校服上的校徽。发送者是王浩,定位显示在医院停车场。
“呵,”秦雪冷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班群直播辟谣可还行。”她转头冲我眨眨眼,病房灯突然亮起,“委屈你当几分钟‘绯闻男友’了——毕竟,我总不能说,江北秦家的继承人,被个穷学生用针灸救了命吧?”
二十分钟后,我站在教室门口,听着里面的窃窃私语。王浩站在讲台上,正绘声绘色描述“林逸如何攀附富婆”,投影仪上播放着模糊的监控截图。直到秦雪抱着课本推门进来,全班突然安静。
“王同学很会编故事。”她把笔记本摔在讲台上,屏幕上弹出医院的缴费记录,“林逸同学送我去急诊,是因为我旧病复发——而你,”她调出王浩的行车记录仪视频,“昨晚在医院停车场,故意把我的玛莎拉蒂刮花,是想威胁谁?”
王浩的脸瞬间惨白。视频里,他拿着钥匙划车的动作被拍得清清楚楚,车牌号正是秦雪的限量版座驾。我“看”见他裤兜深处的录音笔——里面存着今早他父亲哭求秦家放过的电话。
“另外,”秦雪突然转向我,眼里闪过狡黠,“我和林逸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她指尖划过我手腕,压低声音,“配合点,老家主刚把王建成的资金链漏洞发给纪检委了——”然后大声道,“周末去我家吃饭,我爷爷说想尝尝你做的煎饼。”
教室里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苏晴捏着钢笔的手在发抖,笔尖在笔记本上晕开墨渍——她刚收到王浩的消息,说秦家要收购她父亲的公司。而我望着秦雪耳后未干的药水痕迹,突然意识到,这个总在图书馆看《孙子兵法》的冰山校花,早就把所有人的命运,算进了她的“商业版图”。
午休时,秦雪把我拽进天台。风掀起她校服裙摆,露出大腿根痊愈的刀疤,肤色比周围略深,像朵倔强的墨色玫瑰。“昨晚在病房,”她忽然贴近我,温热的呼吸拂过喉结,“你说看见我爷爷和你祖父的合照——是真的?”
我点头,摸出藏在衣领的玉佩。她指尖轻轻触碰缺口,青玉残片突然从她颈间飞出,在空中与我的玉佩拼接完整。金光闪过的瞬间,我“看”见了十年前的场景:祖父倒在秦家老宅的庭院里,手里攥着半块玉佩,而年幼的秦雪,正趴在二楼栏杆上哭泣。
“原来,你早就认识我。”我喉咙发紧。她别过脸去,耳坠摇晃着遮住发红的耳垂:“那年你七岁,我五岁。你爷爷用‘天眼神通’救了我父亲的命,却被暗殿的人追杀……”她突然转身,眼里有水光闪烁,“林逸,暗殿的全球通缉令已经发出来了,他们要你的眼睛——”
她的话被手机震动打断。我“看”见她锁屏上的新消息:“暗殿杀手已抵达滨海,目标:林逸、秦雪。”发件人是秦家安保主管。风更大了,吹得天台警示牌哗哗作响。秦雪忽然抓住我手腕,把青玉残片塞进我掌心:“今晚住我家,老宅有九重防护——”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怕……你出事。”
我望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病房里看见的场景:她昏迷时,手指无意识地勾着我校服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玉佩在掌心发烫,或许,从奶奶把它塞进我手心的那天起,我和秦雪的命运,就早已被刻进了青玉的纹路里——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暗殿的枪口,都再难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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