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她放在车门扶手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天啊……这里也太吓人了……】
【阴气好重,我感觉浑身发冷……】
【不行,我不能怕,绝对不能让李思雅那个贱人看笑话!】
我没理会她内心的尖叫,率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一阵阴风卷着落叶吹过,我回头,对车里的她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怎么了,知音妹妹?」
「不是你哭着喊着要陪我的吗?」
「怎么,现在不敢下车了?」
她咬紧了后槽牙,像是为了给自己壮胆,猛地推开车门。
她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跟在我身后,一步步朝别墅大门走去。
别墅里积了厚得能陷进脚踝的灰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季伯达派来的佣人正在打扫,但收效甚微,反而扬起了更多的灰,呛得人喉咙发痒,不停咳嗽。
季伯达一脸嫌恶地用手帕捂住口鼻,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看着我和陈知音,像是在完成什么不得不做的任务。
「东西都搬进去了,你们自己收拾吧。」
「记住,七七四十九天,一天都不能少。」
说完,他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这里的晦气沾染,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陈知音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
【伯达哥……别走……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她想喊,却不敢。
我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
「别怕啊,知音妹妹。」
「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房间很大,但光线昏暗。
正中央挂着一盏蒙尘的水晶灯,下面是一张巨大的欧式雕花木床。
陈知音一走进去,就打了个哆嗦。
「姐,这里好冷啊。」
【怎么回事,明明是夏天,怎么跟冰窖一样……】
我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是一片黑漆漆的树林,月光惨白,照得树影张牙舞爪。
「可能是因为背阴吧。」我淡淡地说。
我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炉,点燃了一支檀香。
袅袅的青烟升起,带着一股安神的气味。
这是我特意去请的,混了朱砂和符灰,能安魂,也能……招魂。
陈知音皱了皱眉,「你点这个干什么?味道好难闻。」
【神神叨叨的,故弄玄虚。】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将香炉放在了床头柜上。
入夜,我躺在床上,假装睡着。
身边的陈知音却翻来覆去,显然是害怕得睡不着。
午夜十二点,挂在墙上的老式摆钟,“当、当、当”地响了十二下。
钟声在寂静的别墅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从门外传来。
那哭声凄厉又悲伤,像一个女人在绝望地哀嚎。
陈知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僵硬。
「思雅姐……你……你听到了吗?」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到什么了?我睡得正香呢。」
我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哭声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门口。
甚至还夹杂着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
“嘻嘻嘻……”
“来抓我呀……”
陈知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口。
可她刚拉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睡裙、长发及腰的“女鬼”,正背对着她,站在走廊的尽头。
“女鬼”缓缓地转过头。
那是一张被火烧得血肉模糊的脸,一只眼球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挂在脸上。
陈知音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我从床上坐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陈知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走廊尽头的“女鬼”,是我花大价钱请来的特效化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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