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火焰的温度吗?...
我说不了具体的度数,也许是离火焰越近,火焰越炙热。
可此时此刻我和那个孩子面对的熊熊大火显得如此的冰冷和残忍。
我也许做错了,我不该当着孩子的面去让他看到自己的亲人每寸皮肤和骨头被火焰吞没,发出一些燃烧、爆炸、破碎的声响,无时无刻提醒着我们——面前的两人正在分崩离析直至瓦解。
是的,此时此刻,面前炙热的火焰燃烧的温度显得如此的冰冷。
也许是火焰的温度过于寒冷,以至于冻得孩子忍不住的哆嗦着,颤抖着,哽咽着。
也是孩子告诉我,我这么做是正确的,这是一场公认的瘟疫,没人知道这些瘟疫是从哪个阴暗潮湿的角落迸发出来的,也没人知道什么时候疯癫和死亡何时才会终结。
我思考着这些问题的同时,远处时不时传来阵阵疯癫的怪叫和怪笑。
我就在这种动静下跟这个孩子度过了这一夜,我睡在的地方也许是他父母生前睡觉的地方,他就蜷缩在我的腹部。
我问他他叫什么,他思索了一会,他说他老爹在生前总是喜欢贪小便宜,但总是在吃亏。
所以家里人给他取名叫大品,曾大品,希望以后可以多读书,少走小岛歪道,希望我未来品德高尚不要向我老爹一样。
我也想不起来聊到了什么时候,总之是深夜,我抚摸着他的额头便一同进入了梦乡。
我在离开这里之前,我拿出了很多的铜钱,准备全给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可转念一想,这个村子基本上都荒废了,病的病死,怕的人都连夜走了,所以人烟稀少,更别说有什么铺子或者馆子。
我就算给了他再多钱,他都没法去买一碗碎肉面甚至没法换一个馒头。
我也考虑过带走他,可这路途太过遥远,我甚至不知道在这趟路的终点要多久才能到达,我甚至不能保证自己的性命,更何况带上一个孩子。
说句不吉利的话,要是这孩子跟着我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向谁去交代啊,我怎么对得起收养我的那对善良的义父义母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不带走这个孩子,等待他的明天又是什么呢,我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带他一同走吧,我已经技穷了,不过我发誓,我对着我的脑袋发誓,我绝不会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收到任何一点伤害,我保证。
.......
后面的事,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隔壁房间的玻璃窗打在我的脸上。
我睁开了眼睛,发觉我依然躺在卧室的门口。我用力撑着地板才勉强地坐了起来。
很痛,非常痛。这次我看清楚了,地板上全是已经干燥的大片血迹,我的额头也是。
我脑袋旁边则是已经摔坏的电视屏幕。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很显然女儿没有报警,老婆也不知所踪。
我非常担心啊...我踉踉跄跄地扶着额头站了起来,每走一步都头痛欲裂,呕吐感一直没有消散。
我靠近了旁边的床头柜,从缝隙里翻找着,摸到一个硬纸盒的手感。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把盒子取出来,里面的手枪完好无损。
我用颤抖的手拔下了手枪的保险栓,用力给手枪上了膛。
我心里想着找到女儿要紧,于是一边扶着额头,一边困难地举着手枪在屋子里的各个房间搜寻着女儿。
我找遍了屋里的所有角落,但都没有一点女儿和老婆的踪迹。我甚至都开始怀疑昨天晚上的离奇经历是否真实地发生过。
直到最后一处地方没有翻找了,那是地下室。
地下室都是杂物、大桶饮用水和汽油,还有我的一台笔记本。
我靠近了地下室的门前,门没有锁,甚至锁都没有挂在铁钩上。
我轻轻地推开了门,然后又把手放回了手枪的握把上紧紧攥着。
我慢慢地下了地下室,察觉到远处有一丝亮光打在一个人脸上。
准确地说,是我老婆的脸上,但我百分之一千万地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我的老婆。
我把手枪插在了我背后的腰带上,慢慢地向她的方向走过去。
那个人听到了动静,非常流畅自然地从旁边不知道什么位置抽出了一把刀,然后站起身盯着我,眼神看起来有些扑朔迷离。
是因为没杀掉我而感到疑惑吗?
起码现在我认为,是的。
我对她大喊:“我的女儿和老婆在哪!你是谁!”
她闭上眼,玩弄着刀刃,然后把头歪着说道:“我难道不是你老婆吗,再说这不是咱俩的女儿吗?你可以表现得不用那么严肃吗...”
我刚想再做追问,可她突然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举起刀向我冲过来。
我感受到了跟昨晚相同的恐惧,我又变得不知所措,我迅速地从背后的腰带那取出手枪,向我老婆...不,向这个女人的膝盖开了一枪。
女人跑着跑着身体一软,重重的摔倒在地,手上的刀也掉在了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女人皱着眉回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血流不止,然后又把头转向我,重新用愤怒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举枪的手抖得跟跳舞一样,恐惧席卷着整个身体。
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我强装镇定问道:“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不想对我的家人开枪,求求你...无论你是谁,放过我和我的家人吧。”
女人冷哼了一声,然后慢慢地从地上捡起了刀,大拇指跟食指夹住刀尖,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我把枪抬起,说:“别这样,我知道你不是我的老婆,我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式有了这...”
面前的女人把举起的刀放下,然后打断了我的话:“你刚才问我是谁,很多人都问过我。那么我是谁呢?没什么,我谁也不是,我是一个受害者。”
然后女人拿起了刀把,把刀刃快速地从自己的喉咙处割开了一个深深的血口子。
她一边用好像含了口水的感觉跟我说了很多嘲讽的话,又用刀尖有节奏地在地板上敲打着。
那个画面癫狂至极,我简直要窒息了。我一股脑地跑上了楼,靠在门前颤抖地大口喘着粗气。我每秒都觉得下一秒我会猝死。
我暗示自己,这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真正的我还躺在柔软的床上舒舒服服地打盹呢。
我是在逃避吗?伊文,快告诉自己你就是在逃避。是的,我的确在逃避着什么,我逃避的只是惊悚又血腥的画面,而不是逃避我的家人,而不是逃避我能解决的麻烦。
我什么都做不了...再说,她根本就不是我的老婆,那我的老婆去哪了?
......
后来我拨打了911,我将情况如实告诉了警察。警察对此半信半疑,因为我确实没有杀人动机,也没有确凿的杀人证据。随着时间的推移,警察对我怀疑的心情逐渐消散。
最终的报告指出,我妻子的死因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的偶发性精神疾病自杀,而我的女儿至今下落不明。
一个月过去了,家里变得空荡荡的,卧室地上除了家人的照片,只有我喝完的空酒瓶。
直到我打开了那个女人使用过的电脑,通过特殊手段,我找到了她每个操作的记录。通过推理,我已经能确定她的身份。
然而,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也不是一个组织,甚至不是个体。
她更像是一段编码的信息,一种超越常人认知的存在。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描述这个东西,那一定是《神明》。
伊文的日志_2003/1/23日_下午
...............
#地球,或者说自然,是公平的。曾经有片土地杂草肆虐,越长越凶,经常引发森林起火甚至山火。自作聪明的人类试图解决问题,就大规模喷洒对植被有害的药物。的确,杂草的问题解决了,可同时却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大地跟水源被污染了,再也没有丰富的动物群体跟新鲜的空气了,动物和昆虫们死的死,跑的跑,放眼望去光秃秃的一片,再去依赖人工去重新填补大量的植被基本没有可能了。
#人类对待高温地区疯涨的杂草做出了新的措施,认为可以借用生物的力量去消除这些杂草,于是大量地向那些地区投放兔子,试图让兔子去啃光那些杂草而又不破坏环境。的确十分显著,杂草都在短时间内被兔子啃光,可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兔子们在这片区域没有天敌,以至于兔子们无节制地繁殖,导致兔子的数量规模翻了数万倍。杂草都已经被吃光了,这些饿急眼的兔子开始向周边区域蔓延,把周围的大树和丛林咬得粉碎,甚至溜进人类家里吃掉各种农作物,这是人们没想到的。
#人们为了清除这些多出来的兔子们,开始投放喷洒毒药,居民受影响也因此被频繁送进医院。毒药解决不了,那就放天敌,人们放出了大量的狼群,结果还是引发了各种问题,比如狼跑进居民住的地方轻则把主人吓傻,重则导致死伤出现。其次,狼群们有吃不完的兔子,狼在当地也没有天敌,又导致狼群的规模也翻了几番,至此,人们又要着手怎么把多出的狼群消灭掉。
#好吧,人类已经想不出办法去处理这些兔子了,于是当地的当事者发了一条策略,抓到一只兔子并且上交,奖励50块。要知道在当地一只兔子也就几块钱,这条策略不但没有去有效的组织动员去抓捕兔子,反而刺激了人们去养殖兔子然后上交薅当事者的羊毛。
#无数年过去了,一直至今,这些兔子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可是我们最初的目的也只是清理掉长得茂盛的杂草而已,自作聪明最终让坑越挖越大,越填越宽。要知道,在人类有史以来,山火并不罕见。天道轮回,兴必衰,杂草也是。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无论火多大,烧就烧呗,总会重新长出来的,人类为什么要插这一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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