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我被盘问了整整两个小时。

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张翠花一口咬定就是我偷的，还说她亲眼看到我鬼鬼祟祟地从她家出来。

负责做笔录的年轻警察，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耐烦。

「行了，别狡辩了。我们已经申请了搜查令，现在就去你家搜，搜到了你就老实了。」

我被两个警察押着，重新回到了小区。

搜查令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亮，我那扇破旧的木门被打开了。

我的家，成了任人参观的“犯罪现场”。

邻居们堵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兴奋地议论着。

「肯定藏在床底下！」

「也可能在衣柜里！」

李倩也站在人群里，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每一寸皮肤都被冷风割得生疼。

而张翠花，则像个监工一样，在我的小屋里指手画脚。

「警察同志，好好搜！这儿，还有那儿，都给我翻开看看！」

我的家被翻得一片狼藉。

就在这时，我脑中的系统声音再次响起。

【是否对目标“张翠花”使用“我听得到”功能？】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烧起。

我死死盯着张翠花，在心里默念。

「是！」

下一秒，一道截然不同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我脑海里。

那是张翠花的声音，但比她喊出来的更真实，更恶毒。

【哼，一群蠢货，钱早就被我拿去给我儿子还赌债了，怎么可能在林风这小瘪三家里搜到。】

【等警察搜不到，我就说他已经把钱转移了，反正他爸妈死了，又没个撑腰的，我不冤枉他冤枉谁？】

【等这事儿过去了，我儿子小伟的工作也该定下来了。他老板说了，这次的项目要是能谈下来，就让他当项目总监！到时候我就是总监的妈，看这院子里谁还敢瞧不起我！】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是她！

是她自己把钱拿走了，却反过来诬陷我！

一股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我死死地咬着牙，牙龈都咬出了血。

张翠花，你好狠的心！

警察自然什么都没搜到。

年轻警察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瞪了我一眼，似乎在怪我浪费他时间。

张翠花又开始撒泼。

「他肯定把钱转移了！或者花掉了！警察同志，你们不能就这么放了他啊！」

周围的邻居也跟着起哄。

「是啊，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小子太狡猾了！」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家里，看着那些丑恶的嘴脸，忽然笑了。

我的笑声很轻，但在嘈杂的人群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我。

张翠花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道：「你笑什么！你个小偷还敢笑！」

我没理她。

我只是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看向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下来。

我看到张翠花还在跟旁边的人唾沫横飞地吹嘘。

「我儿子说了，他这次要是当上总监，立马就给我换个大房子，再给我买辆车！」

她脸上的得意，刺眼得像一把刀。

好。

很好。

我深吸一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对着墙角，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听说……张翠花的儿子孙伟，在外面赌博，把他们公司两百万的项目款，全都亏空了。」

我动用了系统赠送的，那唯一一次“绝对真实”的权限。

话音落下的瞬间，万籁俱寂。

仿佛整个世界都按下了静音键。

下一秒。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是张翠花的手机。

她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得意转为谄媚。

「喂？李经理啊！哎哟，是不是我们家小伟提总监的事定下来了？我就知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暴怒的咆哮，声音大到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翠花！你他妈还有脸说！你儿子孙伟，那个小畜生！他把公司给客户准备的两百万项目款，拿去澳门赌博，全输光了！现在人已经跑路了！我们已经报警了！你等着！你们全家都给我等着！」

「啪。」

电话被挂断了。

张翠花的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摔在水泥地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张翠花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

「我儿子……我儿子不会的……」

就在这时，又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停在了院子门口。

但这次，下来的不是刚才那两个派出所的警察。

而是几个穿着制服，神情严肃，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男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亮出证件，声音洪亮如钟。

「我们是市经侦大队的，谁是孙伟的家属？他涉嫌职务侵占，金额高达两百万，我们需要家属配合调查！」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天！真的假的？两百万？」

「经侦大队都来了，这还能有假？」

「刚才张翠花还吹他儿子要当总监呢，转眼就……」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身上，齐刷刷地转移到了张翠花身上。

那眼神，比刚才看我时，还要复杂百倍。

有震惊，有鄙夷，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张翠花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张阿姨晕倒了！」

人群一阵骚乱。

而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这出由我亲手导演的好戏。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夹杂着快意的兴奋。

原来，这就是言出法随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把别人的得意，狠狠踩在脚下的感觉。

真他妈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