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峰的晨雾还没散,林风已将账本、地窖灵药清单、药贩供词在石桌上摆了三排。指尖划过账本里赵德海签名的“资源损耗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刘成私吞的灵药数量,比账本上记录的“损耗”少了近三成,剩下的灵药去哪了?
“师兄,我爹让我给你带东西来。”苏婉儿提着食盒和一个木匣快步走来,食盒里是温热的灵米粥,木匣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叠泛黄的纸册,“这是药堂近三年的药材出入记录,我爹说,从三年前林伯父出事开始,药堂每年都会‘莫名损耗’一批高阶灵药,而且每次损耗后,赵德海都会以‘补充库存’为由,从宗门库房多领三成灵晶,却从没见过他采购的药材入库。”
林风拿起纸册翻看,指尖突然顿住——去年冬天,药堂损耗了五株凝魂草、十瓶淬体丹,而同一时间,账本上记录刘成只私吞了两株凝魂草、三瓶淬体丹,剩下的空缺,正好和赵德海多领的灵晶数额对上。“是赵德海!他借着刘成私吞的由头,自己也在中饱私囊,还把账算在‘损耗’上!”
“我爹也是这么猜的。”苏婉儿坐下帮他整理纸册,“而且我爹说,药堂的老伙计们都知道赵德海手脚不干净,只是他有执法长老的权柄,没人敢说。要是长老会上能把药堂的记录摆出来,就算赵德海想推给刘成,也圆不了谎。”
正说着,院外传来拐杖敲击石板的声音,李玄长老带着一个青衣弟子走来,弟子手里捧着一个铜制的卷宗盒。“林风,这是杂役处近三年的资源领用记录,你看看这个。”李玄长老打开盒子,抽出一张标注“赵德海亲批”的领用单,“去年你被分配到青云峰时,杂役处本该给你送十块中品灵晶、五捆聚气草,结果你只收到三块灵晶、一捆草——这空缺,也记在‘损耗’里,签字的还是赵德海。”
林风将两张“损耗单”并在一起,字迹、日期、领用数额瞬间对上了:赵德海一边纵容刘成克扣弟子资源,一边借着“损耗”的名义,把更多资源揣进自己腰包,三年下来,私吞的灵晶和灵药,足够培养三个筑基后期的弟子。“这些记录,能让赵德海的罪名再添一条‘滥用职权、中饱私囊’!”
“不止这些。”李玄长老喝了口灵茶,语气沉了些,“我昨天去见了掌管杂役处的王长老,他早就不满赵德海克扣杂役处的资源——去年冬天,杂役弟子们连御寒的棉衣都不够,赵德海却用库房的灵晶买了件狐裘大衣。王长老说,只要你能在长老会上拿出实据,他会帮你说话。”
林风心中一暖——之前他以为自己要独自对抗赵德海,没想到李玄长老早已暗中联络盟友。“多谢李长老!有王长老和苏医师帮忙,这次长老会,我们更有把握了。”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李玄长老敲了敲石桌,“赵德海在宗门经营多年,除了执法殿的弟子,还有两个长老和他交好。而且他手里可能握着一些长老的‘把柄’,说不定会用威胁的手段逼他们站队。”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符递给林风,“这是传功殿的‘护心符’,能抵挡筑基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长老会上要是出意外,你先用这个自保。”
林风接过玉符,指尖传来温润的灵力——这玉符是用高阶灵玉炼制的,在宗门里算是稀有法器,李玄长老能将它交给自己,可见是真心支持。
“我爹还说,让你明天去药堂一趟。”苏婉儿突然开口,“他要给你炼一瓶‘清神丹’,长老会上要是有人用迷魂术之类的手段干扰你,清神丹能帮你保持清醒。而且药堂的几个老医师也说了,要是赵德海敢在长老会上污蔑你,他们愿意出来作证,说清药堂药材损耗的真相。”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执法弟子的声音带着挑衅:“林风!赵长老让你去执法殿一趟,说有要事问你!”
林风皱眉——赵德海这时候找他,肯定没好事。李玄长老眼神一冷,对青衣弟子吩咐:“你去看看,告诉那执法弟子,林风在帮传功殿整理资源记录,没空去执法殿。要是他敢闹事,就说我在这儿。”
青衣弟子应声出去,很快,院外的喧哗声就没了。李玄长老哼了一声:“赵德海这是在试探你,想看看你有没有慌。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虚——要是他手里没鬼,何必急着找你麻烦?”
林风点头,将所有证据分类整理好,放进一个带锁的木盒里。“李长老,明天我去药堂取清神丹,顺便和苏医师确认药堂的证词。王长老那边,要不要我去拜访一下?”
“不必急着去。”李玄长老摇头,“王长老不想太早暴露立场,免得被赵德海报复。他会在长老会开始前半个时辰,到传功殿和我们汇合,到时候再商量具体的应对方案。”他站起身,“我还要去库房核对赵德海领用灵晶的记录,你在这里好好准备,别让无关人等靠近青云峰——赵德海说不定会派弟子来偷证据。”
李玄长老走后,苏婉儿帮林风将木盒藏进灵泉旁的石缝里——这石缝是她昨天发现的,外面覆盖着藤蔓,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师兄,你放心,我会守在这里,不会让任何人靠近石缝。”她从药篮里掏出几株带刺的“警戒草”,种在石缝周围,“这草只要有人碰到,就会发出‘沙沙’的响声,我能及时发现。”
林风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下午,他按照苏婉儿说的,换上外门弟子的灰布袍,绕小路去了药堂。药堂的后院里,苏医师正坐在石凳上炼药,炉子里的火焰呈淡蓝色,空气中飘着清神丹的药香。
“林风来了。”苏医师抬头笑了笑,将一枚刚炼好的清神丹递给她,“这丹你收好了,服用后能保持三个时辰的清醒,就算是筑基后期修士的迷魂术,也影响不了你。”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五个名字,“这是药堂愿意作证的老医师,他们都受过你父亲的恩惠,不会帮赵德海撒谎。”
林风接过纸,上面的名字他有些耳熟——去年他染风寒时,就是其中一个老医师帮他看的病,还偷偷多给了他两瓶退烧药。“多谢苏医师!也替我谢谢几位老医师。”
“谢什么,我们只是在还你父亲的人情。”苏医师叹了口气,“你父亲当年为了保护药堂的药材,曾和偷药的妖兽拼死搏斗,断了两根肋骨。赵德海这样污蔑他,我们这些老伙计,不能看着他死后还蒙冤。”他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我听说赵德海手里有一枚‘镇魔符’,说是当年从你父亲的储物袋里搜出来的,他可能会在长老会上拿这个当‘证据’,说你父亲和魔修有勾结。”
林风心里一紧——父亲一生正直,怎么可能有镇魔符?这肯定是赵德海伪造的!“苏医师,那镇魔符有什么特征吗?”
“据说符纸是黑色的,上面画着血色的纹路。”苏医师回忆道,“但真正的镇魔符是黄色符纸,用朱砂画的,赵德海那枚,一看就是假的。你到时候只要指出符纸的颜色和纹路不对,再让懂符术的长老鉴定,就能戳穿他的谎言。”
林风将这点记在心里,又和苏医师确认了药堂证词的细节,才起身离开药堂。路过杂役处时,他看到王长老正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王长老看到他,不动声色地朝他递了个眼神,指了指杂役处的侧门。
林风会意,绕到侧门,王长老早已在那里等着。“林风,李玄长老跟我说了你的事。”王长老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赵德海克扣杂役处资源的具体数额,“这是杂役处弟子的联名信,上面有三十多个弟子的签名,能证明赵德海私吞资源。长老会上,我会把这个交上去。”
“多谢王长老!”林风接过纸条,心里的底气更足了。
“你不用谢我。”王长老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了杂役处的弟子们。要是赵德海继续当执法长老,以后杂役处的日子只会更难过。你放心,只要你能拿出赵德海私吞灵药和灵晶的证据,我会联合其他对他不满的长老,帮你扳倒他。”
从杂役处回来时,天已经黑了。青云峰的灵泉泛着淡蓝的光,苏婉儿正坐在石凳上等着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包。“师兄,这是我给你缝的护腕,里面缝了一层软甲,能防刀剑划伤。”她将护腕递给林风,“明天长老会,你一定要小心,赵德海肯定会耍花招。”
林风接过护腕,指尖触到布料上细密的针脚——苏婉儿肯定缝了很久,指尖都磨红了。他戴上护腕,正好护住手腕上之前被王虎抓出的疤痕。“婉儿师妹,有你和李长老、苏医师、王长老帮忙,我不会有事的。”
他走到灵泉旁,摸了摸藏证据的石缝,藤蔓长得很茂盛,没人会发现这里。怀里的沙漏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林风抬头看向夜空,星星很亮,像是父亲在天上看着他。
“爹,再过一天,我就能为你讨回公道了。”他在心里默念,“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冤,也不会让那些欺负我们的人,继续在宗门里作恶。”
夜色渐深,青云峰恢复了平静,但林风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明天的长老会,将会是一场硬仗——赵德海不会轻易认输,肯定会用各种手段反扑。但他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只能任由欺负的废柴,他有证据,有盟友,还有父亲留下的沙漏,这场仗,他必须赢,也一定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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