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府赏花宴的事儿还没过去,又出了命案,跟往湖里扔了块石头似的,上京里的权贵圈又炸了。这次出事的地方,是国子监——读书人都想去的地方,号称文脉圣地。死者是个叫许文远的寒门学子,被人发现在书库最里面的书架中间,头被砸破了,旁边堆着摞厚重的书,看着像是书掉下来砸死的。监丞和博士们都想赶紧了事儿,怕影响国子监的名声,还有马上要到的秋闱。可许文远的同窗们联名喊冤,说他做事仔细,身手也灵,不可能被书砸死,而且他最近总心神不宁,说发现了“大秘密”。事儿闹大了,京兆府尹刘大人又头疼了,想起宁王府的仵作苏晴,只能硬着头皮再来请出马。宁王府书房里,萧绝看着卷宗,眼神发冷。他放下卷宗,问苏晴:“国子监,书库,意外身亡。你怎么看?”苏晴立马抓住重点:“要是真是意外,他同窗为啥喊冤?‘大秘密’又是啥?民女得验尸、看现场才行。”“秋闱快到了,国子监水深得很。”萧绝盯着她,“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怕不怕?”苏晴抬头,眼神清亮又坚定:“民女就怕真相被盖住。”萧绝嘴角动了下,下令:“备车,去国子监。”国子监里,祭酒、司业一群学官早就等着了,脸都绷得紧紧的。见了宁王,他们又怕又抵触,尤其是看苏晴提着小木箱跟在后面,老夫子们的眼神全是怀疑和看不起——让个女仵作走进圣贤之地,简直是亵渎。“王爷,这就是个意外,已经打扰圣人了,就别再张扬了……”白发苍苍的祭酒想拦着。萧绝一个冷眼扫过去,祭酒立马闭了嘴。“本王做事,用得着跟你们解释?带路,去书库。”书库里光线暗,全是旧墨和纸张的味儿。现场已经被简单收拾过,那摞“砸死人”的《永乐大典》还堆在地上,旁边有滩褐色的血。苏晴不管学官们的异样眼光,戴上手套就开始查。她先看地上的血溅得啥样,又量了书架高度和书的重量,摸了摸书的边缘。接着她验尸体——尸体盖着白布,放在一边。她掀开布,仔细看后脑勺的伤口,确实挺重,像被重物砸的。可她很快发现不对劲:伤口周围的肿起来的地方、皮卷起来的样子,跟“当场砸死”的说法对不上。而且伤口里除了书的碎渣,还有点暗红色的硬末子,像漆器或者硬木的碎片。她掰开死者的右手,指甲缝里有青灰色的砖石粉末——书库里可没有这东西。死者的左手摊在地上,指尖沾着血,画了个没写完的符号,像“木”字旁,又像一撇。“周侍卫,”苏晴喊了一声,“查一下国子监里有没有暗红色的漆器或硬木东西,边缘得跟这伤口对上。还有死者指甲里的砖石粉,哪儿来的。”她又抬头看书架顶:“这摞书原来放哪儿?搬个梯子来,我上去看看。”一个国子监博士不情不愿地指了位置。苏晴爬上去,仔细查书架顶——灰挺厚,但书原来放的地方,灰被蹭得乱七八糟,不像是不小心碰掉的,倒像有人故意推下来的。更重要的是,书架顶板边缘勾着根极细的深蓝色丝线,跟“诡新娘”案里的“天青缎”颜色质地差不多,就是更细,像绣线。苏晴心跳快了点——又是深蓝色丝线?巧合吗?她下来梯子,对萧绝沉声道:“王爷,这不是意外。死者后脑勺被打了至少两次,第一次把人打晕,第二次才打死的。凶器不光是书,还有别的东西。现场肯定有第三个人。”这话跟炸雷似的,书库里的学官们脸全白了。萧绝眼神利得像鹰,扫过在场的学官,最后看着苏晴:“能确定凶手是谁吗?”苏晴看着地上没写完的血字,又想起许文远同窗说的“秘密”,慢慢道:“凶手肯定熟悉书库,是国子监里的人。杀人就是因为许文远发现了他的秘密。这秘密……”她压低声音,就萧绝能听见:“可能跟科举有关,甚至牵扯更深。”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张烧得只剩一角的纸,是从许文远枕头下的暗格里找的,上面能看清几个字:“……泄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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