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王东挺挺腰身，面色泛起潮红，「还要给这小子上第二课！」

江小玲面色变得惨白，使劲咬着下唇，一缕鲜红已渗过齿缝，可她依然像一尊绝望的石雕，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唉……」王东轻叹一声，没再开口。

自己推着轮椅缓缓向前，轮椅碾过地面，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当越过我时，好像自言自语般说，「力量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江小玲突然从身后冲上来，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双手却稳稳地推住轮椅。

他们二人径直走向那三张金属网笼罩下的畸变者，我刚抬起的脚步又僵在原地。

「你们干什么？」林建侧头低声问道。

「不用你管，别在这儿碍事！」江小玲推着轮椅，速度丝毫不减。

眼看就要他们就要进入畸变者的扑抓范围，我猛然冲上前，却停在了林建身旁，我们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惊讶。

只见王东向左一指，江小玲双手一错，轮椅向左平移。

片刻，就见畸变者挥下利爪——击在了轮椅原先的位置上。

王东抬手，江小玲快速将枪递入他手中。

在二人的默契配合下，好似在带领畸变者练习舞步。

「呯！」

突兀的枪声，打断了死亡的舞姿，也打断了畸变者挥舞的右臂。

「这不可能！」林建失声叫道。

「舞蹈」还没结束，在轮椅翻飞的瞬间，我注意到有血滴从王东口中洒落。

「呯！」

第二枪击碎了畸变者左膝的关节。

「射击的位置……」我推了推林建，「是不是钢丝勒进去的地方？」

「还是不可能，我刚才试过，来不及！」

「所以他们才贴上去。」

「也有可能在预判……」林建枪管冲王东那边点了点，「别忘了，他们都是同类。」

「那我呢？」我怒视林建，明明王东是在救大家，他的话却像是局外人。

「我……我不是……」林建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

「呯！」

第三枪结束了「舞蹈」，畸变者的头颅被精准击穿，轰然倒地。

江小玲拉着轮椅急速后撤，退入安全区域。

我快步上前，发现王东瘫在轮椅中，唇角血痕蜿蜒如蛇，气息更是剧烈起伏。

见我前来，他用枪蹭过自己的腿，张嘴咳出一口血沫，说道。

「最后一课，腿……命……代价……」

「我懂了，懂了，你先别说了！」我慌忙蹲下检查他的身体，却没发现任何伤口。

王东猛然拉住我的手，拽向装有名片的衣兜，力道出奇地大。

刚想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肢体出现了抽搐。

满是血污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情，眼神搜寻到江小玲。

言语不清地念叨，「我们……约定，帮我……」

江小玲从王东手中接过枪，身体不住地颤抖，枪口却稳稳瞄准了王东。

「你……」我站起身，却发现江小玲眼角流出泪。

泪水混合着不知谁的鲜红，在她脸上晕开。

「呯！」

「不！」我大叫一声，想去阻拦，子弹却早已穿过王东的身体。

王东像是了却了所有心愿，脸上挂着笑。

五官出现了怪异的扭曲，使那笑容像极了小丑的面具。

「噗」江小玲双膝砸在地面，泪水决堤般涌出，却听不到丝毫哭声。

偌大的空间中，只剩畸变者撕扯金属网的声响。

我缓缓伸手，从王东的衣兜里取出一张染血的名片，血液悄然滑落，名片光洁如新。

我托起他垂落的手，一起握紧名片，感觉一股电流窜过全身，仿佛脑海中多了些东西。

——我必须走下去！你没说完的话，我会替你说；你没走完的路，我会以我的方式，继续走下去！

收好名片，从地上拾起江小玲掉落的枪，更换新的弹夹。

起身，面对剩下的畸变者，枪口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