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泰刚刚迈出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转过头,看着陈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刚才大门口,陈炎那如杀神般的眼神。
以及熊应天那张被踩得变形的脸。
洪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后背一阵发凉。
这小子就是个疯子!
谁知道要是把他惹急了,会不会连老丈人都打?
“哼!”
洪泰色厉内荏地一甩衣袖,强行挽尊。
“老夫现在没空搭理你!”
“等忙过了这阵子,再来收拾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说完,洪泰脚底抹油,走得比兔子还快。
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中堂门口。
看着洪泰落荒而逃的背影,陈炎不屑地撇了撇嘴。
“切,怂包。”
陈炎收回目光,心中却开始盘算起来。
看来这宁国侯府如今也就是个空架子。
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怂包掌权。
要是真等到大厦将倾的那一天,自己这个赘婿估计也得跟着完蛋。
“靠人不如靠己。”
“还是得多攒点银子,弄个属于自己的小金库才行。”
“有了钱,不管是招兵买马还是跑路,腰杆子都能硬点。”
既然去不了朝堂参加那个什么劳什子比试。
那这文才也不能浪费了。
这年头,知识就是财富啊。
唐诗宋词三百首,随便拿出一首来,那都是降维打击。
陈炎打定主意,当即站起身来。
“翠儿,走!”
翠儿正在给苏沁月添茶,闻言一愣。
“姑爷,去哪?”
“赚钱去!”
陈炎也没解释,拉着翠儿就往外走。
……
半个时辰后。
帝京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
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叫卖声此起彼伏。
即使是在这古代,大雍帝京的繁华程度也不亚于后世的一些步行街。
两个带着面纱的身影出现在街头,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姑爷,咱们到底要干嘛呀?”
翠儿扯了扯脸上的面纱,有些不自在。
“干嘛还要戴着这个?憋得慌。”
陈炎压低声音说道:“笨!”
“我现在可是宁国侯府的赘婿,要是被人认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
“那老丈人还不得拿刀劈了我?”
“低调,做人要低调。”
说着,陈炎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前方一座金碧辉煌的三层阁楼。
那阁楼张灯结彩,红绸飘扬。
门口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正挥舞着手绢招揽客人。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
一块巨大的牌匾悬挂在门楣之上,翠红楼。
陈炎看着这三个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了。”
翠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待看清那牌匾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
“姑……姑爷!”
“您疯了吗?”
翠儿一把拽住陈炎的袖子,声音都变了调。
“您带我来青楼赚钱?”
“您是要把我卖了吗?”
“二小姐要是知道了,会把咱们俩的皮都扒了的!”
陈炎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想什么呢?”
“谁说来青楼就是卖身的?”
“咱们是来卖才华的!”
“才华懂不懂?”
陈炎指着那进进出出的达官显贵和文人骚客。
眼神中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这种地方,才是有钱人扎堆装冤大头的地方。”
“你看那些读书人,为了博美人一笑,那是挥金如土。”
“只要咱们操作得当,今天就能赚他个盆满钵满。”
说完,陈炎整了整衣冠,大步流星地朝着翠红楼走去。
“跟上,姑爷今天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高端局。”
翠儿看着陈炎的背影,欲哭无泪。
但想到自己的任务,也只能咬牙跟了上去。
……
翠红楼内,红烛高照。
大厅**,一座巨大的红木舞台拔地而起。
此时虽未至掌灯时分,但这销金窟里早已是人声鼎沸。
那些个身着锦衣玉带的世家公子,羽扇纶巾的文人骚客,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是高谈阔论,或是推杯换盏。
陈炎大摇大摆地跨进门槛,眼神像雷达一样四处扫射。
翠儿跟在他身后,那张被面纱遮住的小脸早已涨成了熟透的番茄。
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身为宁国侯府二小姐的贴身侍女,她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这逛青楼,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姑……公子,这里人也太多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翠儿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抗拒:“要是让家里知道了,非打断腿不可。”
陈炎头也不回,手中折扇一摇,颇为潇洒地说道:“慌什么?”
“古人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哪里是青楼?这分明就是金山银海!”
“看到那些人了吗?那一个个脑满肠肥的,都是咱们待宰的羔羊。”
陈炎一边说着,一边在人群中奋力挤出一条道来。
大厅里的桌案早已坐得满满当当,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陈炎准备拉个龟公问问有没有雅间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大厅角落的一张桌子上。
那张桌子位置偏僻,桌边只坐着一个年轻人,正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陈炎眼睛微微一眯,迅速对这个年轻人进行了一番全方位的评价。
此人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
但却面色忧郁,给人一种刚刚丢了几百万,又或者是老婆跟人跑了似的感觉。
陈炎又看了看他的衣服,虽然穿着看似低调的玄色长衫,但那布料在灯光下隐隐泛着流光。
这种布料他以前见过,是寸锦寸金的“流云锦”,不说价值连城,却也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的。
再看他腰间悬挂的那枚玉佩,通体温润,白如羊脂,雕工更是巧夺天工。
这种极品羊脂玉,放在上一世的拍卖行里,起拍价至少也是八位数起步。
“这小子至少也是勋贵子弟,是个极品大肥羊啊!”
陈炎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极其“和善”的微笑。
“走,翠儿,咱们有座了。”
陈炎二话不说,拉着还在发愣的翠儿,径直朝着那个角落走了过去。
“这位兄台,这楼里人满为患,实在是寻不到空位了。”
陈炎自来熟地拱了拱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咱们拼个桌,兄台应该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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