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陈家村了?”
苏沁月还以为陈炎是要回陈家村了。
陈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是啊,苏沁月她们都以为,自己是那个从陈家村出来的穷小子。
他的家,应该是在那个贫瘠的村里。
看着苏沁月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
陈炎忽然不想解释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有一个人,哪怕是误会,也愿意在他流露出脆弱时,给予一丝笨拙的关心。
这种感觉,似乎也不坏。
陈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又灌了一口酒。
苏沁月看着他这副落寞的样子,心中那根最柔软的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以为,陈炎是因为被困在这侯府之中,无法回到生养自己的地方,才会如此神伤。
尤其是今天,他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不惜与整个朝堂为敌,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这份重情重义,让她心中既有几分钦佩,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明日,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苏沁月的声音很轻,陈炎猛地转过头,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回陈家村。”
“你陪我?”
“嗯。”
苏沁月点了点头,目光真诚。
“你若是不想待在帝京,我们可以把你村里的朋友都接过来。”
“在城里给他们找些活计,置办一处宅子。”
“这样,你也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苏沁月说完,还有些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银钱方面,你不用担心。”
“宁国侯府虽然不比从前,但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陈炎彻底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苏沁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原以为,这个女人冷若冰霜,心中只有侯府的荣耀和规矩。
却没想到,她冰冷的外表下,竟藏着这样一颗细腻温柔的心。
陈炎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而更让他心动的,是苏沁月的这个提议。
朋友?
陈炎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原主那些零星的记忆碎片。
在那个贫穷的陈家村,原主确实有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都是些老实巴交,却又肯下力气的庄稼汉。
之前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觉得这些关系没什么用。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必须尽快组建自己的势力。
这意味着他将拥有自己的人手。
若是把那些知根知底的发小都弄到自己身边来。
这不就是现成的班底吗?
比起那些不知道从哪招来的陌生人,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无疑更值得信任,也更容易掌控。
想到这里,陈炎眼中的那份落寞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灼热的精光。
“好!”
陈炎猛地坐直身子,将手中剩下的半壶酒一饮而尽。
“那就这么说定了!”
“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看着陈炎瞬间恢复了活力的样子,苏沁月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她浅浅一笑,那笑容在月光下,宛如昙花初绽,美得令人窒息。
“嗯。”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一辆装饰素雅,却用料考究的马车,缓缓驶出了宁国侯府的大门。
陈炎靠在马车柔软的坐垫上,只觉得浑身舒坦。
他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街景,心情那叫一个好。
“哎,对了。”
陈炎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苏沁月。
“你哥呢?”
“他昨儿不是说要留在上京善后吗?怎么没见着人?”
苏沁月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北疆军情紧急,他昨夜连夜出城,已经返回北疆了。”
“走了?”
陈炎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走了好啊!
走了妙啊!
那个暴力狂大舅哥走了,这帝京的天,都仿佛蓝了几分。
以后自己再想搞点什么小动作,也不用提心吊胆,生怕那家伙突然冒出来,要把自己的腿打折了。
陈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哎,真是可惜了。”
他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是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
“我还想着等他有空,好好跟他喝两杯,联络联络感情呢。”
“北疆那地方,天寒地冻的,多苦啊。”
苏沁月听着他这口是心非的话,只是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也懒得拆穿他。
马车穿过繁华的朱雀大街,正准备从西城门出城。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陈炎被晃了一下,有些不悦地问道。
车夫在外面焦急地回道:“姑爷,小姐,前面……前面好像是襄阳侯府的马车,把路给堵了。”
陈炎眉头一挑,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正大喇喇地横在街道**。
那马车由八匹神俊的白马拉着,车身通体由金丝楠木打造,上面还镶嵌着各色宝石,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一看就知道,车主非富即贵。
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正趾高气扬地站在路中间。
对着周围被堵住的行人和车马,大声呵斥。
“都让开!都让开!”
“襄阳侯府的世子爷要出门办事,耽误了吉时,你们担待得起吗?”
宁国侯府的车夫见状,硬着头皮上前理论。
“这位管家,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
“我家马车先到此地,理应让我们先过去吧?”
那管家斜睨了车夫一眼,又看了看后面那辆略显朴素的马车。
脸上顿时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家?”
“你家是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车夫挺起胸膛,颇为自豪地说道:“我们是宁国侯府的!”
“宁国侯府?”
那管家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破落户啊。”
“一个快要被夺了爵位的侯府,也敢在我襄阳侯府面前摆谱?”
“赶紧的,滚到一边去!”
“别挡着我们家世子爷跟小姐的路!”
这番话,说得极其嚣张,也极其刺耳。
车内的陈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他妈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襄阳侯?”
陈炎转过头,看着身旁依旧淡然的苏沁月,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来路?”
“口气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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