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通集团年会前夜，上海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八卦的味道。

赵晓美抱着她的终极证据U盘，像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她给U盘取了个名字：【皇族血脉认证·改】,里面除了范建的屏保照片，还有她花500块找技术部小陈恢复的行车记录仪影像——那是范建唯一一次开五菱宏光在公司地库熄火的监控，画面模糊，但能看到他下车时露出的半截保时捷车钥匙。

这次稳了，赵晓美在恒通八卦阵核心群里说，【明天年会，我爆料后，你们立刻刷弹幕，把气氛拱起来！我要让董事长在众目睽睽之下认下这门亲事！】

张小胖在群里弱弱地问：【要是董事长不认怎么办？】

赵晓美：【不可能！除非范健不是他亲生的！】

她不知道，此刻在28楼董事长办公室，范统正在和王秘书密谋另一件事。

明天的流程都安排好了？范统问。

安排好了，王秘书递上流程单，19:00开场，19:30董事长致辞，20:00表彰优秀员工，20:30田中项目签约，21:00……他顿了顿，公开范建少爷的身份。

嗯，范统喝了口茶，思思那边呢？

小姐的航班明晚7点到，王秘书说，她坚持要压轴登场。

胡闹！范统拍桌子，她要是敢在年会上搞幺蛾子，我立刻停了她妈的副卡！

董事长，王秘书犹豫了一下，有件事我得汇报。思思小姐今天白天，以服务员身份混进了公司，还……还和田中社长的孙子合影了。

什么？！范统血压瞬间180，她怎么混进去的？

她拿着少爷的工牌复印件，说自己是……王秘书咽了口唾沫，说是少爷的生活助理。

范统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垃圾桶捡的也是亲生的。

与此同时，在浦西某老小区，李小翠正对着衣柜发呆。她只有两套正装，一套是面试时的银色迪斯科球套装，一套是室友借她的黑色小西装，袖口还磨破了。

翠儿，室友推门进来，你真要去参加年会啊？听说你们公司年会特豪华，在浦东丽思卡尔顿！

嗯，李小翠叹气，可我没衣服穿。

穿这个！室友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礼服裙，香槟色，亮片闪闪，我上次当伴娘买的，只穿过一次！

李小翠穿上，照镜子，发现裙长只到膝盖上三寸，胸口也太低。她扯了扯领口：这……会不会太露了？

露啥？董事长千金就得这么穿！室友一脸羡慕，翠儿，你现在是飞上枝头了，可别忘了我。

我真不是……

我懂！室友打断她，低调嘛！对了，你那个男朋友范健，明天也去吗？

他……应该去吧。

那你可得把他看紧了，室友说，年会上那么多漂亮姑娘，别被人拐跑了。

李小翠心里咯噔一下。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在意范健。

她打开手机，想给范建发消息，却看到部门群里赵晓美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范建和一个穿和服的女孩在田中家并肩而立，女孩侧着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但气质绝佳。

赵晓美配文字：【独家！范健疑似脚踏两只船，李小姐地位不保！】

李小翠看着照片，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放大图片，发现那女孩的身材……有点眼熟。

像那天在会议室打翻茶的服务员。

像范建口中的远房表妹。

像……范思思。

李小翠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把所有碎片拼了起来：

范建认识董事长

范建会日语

范建对豪门生活了如指掌

范建有个远房表妹，长得像他

那个表妹，能自由出入公司，认识田中社长

一个离谱的念头冒出来：范健，不会就是范建吧？

她摇摇头，觉得不可能。如果范建是太子爷，那他为什么要装穷？为什么要吃58块的麻辣烫？为什么要为了4200块工资熬夜？

她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给范建发了条消息：

李小翠：【睡了吗？】

范建秒回：【没。】

李小翠：【我想问你个事。】

范建：【说。】

李小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范建看着这条消息，心跳漏了一拍。他回复：【我是市场部的实习生啊。】

李小翠：【那你怎么会认识田中社长的家人？】

范建：【我……我百度过。】

李小翠：【百度能知道社长孙子叫浩二？】

范建：【维基百科。】

李小翠：【范健，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范建沉默了。他看着手机屏幕，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他回复：

【等年会结束，我告诉你真相。现在太晚了，早点睡。】

李小翠看着这条消息，心沉了下去。

现在太晚了——这句话，像是一种拒绝。

她脱下礼服裙，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的夜晚，冷得让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