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思正式入职市场部那天，整个部门都在讨论她的香奈儿套装是不是高仿。

大家好，她站在刘经理面前，笑得甜美，我是新来的实习生，范思思。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刘经理看着她的简历：隐国xx大学……等等，你也姓范？

对啊，范思思睁眼说瞎话，范是大姓，不能因为太子爷姓范，就不许别人姓吧？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但眼神一直在瞟李小翠。

李小翠也在看她。两个女孩第一次正式对视，空气中噼里啪啦全是火花。

一个是正版千金，一个是民间公主。

一个是哥哥的亲妹妹，一个是哥哥的心上人。

赵晓美在台下激动得发抖，手机快按出火星子：

【豪门对决！真假千金同部门！】

【范思思VS李小翠，谁才是市场部一姐？】

范思思主动坐到李小翠旁边，递上一杯奶茶：嫂子，喝！

这句嫂子，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周围三排的人都听见。

李小翠脸腾地红了：别乱叫。

我没乱叫啊，范思思一脸无辜，我哥追你追得全公司都知道了，我叫声嫂子是提前套近乎。

谁是你哥？

范建啊，范思思说，你不会还不知道他全名吧？范建，建设的建，贱人的贱。

李小翠被她逗笑了：你哥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知道啊，范思思凑近她，他还说，你要是不当他老婆，他就把我嫁到非域去换彩礼。

……他真这么说？

假的，范思思眨眼，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真去非域，让他内疚一辈子。

李小翠发现，这个真千金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有点……可爱？

那你为什么要来市场部？她问。

为了监督我哥，范思思说，他花钱大手大脚，我不能让他把你骗到手后就原形毕露。

他现在已经很省了，

那是装的，范思思撇嘴，他昨天还偷偷问我借副卡，说要给你买包。被我骂回去了。

李小翠心里一动：买包？

对啊，范思思说，他看你室友背LV，觉得你也要有。我说你有不一定开心，但你奶奶有按摩椅，你一定开心。他才改了主意。

李小翠沉默了。她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咧咧的太子爷，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思思，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谢谢你。

谢我啥？

谢谢你……李小翠说，有个这样的哥哥。

范思思愣了一下，笑了：别谢我，谢你自己。能让我哥收心的，你是第一个。

她站起来，拍拍裙子：行了，我去给我哥汇报情报了。告诉他，你已经原谅他70%了。

我有这么说吗？

你有，范思思说，你的眼睛说了。

她走了，留李小翠一个人在工位上发呆。她摸摸自己的眼睛，心想：这玩意儿还能当叛徒？

赵晓美因恶意PS董事长照片，被调离市场部，去了公关部。

她哭丧着脸收拾东西，张小胖安慰她：没事，公关部工资高，还有外快。

你懂什么，赵晓美说，市场部是八卦发源地，公关部是八卦灭火器。我这辈子都别想再爆料了。

她抱着纸箱准备去新部门报到，路过茶水间时，听到里面传来对话：

田中项目签约后，李小翠的提成到账了吗？

到账了，王秘书亲自办的，20万。

20万？她一个新人？

你以为呢，人家是太子妃，能一样吗？

赵晓美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太子妃的20万提成去向之谜》

她决定从经济线切入，做一个深度调查报道。公关部虽然不让乱说话，但没说不让深度分析啊！

到了公关部，她发现新领导是个中年油腻男，一上来就给她派活：小赵啊，咱们部门今年要搞个新公众号，就叫《恒通正能量》，专门宣传员工风采。你来当主编。

赵晓美心里冷笑：员工风采？老娘要的是太子爷风采！

她面上笑得甜美：领导放心，我一定把公众号做成全公司最火的！

第二天，《恒通正能量》推送了第一篇文章：

【从月薪4200到项目提成20万，她只做对了一件事】

文章没提李小翠的名字，只说是市场部某新人，但细节拉满：塑料发夹、麻辣烫、五菱宏光、田中社长。评论区瞬间猜出是谁，阅读量破万。

公关部领导高兴坏了，开会表扬赵晓美：小赵真是人才！这选题，这角度，绝了！

赵晓美谦虚低头：都是领导指导有方。

心里却想：等着吧，下一篇更绝——《太子爷的微服私访：论4200块如何养出真爱》

她发现了一个新赛道：用正能量的外壳，行八卦之实。这样既不得罪领导，又能满足群众的吃瓜需求。

她给这个系列取了个名字：《基层奋斗者的春天》

春天个鬼，明明是太子爷的春天。

但没人戳穿她。因为大家都需要这个春天，来掩盖自己996的疲惫。

李小翠收到银行短信时，正在跟范建一起吃麻辣烫。

【您的账户*3356到账人民币200,000.00元，当前余额200,012.34元。】

她盯着屏幕，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稳：我……我有钱了？

嗯，范建说，田中项目的第一笔提成。后面还有，等项目完全落地。

20万……李小翠喃喃自语，我可以给奶奶修厨房了，还可以给她请个保姆，还可以……

她话没说完，手机响了。是老家邻居打来的：

翠儿！你奶奶被接到上海了！今天早上来的，坐的是奔驰！还有两个保镖！

李小翠噌地站起来：什么？！

邻居把电话给了奶奶。奶奶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精神：翠儿啊，奶奶在华东医院呢！这里条件真好，医生护士都可客气了！

奶奶，谁把你接来的？

一个姓王的小伙子，奶奶说，他说你是公司优秀员工，这是奖励。翠儿，你出息了啊！

李小翠挂了电话，盯着范建：是你干的？

不是，范建摇头，是我爸。

董事长？

嗯，范建说，他说，他欠你一顿饭。

李小翠不懂。但范建懂。老头子这是在弥补——他年轻时太忙，没照顾好范建的母亲。现在看到范建为了一个女孩学会负责，他不想让这女孩重蹈覆辙。

奶奶能待多久？李小翠问。

想待多久待多久，范建说，医院那边安排好了，VIP病房，专人看护。

得花多少钱？

别问，范建说，问了你就还不起。

你要我还？

要，范建说，用你下半辈子还。

李小翠又不说话了。她低头吃麻辣烫，吃着吃着，眼泪掉进汤里。

怎么了？范建慌了，不好吃？

好吃，李小翠抹眼睛，就是……有点辣。

辣你哭什么？

因为，她抬头，眼眶红得像兔子，因为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

范建的心，像被麻辣烫的汤烫了一下。

他伸出手，想帮她擦眼泪，但又缩回来，在衣服上擦了擦：那个……我手油，你自己擦。

李小翠噗嗤一声笑了：傻子。

嗯，范建承认，为你傻。

他这话说得自然，像是练习了千百遍。李小翠看着他，忽然问：范建，你那个分期付款的伞，到货了吗？

到了，范建立刻说，但我不打算给你了。

为什么？

因为，他站起来，付了账（58块，心滴血），然后伸出手，我想换个别的东西。

换什么？

换你，他看着她，用58块的麻辣烫，换你陪我吃一辈子。分期付款，每天一顿，还到八十岁。

李小翠没伸手，也没说话。

她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开着保时捷、现在骑着共享单车的男人。他瘦了，黑了，连普通话都因为说太多土味段子而带上了东北口音。

但他眼睛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范建，她说，你知道我奶奶刚才跟我说什么吗？

什么？

她说，李小翠终于伸出手，握住他的，让我抓住你，千万别松手。因为好男人，就像超市打折的鸡蛋，手慢无。

范建握紧她的手：那我是鸡蛋还是好男人？

你是……李小翠拉着他往外走，是价签贴错了的鸡蛋，标价9块9，实际价值99万。

你这是在夸我？

不是，她回头，眼睛弯弯的，是在告诉我自己，捡到宝了，不能退货。

两人手拉手走出麻辣烫店，范建的手机在兜里疯狂震动。

王秘书：【少爷，董事长说，您的三个项目案例，已经完成一个。还剩两个。】

范建：【告诉他，第二个案例，叫追回李小翠。】

王秘书：【董事长回复：此案若成，恢复50%额度。】

范建：【再加一个条件。】

王秘书：【什么？】

范建：【我要在年会上，向李小翠求婚。用我自己的钱。】

王秘书：【……您现在有钱吗？】

范建：【没有，但我会赚。用4200块的工资，赚一个未来。】

他收起手机，和李小翠并肩走在上海的夜色里。远处是陆家嘴的灯火辉煌，近处是老旧小区的万家烟火。

他忽然明白，父亲为什么非要他体验这4200块的生活。

因为有些幸福，花多少钱都买不来。

比如此刻，他牵着女孩的手，兜里只剩1423块，但心里却比拥有全世界还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