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二科技夏令营开营那天，范建的钱包余额是：¥12.34。

他站在营地门口，看着50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感觉自己在做梦。这个梦不贵，但有点费命。

各位家长好，李小翠穿着崭新的校长制服（拼多多99块，范建给她买的），紧张得声音发颤，欢迎来到浩二科技夏令营！

话音刚落，浩二举起手：校长姐姐，我鼻子堵了。

李小翠蹲下来：怎么了？感冒了？

不是，浩二指着自己的鼻孔，我把乐高塞进去了。

全场死寂。

李小翠脸色煞白，范建立刻冲过去：别动！我看看！

他凑近一看，一个红色的乐高积木块，稳稳地卡在浩二的右鼻孔里，像一颗闪闪发光的鼻屎。

浩二君，范建用日语说，你为什么要塞乐高？

我想知道鼻孔能不能当储物间，浩二天真地回答，老师说要多探索。

探索个锤子！范建在心里骂，但脸上还得保持微笑。他转头对家长们说：各位家长，这是第一个科学实验：人体构造的局限性。

家长们：……

李小翠快哭了：怎么办？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范建说，我有经验。

你有什么经验？

我……范建总不能说他小时候塞过葡萄进鼻孔，被母亲用镊子夹出来的黑历史，我百度过。

他让浩二捏住另一个鼻孔，用力哼了一下。没出来。

又让浩二打喷嚏，连打三个，乐高纹丝不动。

最后，范建急中生智，找了一管强力胶，涂在乐高露出的部分，粘上一根冰棒棍，等胶水干了，轻轻往外一拉——

嗷！浩二一声惨叫，乐高带着几根鼻毛出来了。

家长们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有人小声说：这……有点危险吧？

是有点，范建面不改色，所以这是第二节课：工程力学的实践应用。

李小翠在旁边，已经放弃治疗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范建最大的本事，就是把所有烂摊子包装成教学环节。

开营第一天，原定课程是认识机器人，结果被浩二这么一闹，改成了认识人体耳鼻喉科。

家长们在反馈表上写：课程生动，贴近生活，建议增加意外险。

李小翠看着这些评价，问范建：夏令营还能办下去吗？

能，范建说，今天的事故，反而让家长们觉得我们真实。你看，报名第二期的人数从500涨到了800。

可我们没那么多乐高。

那就开个防塞进鼻孔主题课，范建说，省材料。

李小翠:……

晚上回去，她给奶奶打电话抱怨。奶奶在华东医院，住着VIP病房，精神矍铄：翠儿啊，男人靠不靠谱，不能看他会不会塞乐高，要看他会不会把乐高拿出来。

奶奶，李小翠哭笑不得，您怎么帮他说话？

因为那小子，奶奶神秘兮兮，昨天来医院看我，给我削苹果，削得比护士长还细。

他去医院了？

来了，奶奶说，还跟我说，他是你领导，特批你来照顾我。

李小翠挂了电话，瞪着在旁边嗦泡面的范建：你去找我奶奶了？

嗯，范建说，没花钱，就削了个苹果。

你……

李小翠，范建打断她，你奶奶说，她上次见你削苹果，还是你小学三年级。她说你削的苹果，狗都不吃。

她真这么说的？

真的，范建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所以我告诉她，以后苹果我来削，你负责吃。

李小翠没说话，但眼眶红了。

她想起小时候，父母刚去世，她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把最好的都给她，她以为那就是爱。现在才发现，爱还可以是：有人愿意为你削苹果，还削得漂漂亮亮。

范建，她说，你今天处理乐高的事，还挺帅的。

是吗？范建眼睛亮了，那我能申请预算买把新伞吗？上次那把12块8的，被风吹断了。

不能，李小翠说，但你申请让我陪你一起淋雨，我可以批准。

范建愣了三秒，然后笑了。

他拿起手机，给王秘书发消息：

范建：【第二个项目案例，进度50%。】

王秘书：【怎么算的？】

范建：【她夸我帅了。四舍五入，等于同意当我女朋友了。】

王秘书：【……董事长说，四舍五入不算，要白纸黑字。】

范建：【那第三个案例，我申请改成白纸黑字领结婚证。】

王秘书：【董事长说，可以，但得李小翠亲自写申请书。】

范建：【她不会写，她只会写会议纪要。】

王秘书：【那就写一份《关于李小翠同志与范建同志建立婚姻关系的会议纪要》】

范建笑得呛住了。他转头对李小翠说：你会写会议纪要吗？

会啊，李小翠说，今天开营的会议纪要，我都写好了。

那你能写一份……《关于咱俩结婚的会议纪要》吗？

李小翠手里的笔掉了：什么玩意儿？

别紧张，范建说，我就是想走个流程。

什么流程？

把你从合伙人升级成老婆的流程，范建说，需要董事会审批。

谁董事会？

我奶奶，范建说，你奶奶，还有浩二。

李小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