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进电梯,疯狂按关门键。
就在那团肉山的触手即将探入电梯的瞬间,金属门“砰”地合上了。
我瘫软在地,大口呼吸着浑浊的空气。
但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
电梯没有楼层按钮。
控制面板上是一块显示屏,上面正滚动播放着红色的文字新闻:
《震惊!某小区电梯发生故障,外卖员身体被夹断仍坚持送餐!》
《诡异!深夜保安对着空气数人头,声称电梯里挤满了人!》
随着文字滚动,电梯里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
一股浓烈的腐臭味从脚下传来。我低头一看,电梯地板的缝隙里,正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黑红色的血水。
一只惨白的手从血水里伸出,抓住了我的脚踝。
“给个五星好评……求你了……我就差这一单……”
那是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外卖员,拖着半截肠子,正在拼命往我腿上爬。
与此同时,电梯角落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背影。他低着头,手指点着虚空,声音沙哑:“一个,两个,三个……还差一个。”
他猛地转过身,那张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张嘴。
“还差一个!”
电梯急速下坠,失重感让我想要呕吐。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开始疯狂乱跳:18、-4、44、444……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下坠,这是在往地狱里掉。
必须破局!
我看向显示屏,那里的新闻还在滚动。
既然是“新闻具象化”,那逻辑核心就在这块屏幕上!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把一直带在身上的裁纸刀,不是刺向鬼魂,而是狠狠地插进了显示屏里。
“滋啦——”
火花四溅。
屏幕爆裂,电流乱窜。那个只有半截身子的外卖员发出一声惨叫,化作黑烟消散。那个数人头的保安也像是信号不好的图像一样扭曲消失。
电梯猛地一震,停住了。
门缓缓打开。
门外是我熟悉的楼道,熟悉的家门口。
但我整个人如坠冰窖。
我家门口那原本红色的喜庆春联,此刻变成了惨白色的挽联。门框上方挂着一张巨大的黑白遗像,照片里的人,是我。
如果说刚才只是恐惧,现在就是愤怒。
这该死的副本,连我的葬礼都安排好了?
我跨过地上的火盆(里面烧的居然是真钱),一脚踹开了虚掩的房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
之前的那些“亲戚朋友”都不见了,那团肉山也不见了。一切恢复成了最初那温馨又诡异的模样。
妻子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老公,你回来啦。”
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完美的甜腻,仿佛刚才的一切杀戮都没发生过,“这么晚去哪了?快过来,该睡觉了。”
我握紧了手里还在冒烟的裁纸刀,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还是个局。
只要我稍微表现出一点“我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就会再次撕破脸。
但我这次不打算演了。
那个资深玩家说过,要找到“热点源”。
在这个家里,有什么东西是她每天必须接触,而且充满了仪式感的?
那面镜子。
凌晨三点必须照的镜子。
规则说“十二点后不能照镜子”,其实是怕玩家看到镜子里的真实世界。
我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梳妆台。
“老婆,你今天真丑。”我突然开口。
梳头的动作停住了。
妻子的肩膀开始颤抖,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开始扭曲:“你说……什么?”
“我说你丑。你的皮没画好,眼线歪了,嘴角都裂到耳根了,看起来像个劣质的充气娃娃。”我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靠近。
这对于设定为“完美妻子”的怪物来说,是比物理攻击更严重的暴击。
她猛地转过头,那张脸果然再次裂开,无数触手在皮囊下疯狂涌动,愤怒地尖啸:“我不丑!我是最完美的!你看!你看镜子!”
她为了证明自己,竟然主动抓着我的肩膀,把我的脸往镜子上按。
这就是我要的。
在脸即将贴上镜面的瞬间,我猛地举起手里的裁纸刀,用尽全身力气,把刀柄狠狠砸向了镜面中心。
“给我碎!!”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镜面没有映出我的脸,也没有映出怪物。
随着裂纹的扩散,镜子后面的景象显露出来——那不是墙壁,而是一个巨大的、充满了冷白色灯光的无菌空间。
无数个透明的培养皿整齐排列,里面漂浮着各种各样的人类器官和正在蠕动的黑色触手。
玻璃碎片落地。
原本温馨的卧室像褪色的油画一样剥落,露出冰冷的金属墙壁。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空间。
【警告:10086号实验体觉醒。培养皿破损。启动紧急销毁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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