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回过头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哪里有人?”
我一下子惊出了冷汗,我听祖母也说过,如果不是怨气特别大的鬼,就算是出现了也不会有很大的阴气。而阴阳师就是倚靠这股阴气来判断的,所以,大叔看不到窗帘后面的“人”,是因为他不是一只怨鬼,而我,看得见。
“在……在窗帘后面。”我指着窗帘后面,结结巴巴的说道。
大叔也知道他肯定不是一个怨鬼,所以也没有急着去收他:“我不杀你,你出来吧。”
半晌之后,窗帘下面没有动静。
“他不见了!”等我再看的时候,窗帘后面已经没有了。
“他肯定还在别墅里面。”这只鬼既然是出现在别墅里面的,那么他肯定知道别墅里面发生的事情。就算他不是伤害莫佳的那只鬼,但至少也有关系。
大叔腿长,在别墅里面上上下下的跑,手脚有劲,气也不喘,一口气上三楼。我不行,我是小短腿,我刚跑到一楼,大叔都已经上二楼了。
“大叔,我是个瘸子。”等我跑到二楼的时候,大叔已经把整栋楼,每个房间的灯都打开了,然后让我一间一间的看过去。
“这里没有,这间也没有,角落里也没有,床底下也没有,柜子里也没有。”
偌大的别墅,那个鬼影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一个小时之后,我跟大叔气喘吁吁的坐在大厅的真皮沙发上,就差把整个别墅都翻过来了,都没有看到那个鬼影。
突然,大叔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个酒柜上。
“架子后面有房间!”说着大叔就大步走到酒架子的旁边,开始推那个沉重的架子。
但是不管大叔怎么用力推,那个架子依旧纹丝不动。
我看着不对劲,走到架子前面,轻轻转动了一下架子上唯一一个竖着的瓶子,那个柜子就自动开了,露出了里面的酒窖。
我朝着大叔耸了耸肩:“没事多看电视还是有好处的。”
大叔拍了拍手上的灰,很鄙视的白了我一眼,走进了酒窖里面。在酒窖的角落里,我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个鬼影。
“大叔,就是他。”
大叔从百宝袋里捏出了一张符纸,朝着我手指的方向:“快现身!”
“不要伤害我,求求你。”那个鬼影双手抱头,然后渐渐了显出了真身。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寸板头,西装领带,油光瓦亮的皮鞋,带着一副金框眼镜。
“你是莫佳的丈夫?”等到看清男人的脸,大叔问道。
我恍然大悟,难怪觉得有些熟悉,在二楼主卧的房间里,床头上放着一张结婚照,上面的新娘是莫佳,而男人正是我眼前的这只鬼。
莫佳没有说她的丈夫已经死了啊?
显然,大叔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长得跟莫佳的丈夫一模一样。
“我……我是……”那个男人依旧保持着双手抱头的姿势,“他来了!他来了!他要找我报仇来了……”
莫佳的丈夫语无伦次的说着话,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说的他是谁?”大叔的话音刚落,别墅里的灯就全灭了,酒窖里面一下子灌进来一些阴风。
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莫佳的丈夫又不见了。我浑身战栗了一下,已经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了,这一阵阴风冷到刺骨,这是得有多大的怨气啊!
大叔已经抽出了背后的阴阳刀,一手握着刀,一手捏着刚刚拿出来的那张符纸。突然,一阵腥风向我们扑来,就算我有阴阳眼,我也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黑雾。
“小行……”
进来的时候大叔在我前面,而现在,等于我先暴露在黑雾的面前。等反应过来,来拉我的时候,这团黑雾已经到我面前了。
胸前的血玉突然红光大作,一下子照亮了整个酒窖。但是,就算是有血玉,我还是像在胸口突然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一样,整个人一下飞了出去,撞在了酒桶上,然后摔在了地上。
我摸了摸屁股,虽然有血玉保护,伤的不严重,但是还是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从我戴上血玉开始,就见过它发过两次光。一次是碰到那个女尸,还有就是现在。血玉发光,连女尸都近不了我的身,难道现在这个东西比女尸还要厉害?竟然能在血玉下还能打伤我。
被血玉撞了一下,那团黑雾里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嘶吼声。然后黑雾渐渐散开,黑雾的里面渐渐显现出了一个人影,但是也仅仅是局限在一个很模糊的人影上面。
大叔一边防范着他的突然进攻,一边慢慢的退到我的身边,小声的说道:“你还好嘛?”
我点了点头,拉着大叔的衣角从地上爬了起来,除了背和屁股有点痛,其他的倒是没什么感觉。
我躲在大叔的身后,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黑雾。
“嘿嘿嘿……”黑雾里面的鬼影嗤笑的一声,我搓了搓眼睛,依旧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应该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很宽大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帽子,手上拿着的似乎是一把斧头。
我拉了拉大叔的衣角,正想提醒大叔小心一点的时候,那把斧头就迎面劈了下来,带起一股腥风血雨。那斧头上面好像沾满了血一样,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扑面而来。
大叔急忙用阴阳刀去挡,但是力气没他大,立刻就被斧头压了下来。空气中传来一阵兵刃相接的刺耳声,火光四射。
眼看着斧头马上就要劈到大叔的头了,大叔突然叫道:“把我百宝袋的符纸拿出来,照着我的口诀……”
“嚯!”大叔的话还没说完,鬼影就收起了斧头,可还没等大叔喘过气来,又是一阵腥风刮来。
大叔往后退了一步,那股腥风就从大叔的脸颊旁边刮了过去。大叔的脸上一下子就多了三道血痕,从里面渗出源源不断的鲜血。
“妈的!”大叔举起阴阳刀就向鬼影扑去,黑雾一散,大叔扑了个空。再转身的时候,黑雾又聚拢在了大叔的身后,那把斧头又朝着大叔的头劈了下来。
大叔敏捷的一闪,斧头不偏不倚的劈在了墙上的酒窖上,木桶一下子裂开,从里面汩汩的流出醇香的酒,红得像鲜血一样,一下子盖过了酒窖里的腥味儿。
“困!”
突然,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从黑雾的身后射来一道金光,然后缠绕在了黑雾中那个黑影的身上。
随着金线的收紧,里面的黑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很沉闷,却声声入耳,刺得我的耳朵生疼。
“快走!”
阮婉慌张的从黑暗里走出来:“金丝困不了多久,快走,再不走就晚了。”
大叔毅然的收起阴阳刀,背上我,绕过中间的黑影,跟着阮婉,大步往别墅的外面走去。
等到我们安全的走出了别墅,跑到了大门口的马路上,我们才停了下来。阮婉一下子就坐在了路旁的石阶上,喘着气。
大叔放下我,然后坐到阮婉的身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阮婉没说话,顺了一会儿气之后才跟我们解释。
我们走了没多久,莫佳就醒了,阮婉觉着事情有蹊跷,就问了莫佳几个问题。这一问,就问了漏洞,在阮婉的逼迫下,莫佳才说了实话。
原来,莫佳的丈夫根本就没有在国外,她丈夫叫罗寒,就是我们刚刚在酒窖看到的那个男人。
他是国内著名的考古学家,这半年,他都在杭城一带研究良渚文化。一个月前,他和他的弟子在余杭的一个小村落发现了一处良渚遗址未开发的古墓。
当时,罗寒并没有把这件事上报上级,而是私自组建了一支小型的考古队,对这个古墓进行挖掘。随着挖掘的深入,罗寒发现了这个古墓的价值,如果将这里面的东西公开,将会在世界发生惊天动地般的轰动。
直到莫佳收到了那个白玉耳环,她就失去了丈夫的任何消息。随着白玉耳环一起寄过来的,是罗寒的一封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
而真正让我们措手不及的,是阮婉后面说的事。阮婉之所以慌慌张张的跑来,是因为莫佳出事了,她无意间在莫佳的大腿内侧看到了一个血红的鬼手印。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莫佳已经跟鬼交合了,说不定已经结下了鬼胎。她正想打电话通知大叔,结果莫佳趁着她不注意就跑出来了。
她这才感觉到我们这边可能出事了,才跑了来。
听完阮婉的叙述,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和打火机,大叔的手有些发抖,点了半天才把烟点着。大叔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慢慢的吐了出来。
“他娘的,刚刚那个鬼还是个上了年纪的,我就说这件事有点不对劲!”吸了一口烟冷静下来之后,大叔就开始破口大骂。
说实话,我也挺恨莫佳的,如果不是她骗了我们,我跟大叔也不至于挂彩。
“现在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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