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师兄看着心里没底的我，笑道：“放心吧，小师弟，查不到你就是了！要是每次事故都能查到我们身上的话，像疯花子、姜海宿这样的人还能活得那么滋润？”

我一想，“这倒也是！”

千师姐也笑着摸了摸如雪的头，“我这傻徒弟啊，一天到晚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刚担心完她堂哥，又来担心她的小师叔了。”

提督师兄说：“看这孩子爱操心的样，和你还真像！”

千师姐点点头，“嗯，像就对了！要不然怎么能这么投缘？”

如雪腼腆一笑，被两个长辈取笑的脸有红了。

第二天一早，提督师兄拿出一段老木头，还有一堆奇形怪状的工具，看样子应该是做鬼戥子用的。

提督师兄把堂弟和如雪叫道跟前，“你们两个是咱半经门的新徒。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你们可能也看到了，几个师兄和小师叔都有一根小木棍，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何如雪摇了摇头，“不知道！”

堂弟说：“师父，我知道，那是鬼戥子。我哥跟我说过，以前还借我玩过呢！”

“嗯，没错。”提督师兄说：“鬼戥子，又叫吉星秤，是咱们半经门的独门武器。在不懂我们半经门本事的人眼里，鬼戥子就是变形的桃木剑，觉得没有什么稀奇的。其实呢，鬼戥子的用处大着呢！”

我看见提督师兄给两个新徒讲法，也凑过去听着。那一瞬，时光仿佛回到了十四年前。我想起了师父给我讲述鬼戥子用处时的情景。

突然，提督师兄说道：“小师弟，把你的鬼戥子借我。”

“哦，”我急忙从回忆中抽出身来，把鬼戥子递给提督师兄。

提督师兄拿过我的鬼戥子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这是鸿儒师叔给你做的？”

“嗯，这把是我师父的。我的还在学校呢，两把鬼戥子是同时做出来的。”我想了想当年在县城的情形，说道：“当时我们身在外地，手里没有工具。秤杆是一个木匠做出来的，我师父点的吉星、上的秤勾。”

“做的还算不错。”提督师兄微笑着看着我，“小师弟，你别不爱听。我实话实说，据我师父讲，鸿儒师叔做鬼戥子的手艺，在他们那一辈来说是最差的！”

“哦？最差的？”其实在我看了游大平的鬼戥子之后，就发现自己的没人家的好了。原来师父做鬼戥子的手艺不怎么好，哈哈，我心说难怪这老头儿要找木匠帮忙。

提督师兄叹了口气，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说：“你不知道，我虽然从来没见过鸿儒师叔，但是我师父没少跟我提他。尤其是在师父生命最后的那两年，鸿儒师叔的事，我师父给我讲了不少。”

“其中就有不太会做鬼戥子这事？”我好奇的问道。

提督师兄一笑，“有！不是你师兄我自我吹嘘啊，我师父是他们那辈里做鬼戥子最好的。而我，则是咱们这辈儿里做鬼戥子最好的。你师兄我，得到了做鬼戥子的真传！”

提督师兄一边说着，一边用大拇指指着自己。

“哈哈！”见面好几天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提督师兄这样。他这样的人敢自夸，想必一定是有真本事。

提督师兄摆弄着我的鬼戥子，在手中唰唰唰的耍了几个漂亮的花，手法极其迅速，花翻得也漂亮。

两个新徒见了眼前顿时发亮。我也点了点头，这是“仁剑”中的一招，提督师兄不愧是使用“仁剑”的高手，这一招刷的太到位的。

何如雪张着小嘴赞道：“哇，师伯真厉害！”

提督师兄说：“想学吗？”

何如雪急忙点点头，“嗯，想学！”

堂弟也迫切地点着头，恨不得立刻把他师父的功夫学到手。

提督师兄说：“别急，用不了两年，你们也会了。今天，我就给你们做鬼戥子。小师弟，我今天也给你做一把。现在这把以后就不要再用了，收藏起来吧，留着也是个念想。”

“好，这样最好了！”能给我做一把新的鬼戥子，这是我巴不得的。师父留给我的物件不多。说实话，上次在黑河沟用师父的这把鬼戥子打活死人，我都有点舍不得。

提督师兄没有马上还给我，而是用我的鬼戥子给两个新徒做着演示，“你们两个看啊，这鬼戥子其实就是一杆秤。‘戥子’这个词，原本就是秤的意思。但是这个秤在咱们半经门人的手里，就成了捉鬼的工具。除了最表象的桃木剑，它还是一个时空杠杆。”

“时空杠杆？”如雪的表情和我当初的反应一样。

“没错，只要鬼戥子在手，就能跨空间、跨时间斗法。”

何如雪听了这话眼神一亮，可是还不等她说话，就见提督师兄脸色一阵黯淡，话锋一转说道：“当然了，现在半经门的传承丢了不少，跨时间斗法已经失传了。我本来指望着鸿儒师叔能有点儿门道。可是……”

我一摆手，“可是，我师父说他也不会。当初我师父教我的时候，和提督师兄的说法一样！”

我看到如雪脸上难掩失落。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作为一个对过去有遗憾的人，总是幻想着能回到过去，把遗憾改正过来。我想回到母亲还在的时候，而何如雪，则一定是在想着回去挽救全村人的性命。

提督师兄继续说道：“身为半经门后人，把祖先的东西都弄丢了，我们真有一种负罪感啊……算了，不提了，我一直是这样想的，既然是丢了的东西，没准儿哪天还能找回来呢？你们说是不是？”

我没想到提督师兄这么乐观，“丢了的东西就能找回来……嗯，这话有道理！”

两个新徒也各自点着头。

提督师兄满脸含笑，看着我们三个，“但是有多难找，我余在涯找了大半辈子了，心知肚明。我一直认为这是祖先对我们弄丢东西的惩罚。现在有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咱们半经门就有了延续，就算是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时间在走，我们有后人跟上，再久也可以陪它耗下去！”

堂弟一听这话，说道：“师父，你放心。大不了咱么也来个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哈哈……”提督师兄笑道：“好一个愚公移山，师父我愿意作一个愚公！”

提督师兄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把我们的三把鬼戥子做好。而整个过程，我们三个都在一旁专心的看着。提督师兄也一点没有保留，哪里该怎么做，容易出现什么问题，都一一给我们做了详细的说明。

听了提督师兄的讲解，我才知道师父做鬼戥子的水平有多差。想想也觉得可笑，不知道老爷子当时给我做鬼戥子的时候，有没有暗地里伤过脑筋。

第二天早上，该去医院换班了。这次千师姐让我和如雪去。

如雪听了一真高兴，“谢谢师父，我终于可以去看我哥了。”

千师姐说：“我看着你这两天恢复的不错，去看看他也行，但是记住不要太累了，到了医院你就陪你堂哥说实话，力气活都让你小师叔干。听见了吗？”

我笑道：“放心吧，千师姐，你的宝贝徒弟一根头发都不会少的！”

我和如雪买了些水果，然后打车来到医院。何晓生住在六楼，我们来到电梯前，按下按钮，等了好一会儿电梯才下来。

“叮！”

电梯门打开，里面的灯光有些暗。我先一步上去，去键盘那里等着。

我的手指已经在“6”号键上摸着，就等着何如雪进来就按下去了，可是我等了半天，如雪却迟迟没有进入电梯。

“进来啊！”我以为如雪没见过电梯，便说：“没事的，这东西很快，嗖的一下就上去了！”

“哦……”如雪有点儿犹豫，好像有些冒汗了，但最后还是迈步上来。

我按下“6”号键，很快电梯自动关门，开始加速上行。

我看着门楣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已经跳到了“3”。

“咚！”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动。我急忙回身看去，这一看给我吓了一跳。

只见何如雪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如雪？”我急忙去叫，蹲下身子把她扶起来，小姑娘却像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儿筋骨。

“如雪，你怎么了？”我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脸。可是小姑娘始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顿时一脑门子汗水，刚才出门的时候我还拍着胸脯跟千师姐保证呢，我说你就放心吧，你的宝贝徒弟一根头发都不会少的……可是刚进医院如雪就昏迷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叮”的一声，电梯来到六楼。

我抱起何如雪，冲出电梯，“医生，医生，快来给看看！”

听见了我的呼喊，一个路过的医生停下来问道：“怎么了，小点儿声，出什么问题了？”

“她刚才在电梯里忽然晕倒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急的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