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色调昏暗的房间内,房间正**的一个被虫蛀损坏严重的木制长形桌,上面摆放着各种时间久远铁锈腐蚀的武器。有着污迹斑点的房间墙面旁蹲着或者站着的天人,他们赤裸着的上身经过时间的打磨肌肉紧实,还有一些杂色伤疤,凶神恶煞地与旁人保持着距离,手上捏着信封,无一例外都是前来应征斗兽师的人。
从房间外突然走进来一个唇红齿白七岁的小孩,那小孩先是看了看房间里等待的人,随即从那些人的身边而过朝那队伍最尾走去,在佛拉维欧斗兽场内,有这般小的孩子出现来应征斗兽师实在鲜见,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小孩便是张奇,他丝毫没在意那些眼光,排在他之前的是一个全身散发着酒气的男人,他胡子拉碴三十而立的模样,身形消瘦脸色发黄,一双眼低落无神,头发有些凌乱还插着几根杂草,一只袖子空空荡荡。他经常出现在应征队伍,那些人对这个酒鬼已经见惯不怪了。
“你个小娃娃,来应征那些怪物的食物?”断臂男人斜眼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小孩,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良久之后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又是来应征什么的?”张奇也不反讥,**静地说,“看人可不能只看外表。”
“看你年纪小却牙尖嘴利,不过我作为你的长辈也就不计较了,”他抬手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然后叹了一口气,似忽然精神了不少,“我温第五是这佛拉维欧最出色的斗兽师,当然是来应征斗兽师咯。”说完便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喷出一股难闻地酒气。
张奇看着这温第五的侧脸,那双三角眼经意露出来的精光,他问:“既然最出色那为何还来应征?”
“这世道中落,江郎不愿才尽,一代新人却又胜过旧人,”温第五双眼紧眯,“只是拿得起放不下罢了。”
张奇忽然问,“这样说你很熟悉佛拉维欧了?”
那温第五只觉得小孩好奇,所以也不多想,哈哈一笑解释道:“那是,你要是问一些生僻的事情,比如这个佛拉维欧的建造人是谁,你随便去问谁都不可能跟你说个所以然来,但我就知道,在这新帝国之初,群雄割据,这年突然出现一个叫温十六的人,他是一个战神,曾带领着一群人在岁星落地生根,并且创建了佛拉维欧帝国,随着时间的变迁,佛拉维欧的文化便独独剩下这承袭了千年的佛拉维欧斗兽场,而我就是温家的后人。”
“那你知道这佛拉维欧有地牢吗?”张奇问道。
“当然有,”温第五得意地笑笑,“在这佛拉维欧斗兽场的地下原本就是作为岁星重刑犯的监牢,当初设计这个斗兽场的人聪明吧,大隐隐于市,而且有很多和参与斗兽的人就是来自这监狱下面,人们都喜欢残忍血腥的画面,而且这重刑监牢里面所关押的人放在宇宙里也是能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温第五,不要骗小孩子了。”一旁有人看不下去,出声便讽刺温第五,“你这些烂消息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还有你是温家的后人不假,但在岁星里姓温的多了去了,也没见谁说自己是温十六的后人啊,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这种也只配骗骗小孩。”
虽然有人讽刺,但张奇却觉得温第五说话的时候透露着自信不像是有说谎时的心虚,而岁星传出消息说要在三天后的佛拉维欧斗兽场公开处刑,为了一切进行顺利,那么就不可能在白天大摇大摆地从皇城将冰朔源押送到佛拉维欧斗兽场,这样想,就只剩下温第五所说的那种可能,在这斗兽场下原本就有一个收监处。张奇要做的就是先混进斗兽师的行列,然后想办法溜到下面的重刑犯监牢去。
被讽刺的温第五也不生气,而是灌了一口酒,兀自闭眼睡了过去。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银色甲胄,身材矮小的守卫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地宣布:“将你们的推荐信交给我就可以离开了,回去等通知。”那些等待这多时的人见这人的态度傲慢很是生气,但这个人是佛拉维欧斗兽场的人,如果轻易得罪那就不要想进入斗兽场了,所以他们咒骂了几声便将捏在手中的推荐信交了上去。
一屋子的人很快便离开,唯独剩下那个从没有推荐却每次应征都不落下的独臂酒鬼温第五,还有一个新鲜面孔,这守卫只以为这小孩是温第五带来的,所以也就没有追问便准备离开,却见那小孩径直朝他走来,站在这守卫的面前,抬头说:“我要见你们的评定师。”
“什么?”那守卫张了张嘴,虽然听清楚了,但却有些不敢相信。
“我要见你们的评定师。”张奇不厌其烦再次说道。
那守卫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后,他打量了眼前这个身穿暗黄色长褂,身披着黑色小斗篷的小孩,虽然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但却还是小孩的身体,守卫不屑地笑了笑,“你牙还没长齐,就想来应征斗兽师,快省省力气吧,我们这里不收活的食物。”
“我要见你们的评定师。”张奇将那肉白的小手伸到守卫的面前,然后摊开,有着那神圣的耀日图案的金色徽章正躺在小手掌**。那守卫只觉得这徽章图案有些熟悉,是十九局的人金徽执法。他脑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身体就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手上捏着的推荐信齐齐散落在地面上,他竟然在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传说中的徽章,不由有些兴奋,但随即又意识到这个徽章是出自一个小孩子的手,难道这个小孩子的背景——
他不敢再多想,随即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刚才不知道您的身份,我现在就去通传。”他连地上散落的推荐信都不顾,便撒丫子朝评定师房间的方向跑去。
张奇收回金徽,他原本还以为冷沙是夸大其词,结果看到这个守卫的反应他才有些相信冷沙的话,这金徽确实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就在这时,那原本闭眼假寐的温第五忽然睁开了眼睛,犹如沉睡的狮子忽然睁开眼,目光尖锐,丝毫没有了刚才的颓靡之气。
张奇也不惊讶,“既然你是温十一的后人,那你怎么不自己猜猜?”
“温十六是创世战神,又不是预言家,”温第五无赖地说,仿若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精光是一种错觉,“你小子这小小年龄就不符合同龄的气势,而且出手便是金徽,看样子你的背景也大有来头,快说,你到佛拉维欧是来做什么?如果是来捣乱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来佛拉维欧只是来应征斗兽师,”张奇笑笑说,“一个七岁就成为斗兽师的头衔你不觉得我的未来会更加光明吗?”
“可你知道斗兽师是做什么吗?”温第五忽然严肃地板着脸,“这不是过家家,这里没有你家里的锦衣玉食,只有弱肉强食,稍有不慎你就会成为那些怪物嘴中的食物,就算你是天纵骄子,可你再佛拉维欧里就是一个七岁小孩,那些怪物可不会因为你的年纪就对你降低等级,而你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温第五醉醺醺的脸上多了意思担忧,他指着自己的断臂说,“这就是我当年聊发轻狂,导致的后果,现在星力受损难以修复,谁也不愿意签署推荐,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不要才七岁,就成了我的模样,甚至连再见明日都难以达成。”
“你很希望回到斗兽场?”张奇扬起小脸,看向温第五。
“当然。”温第五不假思索地说,“男人就要在斗兽场挥洒热血,而不是像我现在这样暗无天日,就算死也要死在斗兽场,那我就不负背负在身上温家传人这个名号了。”
“你并没有辜负,”张奇忽然说道,温第五看向张奇,似有些不明白眼前这小孩的意思,却见这小孩说,“你愿意扛起肩膀上的责任而不是选择逃避,你的祖先也会九泉有知,也会安息了。”
温第五愣了愣,忽然摇头笑了笑,“你果然不像是一个七岁孩子。”
张奇挑眉,“我本来就不是小孩。”
温第五忽然被这话给逗笑,仿佛是看那人掉了钱那人非要说这个钱不是他的。这小孩确实有趣,他抬头闷头灌了几口酒,这才从房间走了出去,身形摇摇晃晃。看来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平时他对别人说这些话,一些人都选择远离,而这个小孩却相信了他的话,反而还在安慰他,这让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张奇看着扶着抢慢慢离开的温第五,良久之后,那银甲守卫忽然闯进他的视线中,在他身前还火急火燎走着一个白发老头,张奇猜想这人便是评定师,所以他也挪动脚步朝那走来的人而去。
“您就是带着金徽的小孩子?”那白发老头打量眼前这个七岁的小孩,显然他在听守卫传话的时候还有些生气,觉得自己被耍了,可当他看着这个小孩沉默着将那手掌摊开,一枚神圣的徽章闪过金色流光躺在他手心时,他也注意双眼圆瞪,双手颤抖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枚徽章。
那双浑浊的眼睛竟然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嘴唇颤抖地说:“传说中的金色徽章在天人中只有十个人拥有,卡里斯托铁三角,盖亚人张烈,海王十九局虞万之,圣战英雄武符,火凰教主单于,普罗秋斯星主申屠,十大赏金王之一的独眼神安赫,最久远的一枚是出自考狄利娅星岛第一王朝传到第四王朝继承人荷鲁斯的手中。你这枚的时间不算太久,那应该不可能是最后一位,那你是?”
“我只是来参加斗兽师的,”张奇并不回答,小脸冰冷,“这是我的推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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