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那东西和吴昕有关系吗?怎么又会出现在小汤山呢?”萧正楠听我说完，又啪的点了支烟，沉声问。

我想了想才道：“萧叔，吴昕那边的调查报告还没有出来是吗?”

萧正楠点头：“对。不过最晚下午也会有了。那女人关系复杂，取证有难度。怎么?和这边又有关系?”

我想了想，慎重点头道：“萧叔，我怀疑这个死者，很有可能和吴昕苏芮都认识的。甚至江晓云，也不排除！”

话落，萧正楠胡子拉碴的坚毅面孔更加严肃了。向前倾了倾身体，眉心皱出川字就说：“你的意思，这几个案子都有关联?”

“现在不能肯定，所以要等吴昕的调查报告。”

萧正楠复杂的看我一眼，熄灭了烟头，认真道：“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点头，整理了下思绪，尽量叫自己逻辑清晰，道：“昨天那东西出现，虽然否认了吴昕是杀人凶手。但可以肯定他们是有关联的。因为一般‘亡魂’只出现在三种地方。所以今天，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浴室。可是小汤山并不是案发现场和藏尸之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地方是‘他’生前熟悉的地方。亦或者有他熟悉的人在！”

话落，刘伟不满的看我一眼：“我就说你这一路上琢磨什么呢！原来是非要见到头才说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才道：“其实我也是刚想明白的。这几个案子太分散了……”

“就算是这样吧。那你说，他忽然扑进浴缸是几个意思?”刘伟撇嘴叫，语气挑衅，也不知道是生萧正楠的气，还是我的。

我苦笑，随口就说：“这点我也不明白。也许有可能，‘他’是早于苏芮就在那间房，所以记住她的动作了吧……”

话未完，萧正楠忽然出声，有些惊喜的问：“你刚才说什么?那地方有可能是他熟悉的地方?”

我茫然的点点头。萧正楠立刻问：“那你们有没有查过那间房的开房记录?”

我和刘伟面面相窥。猛不丁的想起一件事情，下一秒几乎是同时叫起来：“包间名！”

“什么意思?你……”

不等萧正楠说完，刘伟一把抓起了桌上电话，随手摸出了之前小汤山经理的名片。片刻接通，开口就道：“我是分局刘伟。陆经理，麻烦你立刻帮我查一下，那间房是谁的专属房间！”

“啊喂，侬是要什么啦，吓的阿拉现在都脚软的啦，我告诉侬……”

“行行，你快去查，查完了回头我叫我们专家给你驱鬼！”

“你说的哇，好的呀，我现在就去查！”

挂了电话，见萧正楠一脸恼怒的看着他，刘伟心虚的就笑：“那什么，不这么说，他没完啊。对了，头，你说赵大海就是发布视频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我惊讶的挑眉，本能反问：“赵大海?是洗浴中心的保安赵大海?”

萧正楠随即点头，推了一把桌子上的文件。道：“你们看看这个。”

刘伟拿起随手翻开，我凑过去，就见里面是几张监控截图。

“头，这不是昨天小汤山拿回来的监控吗?没什么问题啊，高阳，这个人就是赵大海。”刘伟边说边给我指了下最后一张照片上穿着保安服的赵大海。这一会他的气莫名的顺了。

萧正楠冷笑：“你在看看正数第二张照片！”

刘伟随手翻回来，就见铺着红毯的走廊上，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在敲客房门，走廊上还有其他人在路过。因为监控模糊，那服务员看起来十分壮实。

“哎呀。头，这个人怎么那么像男人呢?”刘伟指了下那服务员，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反应过来。又快速翻到最后一页赵大海的样子。立刻说：“这个服务员是赵大海假扮的！?”

“对。这是刑侦科比对后的结果。指纹鉴定浴室里递刀的人也是他。在他家里电脑找到的客户端，也证明了发布视频的人是他。”

“啧啧，还真是邪门啊！他这是为什么啊?对了，那赵大海到底怎么死的?”

萧正楠顿时皱眉，扫过刘伟，最终停在我的脸上，一字一顿的说道：“吓死的！”

半小时后，刘伟就把我带到尸检房。刚一进玄关，就听着里头一个空阔的回音。结结巴巴道：“这、这是肯定的啦。他、他的样子、子、就是最、最……”

“最典型的吓死！孙老师，您接着讲下面的。”

我和刘伟绕过去，就见一男一女背对我们而立。

男的是法医界出了名的活判官孙氏淼。四十多岁，白净清癯。瘦削的脸上挂着一副古董眼镜。因为怕掉下来，后面还系着一根白色绳子。防护服底下永远都是一件扣子扣到底的老式白衬衣。乍一眼看去，很像五六十年代的知识分子。有点小缺陷，天生说话有些结巴。

女的则是孙氏淼带的实习生卢月。因为硕博连读，去年入职的时候已经28岁了。除此之外，据说还是11年全国女子组的散打冠军。不知怎么没做警察却学了法医了。

目测1米75左右，身材修长匀称，利索的短发，五官立体小麦色的皮肤，眼神冷静，整体却又不失女人的魅力。

“呀，是、是、是高阳啊。你、你来的正好……”

“孙老师，我来说吧。”

“好，好，你说。”

卢月清了清嗓子，就道：“你们是看赵大海的吧。尸体在这里，不过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死者外观有点可怖。”

刘伟看了我一眼，揶揄道：“听见了吗?做好准备！”

卢月皱眉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和孙氏淼让开了地方，露出了那尸检台上的一具尸体！

最先出现的是赵大海的脑袋。从这个角度看，只能隐约看出来他的胳膊不正常的扭曲着。微微嗅了嗅鼻子，空气里除了淡淡的尸体臭味外，并没有异常味道。

我几步过去，终于站在了尸检台的一侧。而赵大海那恐怖的样子，也第一时间印入眼底！

“我去！这是，呕……”刘伟干呕了一声，匆忙跑开。我的眉头也忍不住皱起来。

几年时间见过的尸体不少。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此时躺在尸检台上的赵大海，眼珠子暴突着，胳膊肘整个反转扭曲。十指如同鸡爪一般朝上抓着。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虽然是恐怖，可是比起碎尸案也不算什么！重点是，死者胸口至胃部被打开，露出了一大段血红的内脏部分！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那些内脏部分，竟然填着粪便蛆虫死老鼠以及无数的水蛭等。百虫攒动恶心至极！也难怪像刘伟这样的人也忍受不住了。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难以接受?”

卢月调侃的声音传来。我回头，就见一侧的刘伟脸色苍白，想说什么看一眼尸体，又趴在墙边干呕。

我摇头苦笑道：“卢月，你们出警了吗?尸体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

卢月皱眉：“不是……”

“不是?”话落我猛不丁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惊讶叫：“你的意思是，尸体创口是你们打开的?现场尸体是完整的?那这些东西……”

卢月点头：“对，现场除了尸体胸腹胀大之外，并无特别之处。回来之后做了尸检，结果就发现那些东西。孙老师已经做了血液培养，发现他是典型肾上腺素飙升。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过快的血液循环刺激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死亡……”

“哎呀！不就是吓死的嘛。那他肚子里的那些……呕……”刘伟刚说了一句，又受不了的干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