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小乐分别试了一下，孟梦确实是没气了。可能是因为刚才在河里呛了太多的水才会导致这样。不过她是刚没了呼吸，要是急救措施做的得当的话，还有机会把她救过来。

我双手按在她的胸口，用力压了下去，抬手，再往下压。

在我反复作用下，孟梦的嘴一张，一口河水喷了出来，接着第二口第三口，原本鼓涨的肚子也平复了下来。

“朱小阳，人工呼吸。”忙活了一阵，我坐了下来，感觉这么救人比驱邪避凶还累。

“人工呼吸？我啥是我啊？李小乐你来。”朱小阳马上就晃荡着脑袋，孟梦虽然不是国色天香的女人，模样和林小雅周舟肯定是没法比。但屯子里的人都知道，孟梦是个很爱干净的姑娘，性格开朗爱笑，很讨喜。

朱小阳之所以不想给她人工呼吸，肯定是因为不想让岸上的周舟看到。这家伙移情别恋之后，对周舟还挺执着的，尽管他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你来吧，我这岁数肯定是不行。”李小乐很谦虚。

“快点。”我催促道。

“那你帮我挡着点，被让周舟瞧见了。”朱小阳跟我讨价还价。

我苦笑一下，心说你想多了，人家周舟已经明确表态了。就算是全世界就剩下你这么一个老爷们，也不会看上你。

我挡在了他和对面岸边中间，让他放心的给孟梦做人工呼吸。我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事儿，不然林小雅得多伤心啊。所以只能让朱小阳来了。

几分钟之后，在朱小阳嘴对嘴的人工呼吸下，孟梦还真就醒了，能看的出来，她的身体相当虚弱。

上了岸，我们扶着一个家庭里仅剩的孟梦。她在哭，尽管身子虚弱，但仍旧止不住伤心，之前一段时间人，一家人还在一起。谁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在她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我实在是没办法让她在回忆一下刚才在河心的痛苦。

我们把孟梦带到了林小雅家里，先休养一下。

在回来的路上，我让他们绕道，独自一个人从王二癞子家门口走，结果那个纸人已经不翼而飞，王二癞子家里空无一人，灵棚还架在院子里，周边的苫布已经有些凌乱，看上去有些萧条，无人问津。

我推开用木板拼成的门，朝着院子里走了过去。虽然是白天，但整个落败的院子里透着几分苍凉。

我走到了屋子外面的时候，感觉有啥东西在看着我，往屋里看了一眼。昨天晚上消失的王二癞子婆娘正趴在窗户上，眼睛通红，完完全全的红色，没有黑色的瞳孔也没白色的眼仁。

我吓了一跳，之后冲进了屋子。如果真的是只有她自己的话，那就好办的多了，抓到她，利用背包里仅有的一点法器来祛除邪恶。

可真等到我冲了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王二癞子婆娘的身影。倒是之前在门口消失的那个纸人坐在炕上。

纸人竟然能坐着，这是我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纸人能从站立到坐着，重新扎的话，肯定是来不及。要么就是之前这个纸人就被扎好，有人故意摆在这里。当然，我是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另外一点就是这个纸人真的有怪异的地方，或者是真的存在灵异之处。就我个人而言，更倾向于这一点。

和之前在门口见到的纸人不同的是。此时她的两只手都伸了出来，不是自然下垂的。之前我看到的那只伸出三根手指的手已经变成了伸出两根手指，另外一根不知所踪。

而这个奇怪的纸人嘴角上的笑容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失落的模样。区区一个纸人能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变化，还真是让人费解。

另外一只手完全伸了出来，五根手指都在，像是比出了一个数字五的样子，和真人差不多。

观察之后，我觉得这个小纸人绝对不是我看到的那么简单，它似乎是在预示着啥玩意。

在整个屋子里找了一遍，没看到王二癞子的婆娘，盯着纸人看了一会，没啥发现之后我也就从屋子里边走了出来。

灵棚里的蜡烛早就已经熄灭，之前放在火堆里始终都烧不着的其他两个纸人此时已经化为灰烬。

我在王二癞子的照片前蹲了下来，想看看那些为他准备的祭品有没有被动过，结果挺让人失望，祭品都有了风干的痕迹。不过却没有被咬过吃过的痕迹。所以王二癞子家最奇怪的无非就是坐在炕上的那个小纸人了。

在去林小雅家的路上，我的脑子里都是纸人的样貌。

“少峰。”我刚进院子，林小雅就走了过来：“孟梦的情绪不太稳定。而且二癞子家的闺女也不咋好。”

“谁遇到这样的事儿都会难受的。”我只能安慰她。

“可，你也知道，我妈她……”林小雅的话说了一半。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这个未来丈母娘很小心眼，如今王二癞子的闺女和孟梦都属于没有亲人的人了。在她家里呆上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她肯定是不会干的。

“没事儿，一会把她们俩都领我家去。”这种积德行善的事儿，大黄肯定不会反对。他是一个个性善良的人，就算是自己不吃不喝，也不会亏待这俩人的。

“你家不太方便吧，你看看你和大黄一人一个屋，她们俩去了住哪儿啊？”

“让她们俩住我屋，我跟大黄睡。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了。”我笑了笑。

“那也行，总不能看着她们俩无家可归吧。”林小雅还是那么心地善良，她也想留两个女孩子在自己家里。不过碍于她母亲的小心眼，才会跟我商量这件事。

商量好之后，我带着两个悲伤的女孩子回家。朱小阳寸步不离，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

到了家，大黄的反应很我想象中的一样，热烈欢迎两个女孩子的到来。

吃过晚饭，天色渐渐的黯淡下来，坐在门口看着夕阳西沉，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最近几天我很有可能会留在村子里处理王二癞子回魂不走和他婆娘的事情，还有那个我始终都没猜出来是咋回事的惨白色纸人。

孟梦的情绪好了一些，所已经不哭了，不过还是很难过。

干咳了两声，我坐在了她的对面，有点难以启齿。

“我爸妈的尸体找到了吗？”

“没有。”我没想到她会主动先跟我说话。这很好，至少说明她的思路还是清晰的。

就在此时，朱小阳推门走了进来，看了看我俩咧着嘴角傻笑了一下，然后自己搬过来了一把凳子坐在我们俩的对面。

“能不能跟我说说当时河心的情况。”我微微的攥了攥拳头，遇到这种事儿我也害怕，谁知道又会碰到啥玩意呢？

孟梦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顿了好半天才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跟我说了一遍。

死的女人是王二癞子婆娘昨天晚上咬的那个人，也是孟梦的亲姑姑。

当她爹听说有人在河心发现了尸体时就赶了过去，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后，确定是自己的妹妹，于是一家三口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去河里捞尸体了。

她们在朝着河心划船的时候，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停下船后，孟梦的父亲费大了挺大的劲儿才把她姑姑的趴在水面上的尸体翻过来。

当时孟梦很害怕的同时也想看看姑姑到底啥样了，就在父母的身后偷偷的看了一眼。吓了一大跳，她姑姑身上没看到任何的伤，脸色不白不黑，和正常人无异，咋看都不像是死了的人，随之而来的是她的眼睛睁开，直勾勾的盯着天空。

就是这个死尸睁眼，吓坏了她。

而他父亲脚下一滑，险些跌倒。等了几分钟，那具浮尸一点动静都没有。当时孟梦父亲很害怕，觉得后脖颈子发凉，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又不想死了之后没人给她收尸。

所以在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就壮着胆子伸手去捞，可不知道为啥，他的手碰到了尸体后，忽然就感觉像是有啥东西拉着他往水里拽一样。小船也在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下来回摇晃。

在她爸爸喊了一声之后，就掉进了水里。孟母一看情况不妙，趴在船上去拽她爹，结果也没拉进了水里。

孟梦也她娘一样，同样是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拉下去的，至于这股力量到底有多大，用孟梦自己的形容词来说，大到让人根本就没办法抗拒，像是河水里有一个巨大的水泵在吸着他们一家三口一样。

听完了之后，朱小阳又恢复之前胆小如鼠的模样。真不知道他当初跳进水里救人的勇气哪去了。难道男人都是只有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才能表现的无所畏惧？

“我会帮着你把你爸妈的尸体找到的，但话说在前面，他们根本就不能活着了。”我不是落井下石，只是实话实说。孟梦虽然是女孩子，但有些事儿，她必须面对。

“你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吗？”孟梦擦了擦眼角上的泪花，声音中透着沙哑。

“应该是你姑姑被人给恶鬼缠身了，故意把你们骗到了河心。”我解释道。

“那它们为啥要把我爸妈给骗到河心呢？”孟梦问道。

“我也不知道。得慢慢查，这种事情急不来的。”我冲着她笑了笑：“你好好歇歇，别难过了。以后就安心的在这边住着吧。”

和他说完了之后，我从屋子里出来，回到大黄的房间，卷上了一袋旱烟。还是在想那个炕上的纸人到底代表着啥。它前后两次出现在我面前不同的造型，是想表现啥呢？

早上的时候三根手指，再见的时候同样是一只手，却找了一根手指。难道是？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有点不敢往下想了。如果真的三根手指配上那张笑脸，是寓意孟梦三个人会被害死。而下午我回来时，那纸人脸上的表情变的失落，并且手指剩下了两根。是不是在说，它很失望，只杀了两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它另外一只手的五根手指是不是代表今天晚上会有五个人被杀死呢？

这种的推断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少峰，少峰。”林小雅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我的屋子，一脸慌张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