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夺门而出，挤进吉普车里，高手儿满头大汗的发动汽车，打了四五次的火都没有打着。

等我们赶到欣海城市花园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半了。

高手儿下车敲开了保卫科室的们，科长光着膀子开门，见我们来了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又出事了？”

“听到什么动静没？”我忙问。

科长瞬间清醒了，“没有。”

“去确认一下吧。”猫豆率先朝着四号楼走去，我们跟在后面包括保卫科长。

站在四号楼门口，钟灵吩咐道，“周文、猫豆，咱们爬楼梯，爬的时候轻一点，尽量不要出声音；高手儿、科长，麻烦你们守在一楼门口，有什么人下来话就拦住他，对方反抗的话可以使用暴力。”

高手儿拍拍自己健壮的胸脯，道，“放心吧。”

我们轻手轻脚上楼去，经过二楼简单看了一眼没有异常，案发现场贴着封条，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很快，我们来到三楼，四周检查了一遍没有异常，三楼的门关着，我想里面的人已经都睡了吧，毕竟这个点了。

“上四楼还是敲门？”猫豆问。

钟灵想了一下道，“敲门吧，宁可打扰住户休息也不能漏掉。”

咚咚咚，猫豆抬手敲了敲响三楼住户的门。良久，里面没有动静，猫豆加大了一点敲门力度，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

“睡的这么死？”猫豆疑惑的说了一句。

“再敲。”钟灵道。

咚、咚、咚……

每一次敲门，都像敲在我的心脏上。

“没动静……”猫豆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

我拿出手机打给高手儿让他和科长找撬门的工具上来，等待的期间我们又敲了几遍，仍旧是没有回应。

高手儿和科长上来，手里拿着撬棍。

“科长，三楼的住户在家吗？”钟灵问道。

“应该在家的，傍晚的时候我见俩夫妻接孩子回来了，没见出去过。”科长道。

“那就应该在家，况且明天孩子还得上学——撬。”钟灵说完，高手儿拿起撬棍来到门前。撬棍的一端是扁的，可以勉强塞进门框和门之间的小缝隙，大半夜叫开锁公司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这样一点一点慢慢撬。

还好高手儿膀子有力气，撬了十分钟，把门撬畸形了，撬出一条大缝，然后他把整个撬棍塞进去，利用杠杆原理，整个人往撬棍上使劲，啪嚓一声，锁被撬断了。

高手儿打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每一个愤怒、恐惧、崩溃、抓狂……保卫科长更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尸体，还是一家三口。他的岁数，也有妻子和孩子，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恐惧，整个人就像被水浇过一样，汗水如喷泉，裤裆也湿了。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滋味难受急了，夫妻俩躺在客厅的地上，死状跟张燕和二楼的住户一模一样，惊恐得面部都扭曲了。小女孩闭着眼，很安详，面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是白的，右手中指上有一个小孔，就像被吸干了血，直觉告诉我她已经死了，

就像被人吸干了血？

“每个死者中指上都有一个小孔，体内都少了300cc的血，是不是被凶手吸食了，中指有小孔，就像吸管一眼，放在嘴巴里，喝新鲜的……”我的话一说出，猫豆浑身一震。

“对，就是这样，我说怎么就没有想到——一会回分局我要解刨尸体的右手……”

钟灵慢慢的走上前，跪在地上，抱起地上的孩子，眼睛红得跟染了血似的，“她还是个孩子，怎么能下得了手……她还是个孩子啊……”

最后钟灵大哭起来，把孩子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头埋进孩子的脖颈间。

“钟灵……”我向前走了几步，轻轻叫她的名字。

钟灵抬起头看我，半晌才说道，“周文……她还是个孩子啊……周文，抓住凶手！”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畜生。”

也许，那一瞬间激发了藏在钟灵内心深处的母性，母性都是伟大的。钟灵站起来，抹了一下眼泪，转头对猫豆命令道，“马上追踪陆队的手机位置，然后我跟周文去找他，你留下来勘验现场，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错过！”

“是。”虽然猫豆比钟灵早一年加入DIG，但是钟灵之前毕竟是刑警队长，无论是领导能力还是专业能力都非常出色。

猫豆立马拿出平板电脑，左手捧着，右手在上面快速操作了一阵道，“陆队在青园街绿子酒吧。”

“好，这里就辛苦你了，周文，跟我走。”钟灵说完风风火火的出了房门。我赶紧交代了几句，让科长回去休息，高手儿留下来听猫豆差遣，才急匆匆跟上。

我坐进钟灵的车里，车子一下窜了出去，钟灵愣是把吉普车开成了卡丁车的感觉，幸好半夜路上几乎没车，不然肯定造成特大交通事故。

十分钟，吉普车停在酒吧门口，我跟钟灵迅速下车。刚踏进酒吧一步，里面音乐震天，这哪里酒吧，完全是标准的夜店。在我印象里酒吧都是那种清净的场所，喝杯清酒、发个愁、发个呆的地方，足见我是一个多么正经的人。

我们在吧台上找到烂醉如泥的陆尘，他正趴在吧台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手里还握着半瓶酒。钟灵一靠近她立马捂上鼻子，退回来。

“丫喝了几天几夜吧？”我骂了一声上前，双手抓住陆尘的后脖领子，一把把他从高脚椅上拽了下来。

陆尘迷瞪着眼瞅了瞅我，呵呵笑了几声，又睡着了。

我把他按在地上，狠狠的给陆尘脸上来了一拳，真他娘的痛快，今天我也就不人道一回，来个公报私仇，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公事。

陆尘闷哼了一声，剧烈咳嗽了几声，嘴角流出一丝血来，仍旧闭着眼。钟灵惊叫了一声，上前拉我，“周文，你干嘛？”

“别拉我，丫喝得烂醉如泥，我今天就打醒他。”

我轻轻拍了拍陆尘的脸，“醒醒，发生了如此恶性的案件，你还有心情在这彻夜买醉？对得起自己吗？对得起兜里的证件吗？对得起身上的那身制服吗？对得起组织和同事对你的信任吗？”

好多人围观了上来，酒吧经理带着几个保安急匆匆地赶过来，大声咧咧，“喂，别在酒吧里面闹事，要打架出去打。”

我从陆尘口袋里摸出证件，把徽章一亮，“警察，都给我走开。”

瞬间，全都安静了，音乐也静止了。

“酒……”陆尘嘴里怒囊了一声。

咚，我又是一拳，“酒，我让你喝……今天让你喝个够。”

“周文，你别打了，别逼我动手。”钟灵原地跺脚。

“钟灵，就算你今天动手打残我今儿我也得把这孙子打醒——那个小女孩你也看到了，才上初中啊，多年轻多活力，她再也活力不了了……”说着，我又一拳打在陆尘的肚子。

陆尘身子一窝，喷出一口液体，酸臭酸臭的，是喝进胃里的酒。

钟灵闭上眼睛，摆手让我闭嘴，在我说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的样子一定闪过了钟灵的眼前。我站起来，走到吧台，随便拿了一瓶酒，打开，回到陆尘身边，蹲下来。

“你不是要酒吗？给你，喝，喝光！”我把酒倒在陆尘的脸上，他的脸和嘴角已经肿起来了，闭着眼睛，嘴巴像鱼一样一张一合，又像在沙漠里求生的人，口渴至极，好不容易挨到了下雨的模样。

钟灵看不下去了，带着哭音一把推开我，“周文，够了……”然后艰难得想要扶起陆尘来，无奈陆尘太重。

“我来。”我拉起陆尘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向着酒吧外走去。

出了酒吧不远处正好有一个防火栓，我架着陆尘跌跌撞撞走过去。钟灵跟在后面。

走到防火栓旁，我把陆尘仍在马路牙子上，然后握住防火栓的阀门转盘，用力拧，再用力，吱吱两声，终于被我拧松动了，开始喷水。

我又拉起陆尘把他的头按到喷水的地方，让他清醒清醒。

“陆尘，你给醒醒，我有话要说。”

咳咳咳咳……陆尘连续剧烈咳嗽，我把他拉回来，让他站住，但他都站不稳，摇摇晃晃要倒，“陆尘，你听我说，又死人了，连环命案，又死了五条人命，总共死了六条人命了你听清楚没有？六条，其中一个还是个孩子，刚上初中的孩子……”我双手卡主他的头，用力摇晃，“你给我听清楚，连续死了六个人了，其中一个他娘的是个孩子！孩子！孩子！”

钟灵站在一旁，捂着嘴，泣不成声。

“陆尘，你给我醒醒，你是怎么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当DIG的头？让位好了……”

“好啊……让给你……”陆尘似乎清醒了几分，嘴巴里挤出这几个字。

啪，我用力抽了他一巴掌，“说的什么话？你说的是人话吗？像个男人吗？”

“还会死人的……”陆尘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地说道。

“你既然知道还会死人那就跟我们一起阻止他！抓住他！”我咆哮着，口水喷了陆尘一脸。

“没用的。”不知陆尘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我，也咆哮起来，“没用的！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要是能抓住那个畜生早就抓住他了！”

我与钟灵都楞了一下，半晌，钟灵擦掉眼泪，走到陆尘面前，问道，“陆队，什么意思？什么叫没用的？什么叫你要是能抓住那个畜生早就抓住他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之前与那个畜生交过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