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同学见她的女友被气走了,就是喊了两句,并不去追赶,一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样子,女孩是头也没回的就坐着电梯下去了。
“别理她,她就这样,用不了十分钟她就得回来。咱们先说咱们的。”
说着,他掏出手机好像真的要打电话,叫别的女孩过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机,说道:“算了吧,佑丰同学,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你这眼光,你这水准,也太那个了。”
我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他却拉住我的肩膀,说道:“别呀,兄弟,我说真的呢,而且我水准怎么了,别人我不敢说,你我还不知道吗?”
呵呵,他言下之意,我这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根本没有嘲笑他的资格。
“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清楚,我还得买票呢,一会儿她就要上来了。”
“哟,兄弟。”他咧着嘴拍了我一下肩膀。“我说今天你有点不一样,感觉跟吃了定心丸似得,赶情不是一个人来的,是有了呀(我心说,有你妹呀,你才有了呢。),赶紧让我开开眼呀。”
“好呀,一会儿她上来了,你不就看着了吗?保证你见过后,这眼光马上上一个档次,什么这儿大,哪儿小的,关键是气质,气质懂吗?”
“真的假的,说得跟高圆圆似得。”
“呵呵,比高圆圆也不差,小心闪瞎你的狗眼就行了。”
其实这话我一点都没吹,也不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无论气质长相,我们系里的那些女生根本没法比。
看到我今天这么牛b,疯子同学说话口气好像都变得谦虚起来了,也充满了好奇。
“是谁呀,叫什么,是哪个系的?”
“是美术系的,叫欧阳丝絮。”
听完我说出丝絮的名字,疯子同学脸色的确是为之一变,也许他认识丝絮,或者是知道有这位美术系的大美女吧,因为他在学校里追漂亮女生花的心思,绝对要不用在书本上的多。
但是,我发现他并不是赞叹,羡慕,更多的是惊讶,不过这也难怪,也许在他眼里,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丝絮那样的女朋友。
可又不对,他眼睛直愣愣的瞪着我,嘴角咧着,像是要笑,却又笑不出来,目光往下我身后,突然眼睛睁得仿佛比鸡蛋还要大,竟然透着无比的惊慌跟恐惧。
我回身一看,发现原来是丝絮上来了,手里还拿着她最喜欢的那只大玩具熊。
哈哈,谢天谢地,感谢神佛保佑,让她成功弄到了那个东西,我下半个月也可以少吃几顿兰州拉面了。
懒得理这个疯了又疯了,我准备带着丝絮就去买票入场看电影。
但这个时候,我就发现丝絮情绪也有点不对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跟木雕泥塑的一般,刚才也许跑着上来的,高兴的把围着脸上的丝巾都弄滑落了,现在则是慌乱的赶紧从新围好,本来是手抱着大熊的,现在也顾不得了,双手一放,熊也落了地。
“有鬼呀——”
这次疯了又疯是真的犯了疯病了,一边大喊着有鬼,一边撒开腿飞奔而去,弄得商城里的人都奇怪的看着他。
“有病吧,真是个疯子。别理他,在我们系里都没几个人喜欢这个家伙。”
我走到丝絮跟前,先把大玩具熊捡了起来。
“你可真厉害,没想到这么大的一只玩具熊都被你弄出来了。走,我们看电影去。”
我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丝絮并没用跟上来。我就回去,想要拉她的手,她也躲开了。
“你怎么了,丝絮?”
突然,丝絮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恶毒的眼光瞪着我,眼眉倒立,眼角的肌肉都在颤抖着,狠得真好像要咬我两口似得。
怎么会这样?刚才不还那么高兴的吗?现在怎么完全变了,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她呀,而且丝絮是个很大度宽容的好女孩,刚才我把她吓着,吃冰淇淋的时候把舌头给咬了,她都没有真生气,还跟我开玩笑,现在是因为什么事,却变得小肚鸡肠起来了。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冯佑丰那小子,以前骚扰过丝絮,我看他就不是个好鸟,别看就差两点,就算他爹真是马云,我也废了他丫的。
“是冯佑丰吧,他是不是以前欺负过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收拾他。”
“不,是你,全是你!”
丝絮突然冲我大吼了两声,然后转头就跑。
我被她这一下吼蒙了,呆了有足足十秒钟才想起来去追她。
她跑出了商城,一直跑到了外面,也不管是大街还是小巷就是一直疯跑着,我就在后面紧追不舍,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还那么开心,这次几分钟的功夫,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这tmd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说错了什么?怎么就让她突然生真么大的气?
她想要打个车走,但这时候是周末,她站在路边发现来往的出租车里都有人,见我马上快追上来了,便上了人行天桥。
我到了桥下的时候,她已经在桥上了,我喊她的名字,她也不会话,也不回头,就是一个劲儿的跑,突然天桥上刮过来一阵疾风,她跑的又快,带的遮阳帽一下被吹的老远,还有围着的丝巾也随风高高飘起。
只听到她好像突然惨叫了一声,迅速用手把脸遮住,然后从兜里又掏出另一条丝巾来,从新把整个脑袋都裹住,还是接着不停的跑。
我上了天桥,那条丝巾正好在空中向我飘来,被我一把抓住,但也就是在此刻,我却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丝巾**有一大片血迹,还有在她刚才跑过的天桥的路上,也是有一滴滴刚落下的鲜血。
我不知道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到底说明什么,脑袋里是一片空白,身手扶住天桥的栏杆还不够,还要把半个身子依靠在上面才行,好像只有这样自己才不至于会跌倒。
在地铁车厢里,我背靠着座椅,怀里抱着那只大玩具熊,失神的看着人流来来往往,上上下下,或嬉笑攀谈,或低头看着手机,也许是因为某条娱乐新闻,也许是因为某句情人的爱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而我脑中只有刚才的一个个片断,那些血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才是她之前有轻生念头的真正原因?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惹她生那么大的气,我这段短暂而美好的恋情就要到此结束了。因为我知道她不是会随便生气的女孩,更不会想刚才冯佑丰身边的那位一样,说回来就会回来。
天堂和地狱,虽然乍一听着好像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隔着不知道有多遥远,但此刻我觉得它们顶多只有一句话的距离。
我掏出了手机,想要给她打个电话,但有没有那个勇气,且不说她会不会接,至少连第一句话,要如何开口,说些什么都不知道。
手机里只有一张她的照片,也就是她吃冰淇淋时拍的那张,心想这大概也是最后一张了吧,我脸上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这是怎么回事?手机坏了吗?怎么刚才拍的照片不见了?这是倒霉的一天呀。
不,那张照片还在,只是怎么变成了这样样子?
怎么说呢?遮阳帽,连衣裙,手臂上带的防晒套袖都在,可是怎么人却没了。
是的,在遮阳帽下,本来是脸的部位什么都没有,镜头直接照到了后面的座椅,我发现不但是脸,还有脖子,只要是她没有被衣服遮住的部位都不见了,整个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被抽走了,只留下了她的衣服一样。
我有一个感觉,刚才她纱巾上的血迹,不是因为她得了什么绝症,还有她吃冰淇淋的时候,也肯定不是咬了舌头。
这张照片现在是留给我的唯一线索,再仔细一看,又被我发现一处古怪。
她今天穿的还是那件带红色条纹的连衣裙。
第一次见面,在美术学院楼旁的那条路上,在学子湖划船,还有今天,她穿的都是这条连衣裙。
连衣裙,连衣裙,我想起来了,不是,不是跟前两天上心理辅导课时,老师讲到的第一个自杀的女生,穿的连衣裙一模一样嘛!
再次之前,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把她们联系到一起,但此刻一有这个念头,就觉得她们越想越像,都是身形体态有点偏瘦,尤其是背着画夹的样子,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如果,如果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她就是那个自杀的女生,这些日子我见到的这个欧阳丝絮又是谁,难道是个鬼?
我不愿意承认,因为这怎么可能,但是,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一切解释清楚。
地铁车厢里突然闯进来几个穿着校服,叽叽喳喳的中学生打断了我的思绪,有两个女生共同带着一副耳机,先是轻轻的哼,然后就大声唱了起来,但因为刚一起声就跑调了,立即引起其他几个同学的一阵嘲笑。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做过两站地了。





京公网安备 1101080202829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