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到我这里的你不用多问。今天我们几个能凑到一起，全是因为这只碗。也怪我当初年轻冲动，想不到它竟惹出了如此大的麻烦。好在我现在把它拿回来了。”二叔把碗放到桌子中央说。

“嗯，真的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古二爷，可以问一下这只碗到底有什么用处吗？不瞒你说，我这次来神农架的任务之一就是为了这只碗。看来，取走它是不可能了，我想我该回集团汇报此次任务的结果了。”晨曦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个重大决定。

姬无刃忽然说：“晨曦，你来找这只碗真的是你们集团需要的吗？我好像记得钟力并没有提起过这只碗。”

晨曦尴尬地笑笑，说：“姬大哥，你都知道了？没错，拿这只碗并不在本次任务计划中。我能问下你是怎么猜到的吗？”

姬无刃微笑道：“晨曦，我不是猜的。”

晨曦惊讶地看着姬无刃没有说话。姬无刃有手指蘸着酒在桌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圆形图案，晨曦顿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汪龙麟和二叔看到这图案后，同时惊叫道：“西昆仑！”

三个人的反应让我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看了看他们三个问姬无刃：“这是什么图案？什么西昆仑？”

姬无刃冲晨曦努努嘴，没有说话。

我又转向晨曦，发现晨曦正盯着那个图案看，像在决定着什么重要事情根本就没发现我在看她。二叔这时开口说：“看来姬兄弟说的没错了，晨曦姑娘，想不到你是西昆仑的人。我说怎么一直都查不到你的背景，原来碰到祖师爷了，哈哈哈。”

我没听明白二叔说什么，问道：“二叔，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你们在玄冥梯的时候，我说这小姑娘知道找到我的路吗？”二叔问。

我想了一下，二叔确实说过那样的话，不过，我并没有验证的机会。因为后来我们遇到了姬无刃，是姬无刃领着我找到二叔的。

二叔继续说：“我当时只是猜测她可能接触过西昆仑的人，从他们那里知道了我藏身的地方。却怎么也没想到是，她自己就是西昆仑的人。”

“这西昆仑到底是什么？”我问。

晨曦忽然抬起头，笑笑说：“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你们的，因为从古至今西昆仑在江湖上一直都是个令人不愉快的名字。既然你们现在知道了，我也就不再瞒着了。要找这只碗确实跟集团没有关系，是我的私事。”

我愕然地看看桌上的几个人，忽然发现自己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资料整理员，而他们每个人都是被人们视为神秘群体的江湖人士，还不是那种普通看卦算命卖艺的，而是真正的江湖人。

我想开口问，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忽然间我怀疑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和作用。我是受二叔委托来找找忘忧碗的，现在二叔已经拿到了，拯救家族的任务也就与我无关了。我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打架有汪龙麟和姬无刃，策划者有二叔，晨曦有集团的任务和自己的目的。那我又有什么？从开始我就被二叔设置的局牵着鼻子到处乱跑，现在他正拿着让我去找的东西，看起来，这地方再没有我什么事儿了。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想着想着，我不自觉地说出口来：“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哪儿？”晨曦问。

“大侄子啊，事儿还没完呢，你回哪儿去？”二叔满脸不理解地看着我说。

汪龙麟要说话，姬无刃抬手制止，说：“古魅，你是不是以为忘忧碗找到了就没你的事情了？”

我点点头。姬无刃继续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古二爷为什么要让你找这只碗？”

“不是说拯救家族的命运吗？”我不明白姬无刃到底要说什么。

姬无刃微笑道：“那你做到了吗？”

二叔这时插嘴道：“北邙家的，你就别绕他了。我这大侄子脑子一根筋。这么说吧，大侄子，因为某些原因，这只碗在我们手里并没有用。只有你拿着才有用处，所以我才让你去找。想不到我比你先到这里，所以就先取出来了。你还记得我以前经常问你有没有喝碗里的水吗？”

我想起老威日记中记载的事情。碗里的水能让人精神振奋，而且不再觉得饿，仅此而已。古人通常的记录都会夸大其词，这效果说不定就是他们所说的脱胎换骨吧。

“喝了碗里的水可以不用再吃东西，你是指这个？老威的日记里说过。”我对二叔说。

二叔哈哈笑道：“段家那小子的体质喝了忘忧碗的水最多也就那效果了。他学了半拉诡术也只不过弄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自己而已，我当时还想指点指点他，没成想他自己跑了，这也是命。”

我惊讶地看着二叔：“那个老乞丐真是你？”

二叔喝了口酒，说：“嗯，真是我，当时我让他在那山洞里等我，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他却不见了。这事儿有机会再说，现在先说正事儿，忘忧碗里的水你喝和他喝完全是两个效果。我告诉过你当年三个好朋友的故事，我们家和汪家因为那镜子里的诅咒被迫离开了北邙山。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家是怎样的一个家族？”

我摇头：“不知道，你也知道，家里人从来都不对我们这些小孩儿提从前的事情。”

“嗯，因为他们不想让你们这一代再走江湖路。”二叔干掉酒杯里的酒，继续说：“但是，躲避不是办法，诅咒不会因为躲避而消失。远离北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我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彻底清除这个奇怪的诅咒，可是你爷爷和你的叔叔们都极力反对。因为他们觉得只要诅咒不影响现在的家人就可以了。可每次我想到身上还带着一个无法清除的累赘时，就浑身不舒服。它就像是个定时炸弹，我不知道它哪一天会突然爆炸。”

听二叔这么说，我才察觉家里除了二叔，所有人的行动确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居住的那个城市。原来他们是怕离开那个城市后，诅咒会发作。我不禁有些后怕，幸好现在没有事。

二叔接着往下说：“你知道为什么你和我离开京城后都没有因为诅咒死去吗？”

我没有说话，看着二叔。二叔把那只碗拿起来：“都是因为它。我早些年走南闯北打听到忘忧碗的水可以解除我们家身上的诅咒，所有千方百计在蚩尤墓中拿出了这只碗。在我喝下碗里的水后，又把碗拿回家打算给家人也喝。可是你父亲和你爷爷非常反对这件事情，说这碗来历不明，死活不让家人喝。后来我把碗偷着送给了你，想让你喝下碗里的水。想不到被你父亲知道了，他在我偷着给你喂水的那天晚上，把碗抢走，我们两个还差点动起手来。后来我拗不过你父亲，只好带着碗走了。”

我瞠目结舌地瞪着二叔：“你偷着给我灌忘忧碗里的水了？”

二叔嘿嘿笑道：“那也是没办法啊，家里我就看到你的体质特别，想把你身上的诅咒解除后带你出来走走。只可惜你父亲发现的太早了，你只喝了小半碗水就被他夺过去了。”

“那我喝下了忘忧碗的水后发生了什么？身上的诅咒解除了？”

“嘿嘿，大侄子，这个吧，其实诅咒没解除。这忘忧碗中的水根本就不是传言中的那样可以清除世间一切污浊之物。我也是几年后才在楚人洞里的一个石室中发现的。”二叔带点歉意地嘿嘿笑道。

“二叔，你不怕把我毒死啊？”我大张着嘴简直无法理解二叔当初的想法，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可以自己冒水的奇怪瓷碗，仅凭着传言就用这碗偷着给我灌了半碗水。

“你这不是没死嘛，大侄子，别急。要不是当初我给你灌了那半碗水，你的眼睛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说起来，你还要谢谢你二叔我呢。”

“我的眼睛？对了，我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你给我灌了那些不知哪儿来的水才变成这样的？在黑旗营的时候，洪首领帮我看过眼睛看，他说我的眼睛有问题。后来我再问他就不说了。”我一口气说完，等着二叔的答案。

二叔拍着头：“洪离也看出来了？真不愧是鬼苗有史以来最杰出的人物。你的眼睛确实有问题，这也是我让你来这里的原因之一。第一，我希望能在这里解决掉你眼睛的问题。第二，如果你的眼睛真像我猜的那样，那么，你就必须要跟着队伍。至于这碗，你还要再喝一次里面的水，希望上次给你偷喝的那次不算数。一切就看今晚半夜的时候它还出不出了。你先把它拿回去，如果半夜看到碗里出水，你一定要把水一点不剩地全喝光。”

我点点头，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可二叔却不再说了。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