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头全是女人,除了我脚前的短发女人看长相年龄显的比较大之外,剩下的两个人头年龄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
无一例外,每个人头的额头上都用刀刻出了一个繁体尸字。
“笨蛋,你腰间挂的是烧火棍啊?”
我把房龄一脚踹开,随便把他挂在枪袋中的手枪掏了出来,握在手中。
人头是从一个冷冻柜中飞出来的,我示意房龄靠边站,蹑手蹑脚的走向了那个冷冻柜。
一走进冷冻柜,股股寒气扑面袭来,或许原本火葬场本就有些不为常人所知道的忌讳,我发现自己开始不受大脑控制的紧张与心慌。
把头摊进冷冻柜一看,里面显现出了一个幽幽的洞口,洞口中充满了发绿的水,在冷冻柜中,看不出长期受水侵蚀的痕迹,看来水刚刚才漫上来,有可能人头就是因为水突然冒出产生的冲力,才飞了出来。
我摸了摸水,很冰,显然是地下水,至少远离地表。
“孙组长……,这火葬场太他妈诡异了。”
房龄哆哆嗦嗦的移到我的背后,拉着我的手腕,警戒的望着四周,那样子就像生怕从打开的冷冻柜里再飞出几个人头来。
冷冻室一个通风口都没有,我估模着时间差不多是下午一点过,距离林所长去找瞎子老头,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盯着冷冻柜中可以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深吸了一口气,我把枪扔了房龄,告诉他我想顺着洞口去探寻一番,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话刚说完,房龄脑袋就摇成了波浪鼓:“孙组长,洞里面全是水,万一通向一个地下暗泉怎么办?不要一不小心淹死了,而且你看这水,全绿色的,谁知道有没有毒,我不去。”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让他就在冷冻柜前守着,我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爬上了冷冻柜,一头扎进了水中。
起先洞口还很窄,随着我向深处游去,原本狭窄的洞口变的宽阔,望了望周围,看着周围石壁上的天然纹路,我应该是来到了一个暗渠中。
灵山火葬场建立在半山腰上,一般情况下,凡是高达超过三百米的大山内部就会有暗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因为这是书本上的地质专家告诉我的,至于为什么会形成暗渠,那只有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暗渠很深,我从冷冻柜中的洞口下来,一口气向下潜了足足十几米,暗渠依旧深不见底。
随着水压越来越大,水温越来越冻人,我的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其实我是一个幽闭恐惧症患者,只要在幽黑寂静的地方,浑身就像有无数只虫子在身上爬似的别扭难受。
尤其是在水底。
但我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向下潜去,我的直觉告诉我,底部有关于人头的线索。
终于,在我又潜了二十多米左右后,可算是到了暗渠的底部。
不过,就在我双脚刚踩到底部的时候,我心里就猛然一颤。因为我感觉到自己踩到的不是预期想象的坚硬岩石,而是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透过发绿的水,我看见底部有个东西在闪速着光亮,定睛一看,是一个银色的手镯。
我刚想去捡,这一弯腰,等看清了我脚下踩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吓得猛然一张嘴,咕噜咕噜的冒出很长一串水泡。
在我脚下,原来是几具没有四肢的人体躯干,从那胸前被水侵泡地浮肿的硕大肉球不难判断出,全是女人的躯体。
而且在躯体的烂肉上,布满了细长的不知名肉虫,外形有点类似韩城灾难片中的《铁线虫》,有些还爬到了我的脚上,我吓的连忙抖脚,水流涌过,一个眼球浮了起来,黑色的眼球中还穿插着几条细长肉虫。
与此同时,我敏锐的感知察觉到背后有水流的涌晃,一回头,撞上了一张人脸。
在水里我说不出话,看着那张人脸,只能干瞪着眼睛。
但我还是忍不住怒气,踹了一脚人脸的主人。
人脸正是房龄。
也就我刚才喝了不少带着尸臭的水,知道这绿色水的味道不怎么样,不然非要骂的房龄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他挨了我一脚,抿嘴笑了笑,伸出右手向上方指了指,然后游了上去。
见到这样子,我跟在了他身后面。
“呼呼。”
在房龄爬出洞口后,我抓住冷冻柜的边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这一刻,我才发现,能呼吸正常空气是多大的奢求。
“孙组长,你没有大碍吧?”
此时,冷冻室中站着十来个警察,我一抬头,便看见了林所长那张写满纠结的脸。
我冲林所长摆了摆手,让他找通知县里的法医来对飞出人头的死亡时间进行推断,从底部的几具尸体浮肿程度来看,死亡时间都不一样。
而飞出的人头,死亡时间应该不长,按照我的猜测,最多不超过四十八个小时,当然,我不是专业法医,具体的时间还是要法医尸检才能得出,当过刑警的人都清楚,破凶杀案,被害者的死亡时间是关键。
一个小时的误差就能把案情指向不同的凶手。
“盐亭县最近半个月有人来报人口失踪吗?”
爬出洞口,我抖了抖身上的水,直接的向林所长问道。
暗渠底部至少有七八具女性尸体,一个县城,死了这么多的人,派出所要是不知道,这里面就显的有大问题了。
“没有啊!最近来报人口失踪案都是半年前了,孙组长为什么会这么问?”
林所长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没说话呢,旁边正换衣服的房龄先开口了:“所长你不晓得,底下有七具尸体呢,全是女人,可吓死我了。”
说着,他还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惊魂未定。
“对了,林所长,你们去找那瞎子老头有没有线索?”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房龄,随后,扭过头看向了林所长。
“放心,关在所里呢,倒是灵山火葬场的负责人李扬让我琢磨不透,他在一小时前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告诉我说孙组长你和小房被困在冷冻室,让我快点过来,他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林所长显得犹豫不决,说话也吞吞吐吐。
“李扬打电话告诉了你我们被困?林所长,他让你转告我什么话?”
我皱着眉头问道。
“他让我告诉你,他的家族里有个传说,半夜被杀的人,灵魂会永远禁锢在黑暗中,而砍下头颅,变成鬼魂也会永远迷失,寿衣则是诅咒,鬼会很快收回你的魂!妈的,我在盐亭县当警察快三十年了,还没遇见过这些诡异事,凶杀案接连不断,还他奶奶的遇见一些疯子,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这世界上真他妈有鬼吗?”
林所长把李扬让他转告我的话说完,心神焦脆的失了态,吓的周围的警察一愣一愣的。
而我的思绪,全在李扬让林所长转告的话上。
鬼会很快收回你的魂,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人盯上我了?为什么我会成为目标?难道只因为我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在这一刻,我心中的疑问,足可以写出一部《十万个为什么》。
李扬不见了,我让林所长加大警力需找,来到了盐亭县派出所,在审问室我见到了瞎子老头。
只是可惜,他让我很失望,通过对他一下午的审问,得出了一个结论,瞎子老头对案子完全不知,他之所以会对我说那番话,是有人给他了五十块钱,教他那样说的。
而且根据他对教他的人的声音描述,我可以确定,就是那位来接我的‘张华’无疑。
审讯工作一直干到晚上,拖着筋疲力竭的身体,我回到了林所长早就安排好了的宾馆。
今天才到盐亭县,我的脑袋就乱成了一团麻,躺在床上,没几秒就进入了梦乡。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反正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间,我好像看见一个影子映在床前。
黑影一动不动的站着,站在我的床头,我艰难的半眯着眼睛,盯了他几秒钟,然后就又睡着了。
大家肯定都有过这种情况,睡觉睡到一半的时候,会因为某种外在因素醒过来,但坚持不了五秒钟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我看到黑影的时候我是有意识的,在我又睡过去之后,那种意识依旧还存在着。
在睡梦中,我不断地给自己的大脑灌输着一个信息,我的床边站着一个人,我的床边站着一个人。
所以没过多久我就又睁开了眼睛,这一次我是清醒的。
让我胆颤的是,那个黑影依然在我的床头边上站着,一动不动,他在静静的打量着我,在他手中,还有一把亮晃晃的军用刺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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