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合伙吓我的可能,一路上我可没少给他们惹麻烦,好像有我在的地方,就少不了麻烦。我心底里倒希望他们只是在吓我。
我眼睛一转,心生一计,立马回道:“行啊你,明儿个去哪儿耍?我包场子包看风,保准没人能逮着你。你尽管趴在小娘皮上不起来。”我这话显然也不合我的性子,如果那边真的是他们回应我,那他们应该会发觉这一点,而不会贸然回应。
“嘿!拆裤子露蛋的事儿,我在行!”
我既羞又恼,暗自皱眉。这话未免太露骨了,如果说前面那句话是他们为了吓我才说的,那倒还有点可能,可是这种程度的荤话绝不可能出自赵停棺之口!
这个年代的人思想保守,拉个小手都是件极其羞人的事,书上随便一句描写男女感情的话语都能让人面红耳赤。这话不是说不说的出口的问题,而是思想的局限,这样的话恐怕他们想破脑袋都说不出来啊。
我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下文,煤油灯却忽的一下灭了。山洞里面,只剩下一片黑暗。
我心知是里面的燃料用尽了,也不敢妄动,就听那边的赵停妆轻声说:“啊呀,有个口子出去嘞!外面明亮亮的!”
赵停棺沉声道:“走。”
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心里两个小人开始交战。我很清楚他们是在骗我,可我一听这话心里就直痒痒。没办法,忍不住啊!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太美好了,天知道灯灭之后继续在这里呆着会有多少变故!而走过去,又会是什么景象?
走还是不走?
我在犹豫的时候,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摸着墙壁朝台阶下迈开步子。等我回过神来,早就走了十几步,怪脸也往后退了十几步,始终与我保持一样的距离。
我听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直至耳朵里再没有那种声音。我深呼吸一口气,转头就跑。
管你背后有什么,打死我我不上当!
然而我才转过身,整个人就定在了原地,准确来说,是愣住了。
洞里不再是漆黑一片,从黑暗的那一头,幽绿的光芒如鬼魅一般迅速地向这边蔓延!
前后无路。
我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是一片黑暗,但那怪脸一定还在,此时此刻可能离我只有几步的距离。
我迅速衡量了一下,怪脸后面的机关能让那两兄妹无声无息的出事,那把我解决掉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这一过去肯定完蛋。
既然如此我更不会后退了,也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幽绿色的光离我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蔓延到了我的周围。
我发现这团绿光里面有无数小光点,心里奇怪,随手一抓,再摊开一看,我去,吓我一跳,原来是萤火虫啊。
这小东西大概是吓坏了,我一摊开手就看见它全身蜷缩着躺在我手掌上装死,心说会装死的就肯定不是怪物了,我就怕它突然对着我的手掌就是一口,说不定会是什么变异的物种,那我可吃不消。我手一挥就把它抛了出去,那萤火虫也机灵,才离开我手掌就立即“复活”过来,张开双翅,一溜烟钻进了萤火虫的大队伍中。这些萤火虫数目不少,这仗势,是去打群架不成?
我左抓抓右捞捞,又抓了几只萤火虫,都没发现异样,只是很普通的萤火虫,没有攻击性,而且胆子小得要死,一见到我就躲开了,倒是不怕那怪脸,有几只还停在了怪脸的鼻子上,它们屁股上的荧光照得怪脸的表情更加狰狞古怪。
萤火虫大队也没有停下来,但是数目实在太多了,好像怎么也不会完似的。
有了这光,我心里踏实许多,也冷静了一点,怪脸还忤在我背后。
我大着胆子开始往回走,怪脸也开始退后,我一个劲地侧身想看清它背后到底有什么,却是枉然。我走回刚才煤油灯灭掉的地方,发现煤油灯里面的煤油,竟然满了,而且还有人点了火,此时此刻正燃得旺。
刚才有人来过这里,往灯里添了煤油,还顺便把它点燃了,谁那么闲?
洞里面的人,我知道的只有四个,至于有没有别人,他们是不是真的是“人”,我可都不知道。
赵停棺他们,跳到怪脸背后之后便再没有动静,可能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自身都难保,而且他们身上哪来的煤油。至于之前逼退蜘蛛的那家伙,倒是有点可能,只是很奇怪,这人像是在帮我们,却又不现身。而且,这么做似乎没有理由吧?
我犹豫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怪脸,也依旧看不到它后面的东西。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还是脑子有根筋搭错了,我蹲下身子在脚上蓄力,一发力也跳到了怪脸的鼻子上。我立即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它的眉毛,没有像之前那两个人一样跳过去,而是迅速爬了上去。
看一眼,我只看一眼!我只想知道怪脸背后到底是什么!
我爬到怪脸的额头上,双手抓住的地方突然往下陷进去,凹出一个正方形。我吓出一身冷汗,幸好也没见四周飞出箭来把我刺成刺猬。探出头往下看时,只见怪脸背后空空如也……
怪脸由石头雕刻而成,正面是脸,背面却很平整。
可是这不可能……
我心中无比诧异,怪脸突然往回腿,我手一滑就摔到了地上。它的表情突然开始变化,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巨大的獠牙,双目怒睁,紧盯着我。
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明白了。
赵停棺赵停妆两兄妹并没有出事,他们之所以突然没了声音,是他们自己不发出声音。
估计他们是想甩掉我吧,毕竟我除了逃跑比较厉害之外拖后腿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运气更是差到喝水都能呛到半死。
他们应该早就商量好了,先假装在怪脸那边遭遇不测,以我的胆子,肯定不敢过去看,而只会逃开。而他们,自然是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也就是说,接下来得我自己走了。这大概是最差的情况,我本来就倒霉,又没有一技傍身,接下来的路得有多难走。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怪脸背后没有危险。
也不知道刚才动了什么机关,这怪脸张开的大嘴巴里面,竟然有一个太极图石刻,似乎也是某个机关的开关。而怪脸也不再和我保持距离,而是再也不动了。
萤火虫已经飞走了,我提起煤油灯凑近怪脸的旁边看,看来看去也看不出啥花样,便抱着大不了死的念头拿手往怪脸嘴巴里伸,脑袋里便浮现出一幅画面:当我把身子探进它嘴巴里,它突然闭上嘴巴……
所以即使怪脸没了动静,我也不敢太过于放肆。
我按了一下那个太极图石刻,只听咔嚓一声,我忙迅速收回手,太极石刻附近的石头表面竟层层龟裂开来,我只碰了一下,便全部碎裂,露出背后一个不算小也不算大的空间。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我举起煤油灯又凑近了一点,里面估计能容得下一个老鼠笼子,不过很空,只有中间有一个小圆台,圆台上面站着一个不知是什么材料制作的小人,穿着唐代的对襟襦裙,手里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铜镜,铜镜表面脏兮兮的。
那铜镜也有些年头了,我照了照,上面只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始终不清晰。可是等我再看时,铜镜里“我”的背后,竟然又多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我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往回看,身后空空如也。
我再次看向铜镜,只有我的倒影,没有别人。难道是我太紧张,自己吓自己?
我拿起镜子左右端详了一番,也没啥异样,便用袖子把它的镜面擦了擦,才拿开手,便见镜像一下子变得非常清晰,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鬼里鬼气的麻布衣老头,似笑非笑的,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触电似的把铜镜丢开,往回看时,后面没人。靠,果然有问题吧!却又不敢动弹。
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铺天盖地的恐惧将我紧紧包裹住。我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茫然四顾,确实没什么事情发生。难不成那东西只是用来吓唬人的?
犹疑之际,就听见背后有一个声音道:“嘿……你在找我吗……”
我不由一愣,连忙回头,后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幻听?不可能!刚才那声音,就贴着我脑袋,无比真实,不可能是幻听!
“那个镜子可以看到我。”身后又传来了同样的声音,我立即回头看,这次绝不是幻听了,可是背后还是没人!
“没用的,只有用那镜子才能看见我。”
我满腹狐疑地捡起铜镜一照,那麻布衣老头的半张脸就出现在铜镜里,其他的部分被我挡住了。果然只有铜镜才能照到。
等等,我看不到,铜镜却能照到……
我骇然。
而铜镜里面的老头,突然向我招手。
那只手上面的手指比一般人的手指要长一倍多,因为上面的手指竟然有七节……
我脑袋里嗡地一声,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惊呼道:“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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