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赵停棺只能斜着向下打出了一发照明弹,他用的是26mm信号手枪,白曳光式照明弹,美国佬制造的东西,这种照明弹的光非常亮,一发中口径照明弹发出的光能照明方圆1千米内的目标。后来人们在它上面做了点改进,能照亮一大片区域。这些我还是后来才了解到的,当时只觉得在黑暗中这东西的光着实晃眼。
照明弹打在崖壁上,炸出一片刺眼的光亮,它维持的时间极短,还不够一分钟,但是足够我们看清崖壁的情况了。
崖壁上有很多铲子留下的痕迹,我觉得挺适合攀爬的,那些被铲子铲出来的参差不齐的口子会让人有很多借力点,而且隔的也不远。
但事实上,要真让人在上面爬,那几乎不可能,因为下面太高了,除非你艺高胆大。人踩在崖壁上,身下就是万丈深渊,想想都觉得腿软,这种情况下只要出一点点差错,那肯定就完了。
因为是人工挖掘,所以崖壁上基本没有什么尖锐的凸起,那表面虽然凹凸不平,凸起的地方却并不尖锐,甚至有些原本尖锐的地方都被当时的工匠给磨掉了,所以也不用担心撞到上面会被刮坏风筝,除非当时的工匠就喜欢给自己找不自在,特地在崖壁上凿出一些尖锐的石头来。当然了这种可能就不必考虑了。
断崖仍是不见底。
尽管心里有种种的不安,却也不可能再飞上去了,这东西又不是飞机,能保着我的小命就很不错了。本来风筝就很难控制方向,还是这种没线牵着的、人自己骑在上面的,我还真怕它一下子撞到崖壁上,或者是哪一根绳子松动了,我真不够折腾。这种滑翔枯燥无比,而且很多时候都必须绷紧了神经,特别是像我这种没经验的,不紧张不行。
我是很怕这种失重的感觉的,但好像除了怕也没有其他不适应的感觉,要是晕过去的话,那结果肯定只有一路摔下去,是死是活都得听天由命。
最无奈的是,这里的空间好像越往下就越宽阔,本来用手电还能勉强扫到离自己最近的崖壁,风筝飞着飞着还会和崖壁擦一下,到了下面,就只有打照明弹才能看到崖壁了。然而他只有五发照明弹,下来的时候打了一发,就只剩下四发,都要留着应急用。
到后来,手电筒都烫得我不敢拿为止,只好关了一会儿,却被这黑暗逼得受不了,不得不又打开。
风筝飘了半天,底下的深渊仍是一副没有尽头的样子。我探出头一望,发现整个人都已经被茫茫不见尽头的黑暗给包裹住了,上下左右都黑麻麻的,只有两只风筝的光,两条手电筒的光柱不停地扫着周围。气氛异常沉闷。
赵停棺忍不住又打了一发照明弹,发现周围的空间已经不再继续变宽阔了,已经能看得到崖壁,开凿的痕迹非常明显,而且一点也不美观。崖壁上搭着很多木头架子,一排又一排,似乎是固定用的,都黑漆漆的,但那肯定不是它们原本的颜色。他看了看就说,开凿的手法十分粗糙,但应该不是工匠好坏的问题,估计是工程太浩大了,在黑暗里工作的压力又比较大,整个队伍的消耗也十分大,那些人挖到这里就没什么耐心了。也就是说,这个断崖,快要到底了。
我几乎要欢呼出声,靠,总算他娘的到底了,再飞下去,我都要变成鸟了。
“悬崖修得那么高,到了后期工匠又粗制滥造,可能到了下面,崖壁会变得非常不稳固,要是看到地面上千万不要太急着落地。这些架子年月都不知道有多久,腐烂到了什么程度,可能根本就只剩一个壳子了。”赵停棺冷着脸说,“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嗯了声,心说我就是想不落地也不行啊,这东西我又没法子控制,总不能等快到了地面的时候,我就猛地蹬腿吧,会有用就搞笑了。
赵停棺判断得没错,我们又往下降了一段路,果然见到了地面,用手电一扫,就发现地面非常潮湿。我们也看到了之前扔下来的风筝,它正静静地躺在地上。赵停棺在空中就把自己的背包扔了下去,以减轻自己的重量,我也有样学样,把自己身上比较重的东西都扔了下去。
风筝缓慢地降落着,眼看地面越来越近了,我不禁心里砰砰砰的打鼓。之后的落地异常的顺利,虽然摔了一个狗吃屎,然后还被风筝盖住,差点出不来……
地面很滑,我好几次试着站起来都失败了,还沾了一身的污泥,只能临时把风筝拆了,靠着一根棍子站起来。
赵停棺的速度要比我快得多,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两个风筝也都拆掉放回背包里,说等会儿下山可能还会用到,我也没什么意见,这些年他们可能过的就是经常冒险的生活,也难怪这对兄妹关系那么好,两个人常年一起出生入死,身边只有对方可以依靠,想不好都不行。他们对于这些可能早已经习惯了。
去,我可不想也养成这种习惯。
光线非常晦涩,刚落地的时候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落地心里就踏实下来。
地面十分平整,视野也很开阔,只可惜下面一点光都没有,不然前面有什么都能一目了然了。
赵停棺判断,这么宽阔的地方一定有可以照明的东西,来方便工匠们的工作,那些人能开凿得这么深,也证明这里的空气会很充足。我想应该是烛台或者灯架一类的东西,以前的灯油保质期都很长,到现在说不定还能点燃。最好是还能,这样可以给我们省下很多电。
而且这下面的空间太大了,我们落在中间,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这里也没有成形的路,搞不好走着走着就走岔了,或者干脆就一直都在原地打转,所以还是先找到方向再说,不能乱走。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精明,赵停棺做事之前必然会留有后手,如果发现情况不对,超出了他的想象和计划,那他肯定会立即用无数的计划弥补回来,绝不吃一点亏,随机应变的能力非常厉害。这恐怕得从小培养才行。
唉,想想几个家族的后人里面,好像最不争气的就是我了。
四周安静得厉害,我几乎是屏住呼吸,赵停棺也把自己说话的声音压到最低。不是怕惊醒这里的什么东西,而是如赵停棺说的那样,断崖挖的那么深,到了下面工匠又犯懒,断崖的崖壁很有可能很不稳固。周围安静得要死,任何一点动静对这里来说都是很突兀的,可能我在这里打个喷嚏,头上就会砸下一大堆泥石来直接把我埋了。
这其实就跟挖洞差不多,挖深了,下面就得有东西支撑,不然外面下一场雨它就塌了。
而且有一点,我们都刻意的不去提起——那些蛊虫。它们刚才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那么就很有可能是从断崖下面爬上来的,很难保证这下面还有没有这种东西。如果继续前行,或许我们会看到满满一地的棺材……
我最近跟棺材这东西是不是太有缘了点,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棺材运?
即使已经落了地,气氛也没有半点缓和的迹象,要知道古祠就在这下面,这里是洞穴的真正的中心地带,光在外面就能遇到那么多怪异的东西还有那么多诡异的事情,更别说这里面了。
现在,就是说这里有个阎王爷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悠哉悠哉地磕瓜子抽水烟,那我也敢信了。
我光顾着乱想,也没注意脚下了路,一下子就撞到了东西。我立马回过神来,原来是走在前面的赵停棺忽然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
“嘘,别说话,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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