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我之前一直没给你说，在彭瑞奇出事的一个小时前，有个人向我打来了电话，说他可以有办法让王龙春置于死地，然后告诉了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首先，他会找到彭瑞奇并捅他几刀，但不会触及脏器导致生命危险，然后用药让他昏迷，再把他的伤口全部包扎好，但看上去浑身是血，接下来，他会让人开车把彭瑞奇扔到你的窗下，再用刹车声引导你发现尸体，而这一切都被他提前装好的摄像头拍了下来……”

“随后一切都按照他计划的那样，你发现尸体，然后给我打电话，而我要做的就是叫警察来将彭瑞奇送往医院，然后悄悄转移到别的地方，但对外宣称彭瑞奇已经死亡，只告诉他的父亲他还活着，而我便找到那个隐蔽的摄像头，最后将假的证据给彭父……”

屏着呼吸听完凌万东说的话后，我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才回过神来。此时韩轩依然微笑着，像是完全不为所动，又或是在欣赏着他做的一切所带给我的震撼……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做的一切到底是是为了什么……”我尽量保持镇定地问，但颤抖的语气无疑暴露了我内心的惊恐。

“……抱歉，你们说的话，我没怎么听懂。”一直沉默着的韩轩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没听懂？我疑惑地看着韩轩，又看了看凌万东，只见后者笑眯眯地对我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还是别插嘴了。”

听他们俩每个人都话里有话，我大脑完全转不过弯来，搞得我很窝火，心也跟着焦虑起来。这时，我想起了俞婧莹对我说过的话：“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着急，尽量保持冷静，这样才能解决问题，一味的愤怒往往会导致惨剧的发生……”于是，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认真地思考起来……

首先，凌万东肯定没有骗我，韩轩肯定是完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而后者不为所动的反应也恰恰默认了。可是，既然凌万东知道是他干的，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见他？

在四个月的交往后，我恨明白凌万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他看起来吊儿郎当，但他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定的道理，也就是说他不会做那种没有结果的事。可现在，既然韩轩不想暴露自己，那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拆穿他？这岂不是很多余的行为？

凌万东……他绝对不是闲着没事这么做的……如果考虑我即将离开一中的话，他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让韩轩加入我，跟着我混！以他这种恐怖的头脑替我出谋划策，我肯定会走的越来越远！！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凌万东为什么不直接把话说明白呢？而且韩轩为什么也无动于衷呢？难道……

难道说，韩轩是想试探我？如果我猜到他暗示的意思，那就说明我还有些头脑，值得他追随？？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么我就应该顺着他的意思来，当他的对手陪他打一场乒乓球！

想到这里，于是我仰天长吐一口气，然后面无表情地说：“给我球拍吧，我陪你打。”

“好。”韩轩微微一笑，然后用球拍扫下了桌上厚厚的积雪，最后递给了拍子，笑眯眯地说道：“加油。想想这场该不该赢。”

该不该赢？对啊，我究竟是该输还是该赢呢？如果赢了的话，说明我比他强，这样他就归顺我吗？不对，这四个月以来，我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这岂不是说明我不如他吗？那么，我到底是要赢还是要输？？

这……已经不是打乒乓球了……这是在考验我的智力……现在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赢，因为无论赢或者输，他都有理由不跟我，除非……

——除非平局。

“三局两胜，你先发球。”韩轩把球扔给了我。

——可是，乒乓球比赛怎么可能有平局？

现在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先把发一球看看韩轩的反应，没想到，他的回球直接将球打飞，等他捡回来的时候还笑着说道：“掉到雪里差点找不到了，还好我眼神比较好，否则就弄丢唯一一个球了。”

我微微一愣，心里瞬间明白他在暗示什么了。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看看我的选择是不是他想要的……

按照规则，下一球还是由我来发，但是就在他摆好架势等我发的时候，我突然手一抬，用尽全力将球打飞，直接打到了对面的空无一人的网球场上！

“抱歉，我这球发烂了。现在网球场锁着门，看来我们今天只能打到这了，姑且算平局吧。”我抬起头来，露出了和他一样的笑容。

“喔奥，不错不错，干得不错。”韩轩放下球拍，一边鼓掌一边说道：“本以为你全凭着凌万东才走到了现在，现在看来，你确实有些本事。”

“呵呵，我早跟你说过，他有些时候不必我差。”凌万东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看到他俩这个反应，我总算是确认韩轩是在考验我了，心里也是松了很大一口气。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我有些无奈地说道：“行了，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请便。”韩轩眨了下眼。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凌万东的手机号的？而且，你从哪搞到龙春帮的车？”我问道。

“搞到你们的号码很容易，这个我不想多说。”韩轩摆摆手道，“至于第二个问题……那是因为龙春帮里有一个人是卧底。”

“卧底？”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道，“你是什么人啊？居然还有他们的卧底？”

“这个恐怕他早就调查清楚了，你可以问他。”韩轩一边说一边看向我身后的凌万东。

“好吧，这个让我来说。”凌万东耸耸肩道，“他的父亲以前是很有名的帮会老大，但是在几年前被人砍死了，从此帮会解散，有个忠于他父亲的人加入了龙春帮，所以便成了他的内应……”

我恍然大悟，瞬间明白韩轩的真正意图了，“我明白了，你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是想替你父亲报仇吧？你最先想让曹远鹏的势力发展起来，没想到却被我打败了，于是你便开始暗地里帮我，想借我之手替你灭掉龙春帮。我说的没错吧？”

“差不多，不过有两个地方错了。”凌万东摇了摇头，“第一，他父亲不是龙春帮的人杀的；第二嘛……曹远鹏的输，应该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是么……”我深吸一口气，接着面无表情地问韩轩：“那么，你的仇人到底是谁？难道比龙春帮的势力还要大？”

“嗯，而且大的不止一倍。”韩轩笑笑，“他势力的范围，比十个昭延加起来都要大。”

“十个昭延……”我震惊不已，要真如他所说的，那他的仇人在全省都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吧，我……能比得过他吗？……

“目标越远，前进的脚步也会越大。”凌万东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容里有一股狂傲和自信，“我记得我说过吧，挡在我前面的，就算是天皇老子我也要干掉。”

“我可不记得你说过。”我假装很不屑地耸耸肩，但心里还是无比相信他的话。也正是因为我一直相信着他，所以我才走到了今天。

“听说六中是昭延最不可触及的风景，所以，我会去那里的。”韩轩看着天空若有所思地道。

“好。”我有些激动地点点头。经历这四个月的风风雨雨，我深知像韩轩这样的人简直太难得了，毫不客气地讲，恐怕我十个加起来也斗不过他一个，如果他愿意跟着我，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我先问你一句，你真的觉得我做的所有的事都是对的吗？”韩轩突然笑盈盈地问我。

我微微一愣，仔细想了想后点点头道：“是有不对的地方，你当时为什么一定要捅彭瑞奇呢？如果伤到了致命的部位，那不就彻底完了？”

“为了显得逼真呗。”凌万东插嘴道，“否则被看出来是昏迷不就麻烦了么。”

“不对，他肯定有比更好的办法。”我摇了摇头，接着问韩轩：“我想，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吧。”

“嗯，你说的不错，我只要随便泼层血上去就可以做得很逼真了。”韩轩微微一笑，“但是，我必须让他付出一些血与痛的代价。”

“代价？”我皱起眉奇怪地问道，“什么代价？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提示一下吧，你身上带着我亲手做的东西。”韩轩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这话说的我心口一凉，连忙将全身摸了个遍，可丝毫没找到跟他有关的东西。于是我有些恼火地说：“别吓我好吧，难道你想说我衣服是你生产的……”

等等，这个东西……

我闭上眼，迅速回想着彭瑞奇的话，当想到那个关键的线索，我的心狠狠一跳，于是眯着眼仔细地看着韩轩的脸，这才发觉他的面容像极了一个阳光的女孩……

“你……你是她的……”此刻的我内心已经无法用震撼来形容了，难以想象，他居然在四个月前就开始算计这一切了……

“唉……”凌万东突然长叹一声，他摇了摇头，脸上好像略带着无奈与不解。

“你应该猜到了。”韩轩看着我脖子上挂的小木牌，渐渐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我……就是含香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