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冬了，湖水很冰。

不过这次我们准备的很周全，不用像上次那样贸然的进入。

全新的潜水服，氧气足够，还有照明设施。吴昇说不能靠他的能力去维持照明，万一遇敌，一个不慎就会陷入黑暗。

我点了点头，手上有这种防水防摔的手电筒，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再不济还可以用来砸人。

我们挑了个时间下水，岸上没有留任何东西，一下水，吴音就将车子开走，等我们再次上岸她会回来，吴昇说这是防止有村民路过看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觉得吴昇是在骗人，一辆车停在这里能有多大麻烦。不过我也不想细问，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赶紧的找到苏遥的杀父仇人什么的，也算是我帮他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

有了照明，我们很快的找到了那个入口，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里面竟然渗了水，比第一次来的时候要潮湿不少。

我除去头盔，看着下面的场景，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

吴昇也是一愣，然后他拉着我猛然暴退，可是身后就是入口，除非我们退到水里去。

“这里已经成了水怪的巢穴了。”

吴昇脸色有些凝重，显然他一直以为没有其他东西能找到这里。

似乎在应和吴昇的话，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密密麻麻的窄窄的裂缝里面有了响动，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爬一样。

“安安。”

吴昇突然叫住我，双手对着指尖圈成一个圆：“天玄鸣，地辰吟，一凝冰水刃！”

我知道他这是在教我，他还是第一次一本正经的教我这些东西，我赶忙将手围城和他一样的圆，嘴里念着他说的话。

见我没有出错，吴昇声音有些轻松，但依旧急促：“安安，这个一共有十句，对付简单的鬼怪也够了，你接下来一定要听清楚了。”

我默默的点头，努力的记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雷沉嘶，电低吼，二凝火离剑！”

……

十句说完，我一句一句的默念一遍，可到底还是太长，有些偏差。

“来不及了，安安，一会尽力保护自己。记住，要用心！”

我慎重的点头，看着那些窄缝里已经爬出一些和水獭很像的东西。吴昇让我不要动，提着祁痕当先刺了过去。

我圈着手，不去看吴昇，我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然吴昇分心。

我闭上眼，用心的默念刚刚吴昇教我的像咒语一样的东西。

白刃从眼前掠过，我再次在闭上眼的情况下看清楚了事物。白刃划过一个水怪，生生的将它劈成两半。

不过才第一句，就已经这么强大，而我听吴昇说，十句叠加，将会更加强大。

但是他忘记告诉我了，这个东西竟然这么耗费心力，我刚刚念了一句，就感觉脑袋有种晕眩的感觉，这要是十句，不，三句就足以让我晕过去了。

我决定，如果没有必要还是不要继续念下去，这东西也要慢慢来的。于是，我就撑着这么一句，让接近我的水怪一个个的变成两半。但是他们好像打不死，不一会又一个个的重生，即使只是第一句用了太多精神耗费的还是不少。

我抬眼看了一眼吴昇，他的周围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光圈，接近的水怪瞬间就湮灭，连重生都来不及。

我闭上眼，看着已经快要拖后腿的我，我决心继续下一句。

火离剑，一个缠绕着火光的冰剑，被我握在手上，我轻呼一口气，握着剑将靠近我的水怪一个个的砍去。

但我毕竟很生疏，一个遗漏，两头水怪一前一后同时攻向我，我的身体反应不够敏捷，肯定躲不过去。

我紧紧盯着眼前的水怪，既然躲不过，那就杀一个好了。

火离剑狠狠的刺在水怪身上，滋滋一声，化为光点消失在尽头，。

我一个踉跄，后面的水怪一掌拍在我的背上，几乎都要吐血。

“安安，念完！”吴昇转身横扫过一排水怪，对着我大吼。

我相信吴昇，既然他说可以念完，那就一定可以。

闭上眼，双手结圆。

“天玄鸣，地辰吟，一凝冰水刃！”

这次没有念完一句就攻击出去，而是有点点的光亮聚集在手上。

“雷沉嘶，电低吼，二凝火离剑！”

“风轻拂，雨急落，三聚破界弓！”

“光之子，暗之女，四成空落盾！”

……

每念一句，脑袋就更晕眩一分，不过奇怪的是，我竟然真的撑了下去，手上聚集的光越来越亮。

然后吴昇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我跟着读了出来。

“清之咒，落之歌，十句全，驱百魔。”

我来不及反映，手上的光亮一瞬间冲出去，然后笼罩的面积越来越大，砰的一声，整个地底是真的在晃动了。

吴昇长剑一收，抽身掠到我身边，拉着我就往入口跑。

我们手忙脚乱的将头盔带好，刚刚逃到水里，地底的洞就整个炸开了，透过滤镜我能看到四散的泥土。

吴昇突然整个又窜了进去，伸手捞出一个……脑袋？

脑袋整个已经被泡的浮肿，像是一个充了气的球。我觉得有点眼熟。一瞬间我知道这是谁的脑袋了，难怪吴昇会不顾爆炸的危险要将它拿出来。

苏遥的父亲。

眼睛有点酸，苏遥的父亲很有钱，但是对我却很和蔼，在不知道我家境的情况下也没有各方打探，很尊重我和苏遥的感情，没有刻意的介入。

吴昇一手拿着脑袋，一手拖着我，往岸上游去。要快速撤离，刚刚的爆炸声肯定会引起骚动。

果然，我们刚上岸，就看到吴音已经在那里了，明显是被爆炸声吸引过来的。

“哥，你们搞什么，这么大的动静！”吴音看到我们立刻提了上来，一看到吴昇手上提着的人头，一脸嫌弃的样子：“你要不要这么重口味啊。”

吴昇没理他，从车里拿出一个背包，倒空，然后用报纸将人头包起来，塞进背包里，然后就招呼我们走。

我们车子刚开出湖泊的范围，一群人就从各个村落冒出来，显然被爆炸声吓的不轻。

后面事情的处理自然有宋青，那个地底洞穴的存在也是个定时炸弹，现在整个炸掉对警方来说反而是好事。

只是我觉得吴昇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因为我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明明他进入过地底的窄缝，可是遇到过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

我们一路驱车直接到了苏遥家里，最近因为父亲的死亡，他接管了父亲的产业，但是丢给了副手，一直歇在家里。

吴昇将背包丢给他，说他父亲应该是对水怪盯上了，而现在水怪也被消灭了，算是为苏遥报了仇，至于为什么是十一个人，还有为什么要换脑袋，他会进一步查下去，只是苏遥所需要的结果只能到这里了。

苏遥打开背包，在看到人头的那一刻失控了，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然后低落在人头上。

我别过头，不忍去看。

良久，他才缓过来：“谢谢，后面的事情如果有结果，希望可以告诉我我所能知道的那一部分。”

吴昇点了点头，然后看了苏遥一眼：“放心。”

显然苏遥知道吴昇说的是什么，竟然轻轻的笑了笑，邀请我们在他办完父亲的丧事的时候，一起吃个饭，就当为他送别。

我当然不会拒绝，而吴昇似乎不知道因为什么也欣然接受。这件事暂时就告一段落了。

但是，事情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一直被我们忽视的杨家屯，终于传来了噩耗。

整个屯里的人除了那个因为和家里负气出走的小伙子和他的媳妇，其他人全死了。

小伙子是在村里人死后一周，因为心怀愧疚买了大量的礼品回家道歉，结果迎接他的是血腥的村落。

死法很一致。手腕处被割破，血流尽而死。

我知道哪些血去了哪里，那个四头怪！

吴昇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请宋青挡住了媒体，因为一旦曝光，吴昇的工作就不能进行下去。

宋青很配合即使市局有些微词，但都被他一力挡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刺了我一刀的关系，他对我那微妙的芥蒂也完全消失了。

不过这里不是个寒暄的好地方，看着村里一地的尸体，我的脑袋就开始突突的跳。

他们笑的都很祥和，这是我最为头疼的，也就是说，他们和我最先见到的那四个人是一样的，是甘愿为那个四头怪献血的。

一共七十二具。

“一天一具？”我突然想要一种可能。

宋青立马看向我，问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天喝一个人的血。”

宋青立刻打断我：“可是这里的人看腐烂程度是同一时间死的。”

我噢了一声，但那一天一具的念头怎么也散不去、

吴昇突然冷哼一声，看着宋青：“你可别忘了，造成村民死亡的可不是人，死亡时间什么的，正常的判断做不得准。”

宋青瞬间就明白吴昇的意思，马上让法医都走了，吴昇伸出手，按在地上，薄薄的冰层瞬间覆盖整个村落。

地面开始变的透明，透过透明的地面，我看到我一辈子不想再看第二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