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禁一打开,我们就看见了这个家伙,我和独头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啊,这个畜生,恨不得给他肚子上来两刀子!
说时迟那时快,独头早蹬步上前,就勒住了他的脖颈,面红耳赤地骂道:“你这畜生,把我们绑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坟,看老子不削死你!”
没错,这为出现在门禁后的男子,正是那大块头的弟弟、那黑店老头子的小儿子!
我也不是什么善茬,这小子虽说没有亲自动手,可把我们绑在那野兽出没的胡家坟,这不等于就是要害死咱们吗?
不知道怎么的,平时算是冷静的我,这时候冲着他那国字脸就糊了一拳,打得他半边面孔都红肿起来。总算是给我出了口恶气!
他呜呜叫唤着,连连求饶说:“三位爷,三位爷求求您们了,求求您们……”独头喝断了他的话:“求你姥姥!给咱们灌药的时候咋不求?给咱们绑墓碑上的时候咋不求?老子今天不撕了你,我就不叫捞尸队小白龙!”
“白龙,白龙大爷,求您了,求您听我解释!”那家伙整个面孔都吓得刷白,身子骨也软扑扑的,完全不像白天我印象中的高壮汉子。
独头那有功夫听他胡扯,使劲勒住他的脖颈,那家伙已然透不过气,喉头一紧,连连干咳。
“住手,你想做杀人犯嘛?!”魏五眉头一皱,想要劝阻,却不料那独头此刻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皮肤都开始微微发红。
眼看情况不妙,魏五忙一把拽开了独头的手。可独头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整个身子开水狂扭,就像得了疟疾、或是狂犬病一样!
魏五翻身一脚,踢在了独头的后脖颈,后者身子先是颤了颤,随后扑通一声摔到在地,失去了意识。
独头他这是怎么了?他平时可不是一个如此暴力的人啊,就算是被这对黑店兄弟给算计了,但咱们三个人也都安全无恙啊,并不至于要治他们于死地吧?
可是,紧接着,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重重跳着,感觉自己的腹部有一种莫名的火气向上窜涌,此刻我就像是一个吃吹到了极限的气球,谁只要敢一碰我,只怕我就会爆炸啊!简直就会去杀人喇!
魏五看我的呼吸开始越发急促,厚重,就向我走来,还没等我有任何反应,他就冲着我的肚子送了一拳!
我当即趴倒在地,他再问那人说:“这水库里究竟是什么玩样儿,他们就待了没多久,就中毒了?”
我当时那叫一个气啊,也没听见那家伙在嘀咕些什么,心中犹如烈火焚身一样,就像找一个人揍一顿,撒撒气,我缓缓爬起身子……
还没直起来,背后就嗙地一记闷响!
只听到嘎达脊椎错位之声,只觉得自己身体一沉,整个人就陷入了半昏迷中。
虽说我是在昏迷状态,但也不知道是因为魏五下手恰到好处,还是我自己太过于兴奋,其实我一路都是比较清醒的。
只记得在冗长、布满灰尘的过道中上下穿梭了数回,我们最终被安置在成焦化工厂的医务室内,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汉子说:
刚才水库里的都是重金属废料、还有些无色无味的致幻剂原料,那些都是成焦化工厂遗留下来的工业垃圾,我们只是因为过量吸收了致幻成分,所以才会过度兴奋。
随后,他就给我们的下颚两旁擦了碘酒,那是用来抵御辐射的,而关于致幻成分,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自然缓解,并无大碍。
“这位魏爷,现在、现在您可以去救我爹爹了嘛?他,他现在的处境都不知道安不安全呐!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可是心狠手辣地很啊!”
那个家伙,这人口中的“那个家伙”究竟是谁?难道是杀害胡月莲的真凶?还是那个杀了他哥哥的人?不管从哪点来说,这两起事件的凶犯真配得上穷凶极恶这四个字。
魏五说:“嗯,快带我去找他吧,我倒想见见这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究竟长什么样。”
接着,魏五走过我和独头的身边,再次确认我们的身体在逐渐恢复,随后就推门而出,那两道急促的步伐回荡在整个悠长的走廊中。
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奇特,整个人身体四肢都动不了,可是脑子思路却非常清晰,我趁着这段时间就在整理思绪,捋了捋心中的几个疑问:
首先,杀害胡月莲的人,身份究竟是谁?
经过那本笔记本的记叙,我极其怀疑就是这成焦化工厂的老板——宋君益派人杀了胡月莲。
这应该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了,胡月莲因为要替自己儿子复仇,同时也为了让胡家村村民认清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山鬼”,所以她就可能做一些比较偏激的行为,比如:威胁、举报、起诉等。
可那宋君益怎么可能被这小小妇孺给威胁,他这种既有人脉、又不缺金钱关系的男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无视法律的处理手段——杀人藏尸。
第二个疑问,就是这黑店的老头、和那两个兄弟究竟是谁?以及老头的大儿子,怎么带着胡月莲的骨灰盒惨死在胡家祖坟里,而杀害他的凶手,又是谁?
我打从一开始就怀疑那家饭店有问题,因为这饭店独一个儿在路边杵着,周边任何村子、农田都没有,路上的汽车更是少之又少,试问这种店开着,不久明写着“黑店”二字嘛?
我是不相信他们单纯就是为了劫财,因为他所在的位置,是那条沪贤公路的支路,地理位置虽然挺偏僻的,但那对兄弟却是侯在通往胡家村的必经之路上,也就是说,他们只打劫去胡家村的人。
我顺着这条思路再回想下去,想起那老头似乎听闻我们要去胡家村过后就变了脸色,随后才上了菜……这下蒙汗药的计划,就应该是在确定咱们去胡家村后才做出的,难道他们是为了阻止所有要去胡家村的人?
不对!我脑中灵光一闪,于是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他们根本不是要阻止我们去胡家村,而是组织我们发现“成焦化工厂”的秘密!
一开始老头子和我们说胡家村被诅咒,其实就是想把我们劝回去,第二次把我们绑在墓牌上,也是给我们逃跑的机会。
所以他们也并不是想杀我们……
而那杀害那国字脸哥哥的家伙,究竟会是谁?感觉这人将我们所有人都引导在这个局面之中,是谁能趁着我们昏迷,潜入胡家祖坟,残忍杀人,随后……
忽然间,我对过的床上,一道壮硕的身子从床上坐起。
那位置是独头。
我半开不开的眸子向那人瞟了瞟,只见他面色淡漠地站起来,扭了扭脖颈和手腕,就像是一名拳击手在上场前做准备活动一般。
那个残忍杀害国字脸哥哥的家伙,会不会就是独头?!
我仔细想了想,车子是独头开的,在这儿吃饭也是他决定的;绑在墓林里时,也是他装模作样地最后醒过来;在胡家祖坟里,也是这个家伙把陪葬瓮打破,那“封墓石”才掉下来的!
难道这家伙,是个潜伏在巡河队里的“成焦特务”,是个无间道?
我撇着他的身影,只见他顺手顺脚地向我这儿走来,那一步步,十分沉重,但充满着力量感。
他娘的,我现在可动不了啊,如果他现在要干掉我,简直就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嘛!
他离我越来越近,我都能听清他浓重的鼻息声。
最后,他终于向我……
——向我缓缓地伸出了一只结实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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