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内心最深处都住着一个邪恶的自己,在数百万年的进化过程中这早已是一道灵魂烙印,哪怕就是自认为最高尚的圣人也是如此,没有人能够摆脱,没人能够抹除。我们所能做的很有限,不过是画地为牢,用法律用道德构建内心深处的枷锁,试图永远地关住那个邪恶黑暗的自己,显然在大多数的时候我们成功了,但我们的失败将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我的日记》
“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吗?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走在最前列的西装男呆住了,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面前不到五米的地方,那里有着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自己,同样带着一脸惊恐,满脸煞白。
“这是一面镜子吗?”
陈若寒紧张的拽住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小手在不断冒汗,而另一个‘陈若寒’同样是揽住了另一个我,说着相差不多的话,不过却有着一些细微的差别,很明显这根本就不是‘一面镜子’这么简单。
对面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或者说我们又是什么?这个世界上难道不仅有着一模一样的树叶,还能有一模一样的森林吗?
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我一定是在做噩梦,妈的,醒过来!”
西装男愤怒的大吼大叫,攥紧双拳就朝着另一个自己挥去,不远处的‘西装男’一样是打着同样的主意,也因为看见了这个诡异的气氛而愤怒,两个人一模一样的人厮打在了一块儿,如同两头愤怒的雄狮。
“这根本不可能是噩梦,难道是幻觉,一场逼真到极致的幻觉?亦或是……”我蹙紧眉头不断思索,试图抓住脑海中的灵光,我不禁猜想到难道是我被催眠了?
不,不对,如果光是我一个人被催眠了,那与自己同行的陈若寒又怎么解释,我能很正确的感受到陈若寒的真实,更能够明确到无可复加的认为自己就是唯一个自己!
显然对面的‘张昊’也是这样想的,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在看待一个冒牌货,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愤怒,就好像内心深处有什么逆鳞被触碰到。
“我是真实存在的,他只是我的幻觉。”我在心里告诫自己,坚定的认为对方不过是布局之人使用出来的手段之一。
我想,这才是游戏的开始吧,当人面对着一个与自己完全一样的人又会作何感受?
没人能怀疑自己的真实性,自己的独一无二,然而另一个比起你自己还像自己的人出现在眼前时,就会决定极端的荒诞……我开始觉得之前的想法有些可笑,我刚刚居然在怀疑自己存在世间的“合法性”。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我要杀了你!”
“该死的是你,你这个卑贱可笑的冒牌货!”
两个西装男扭打成一团,已经分不清‘谁真谁假’,事态的诡异没人选着上前劝阻,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惊诧与惶恐。
不难想象,如果一个与自己有着同样思维方式,同样样貌,所有都相同的人出现在生活中,这绝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这将是一场灾难,一场浩劫。
明明知道自己才是真的,却无法阻止另一个自己霸占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自己的妻子向着另一个自己投怀送抱,自己的儿子认别人做父。
这才是这可怕的‘幻觉’最恐怖的地方,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据为己有,只要是一个正常人,本能的反应将是抹除对方,从这场可怕的噩梦中苏醒过来,这个选择对于人本身来说,是完全正确的。
“我是见鬼了吗,你算什么玩意?为什么要模仿我?”带耳机的青年一脸痞气,冲对面的‘模仿者’冷笑,本就穿着很新潮,自然很不爽那个可笑的‘模仿者’。
鬼?痞子男的话到是提醒了我,难道是孤魂野鬼幻化而成吗?
我眯着眼睛注视所有人,我天生就对阴气非常敏感,而我现在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阴气的存在,只有带有温和气息的阳气在散发,也就说眼前的另一个自己确确实实的血肉之躯,没有半点异常存在。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一时间我被各种疑问纠缠着,让我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好奇怪的感觉,她与我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但分明没有什么‘镜子’才对,我是中邪了不成?”陈若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对方精致漂亮的面容,以及傲人的身材,让陈若寒古怪的觉得有些羡慕和嫉妒。
“这不是什么镜像,他们是真实存在的,我能感觉出来,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想那一个‘我’也会与我有着同样的心思。”我向陈若寒投去一个安心的笑脸,这才让她稍微平复了一些心绪。
“既然‘我们’一模一样,没有所谓的错别,我所想的就应该是他想的,我们有着一样的思维方式,既然是这样的话,也并非没有解开疑团的可能。”
我的猜测从另一个‘张昊’的口中得到验证,他也在安慰他的陈若寒,虽说字里行间有些差别,但大体的行为模式却是相同的。
“呵呵,等我揍得你娘都不认识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你是什么玩意了,我要把你那张人皮模具给扯下来,看看到底长什么鬼样!”
另一边的耳机男不甘示弱,两人的火气顿时被点着,一股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愤怒充斥着大脑,很快就厮打在了一起,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随着这四人的打斗,两个车厢的连接处一片混乱,有人鼻子被揍出血,血迹溅得到处都是,越是这样打下去,就越打出了真火,每个人都不像有人可以取代自己,因此本能更倾向与杀掉对方,于是……心底的恶魔终将被释放出!
“血!啊……有人受伤了!”那个女乘客被吓得面色惨白高声尖叫,满脸的血渍。扭打在一起的几人中不知道是谁的血,竟然正在狂喷,还有人在不断痛哼着。
“跟我斗,小混账,你还嫩了点,这就是冒充我的下场!”
戴着耳机的痞子男狞笑着站了起来,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弹簧刀,而另一个自己满脸痛苦的趴在了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却依旧无法阻止鲜血喷涌,居然是被隔断了气管,紧接着又被补上了几刀,捅在肚子上,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了,而是在杀人!
“哈哈哈……好真实的感觉,这样的噩梦我喜欢!”
痞子男冷眼注视着逐渐失去体温的另一个自己,他的脸泛起病态的潮红,五官因此变得扭曲,让人觉得心底发寒,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或者是被恶魔掌控了躯体。
这一幕看得我和陈若寒遍体发冷,混乱却依旧在继续,参与杀掉‘自己’的人都以为这仅仅是在做梦,只要按照自己想做的就一定可以“醒过来”。
“这不可能……我为什么还在这里……不可能是这样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噩梦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另一个自己的死去而终结,从癫狂中变得清醒一些的痞子男大叫道,看着满手刺眼的鲜血,他感到了恐怖,这场噩梦似乎根本就没有终结这个说法!
“不可能!我杀掉你们全部总归可以了吧!杀!”痞子男状若疯魔,已经彻底沦为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拿着弹簧刀疯狂冲向位置较近的那个女乘客,后者因为极度的惊吓而失禁,一转身跌倒在地,很快就被杀红了眼的痞子男追上,疯狂的挥刀刺向他眼中的‘幻觉’。
“张昊,我有点害怕……”陈若寒小脸苍白,我拉着她躲到了车厢尾部。
我虽然有心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我又不是所谓的救世主,我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止一个侩子手,而且……我估计侩子手根本不止一个!
“如果不出意料,另一个我也会带着你躲起来,还有数之不清的我也会这样。”我轻声说道,陈若寒一脸惊奇:“什么数之不尽的自己?”
我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悄悄的朝远处看去,混乱中‘我与陈若寒’的身影已经不见,由此可断定我的猜得没错,按照我的思维,应该会做出大致相同的决策。
“若寒,你看这个。”我将电子表摘了下来拿给陈若寒看,陈若寒有些疑惑,仔细的看了一眼这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电子表,忽然神色骤变,小心翼翼的说:“咦,时间竟然不动了?该不会是你的手表坏了吧?”
“不对,不信你看你手机上的时间。”我让陈若寒拿出手机对比了一下时间,陈若寒惊讶的发现她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上面的时间一直在23点40分与39分之间来回跳。
“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敢肯定,那些‘我们’确实是真实存在的,确切的说是存在过,因为他们与我们不是活在同一个时空。”
“不是同一个时空,这是什么意思?”陈若寒依旧是一肚子的疑惑,我接着解释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那其实是也就是11点40分之前某个时段的我们,只不过我们却在某种特定的时空下相见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辆列车就如同一台诡异的时光机器!”
我的话音刚落,无数脚步声响了起来,混乱与嘈杂如同置身在吵闹的菜市场。
第三个‘自己’出现在车厢连接处,接着是第四个,第五个……数之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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