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会韩月山的的嘲讽,愣愣的看着徐页眉挽着袖口走到李夜旁边,垫着脚尖和李夜将一具尸体抱了下来。
“切,一群大老爷们连个小女生都不如!几十年的教育都是喂狗了吗?被封建迷信洗脑的混蛋!”
听着李夜嘀嘀咕咕的咒骂,我不由脸上发臊,看到林宇和一名他的一名瘦高个同伴也去帮忙后,我干咽了口口水,走上了前。
抱着一个尸体的腿,我只觉得冰冷的触感顺着手掌往不断身体里钻着,尤其是偶尔看抬头到他们苍白无血色的脸,更觉阴冷异常。
“陈洛言,你个胆小鬼!”
淡淡的香气从身边传来,看着徐页眉似是嘲笑的表情,我脸色一红,扭过了头,没搭理她。
当我们把尸体完全弄下来后,在庙门口摆成了一排。
皎洁的月光经过积雪的折射,散发着朦胧的荧光,躺在积雪中的这些尸体,如果不是脸色过于苍白的话,看上去就如同陷入了沉睡一般。
“妈蛋,真是晦气!”
李夜拿起警帽,嘀嘀咕咕地回到了人群,拉住一些人聚在一团,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中间似乎起了争执,我听到了许多人的埋怨,但是李夜倒是点了一根烟,不紧不慢地说了几句话后,走出了数十名年轻人,一脸不爽的背起尸体向山下走去。
指挥着那些人将尸体弄下山后,人群逐渐散去,李夜叼着烟走到我们面前,一脸不爽地说道:“喂!喂!多谢了!妈蛋,那一群人,一个个跟中了毒似的傻逼一样,就知道嘀咕雪神雪神,抗个死人还能这么墨迹!”
那五名学生中一名穿着蓝色羽绒服,长的挺清秀的女生开口问道:“李警官,那你是怎么说通他们的啊?”
李夜嗤笑一声,深深吸了口烟,满不在乎道:“很简单啊!告诉他们在雪神庙里放尸体才是对雪神最大的不敬,而容忍这一行为的镇民,肯定要接受雪神惩罚,就知道雪神的他们,自然老老实实把尸体扛到镇办。”
也不知那名学生听没听进去,反正她在李夜说着话的时候,便和另外四人聚在了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没过多久便下了山。
不过,我似乎从他们脸上看到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奇怪了,那个帮忙的丫头呢?还没好好感谢她呢!”
听到李夜的自语,我回过了神,此时我才发现,徐页眉已经不在这里了,不知何时下了山,而我的心情,竟然生出了淡淡地失落感。
“喂!喂!那个家伙。”
李夜又一脸不爽地走到了韩月山面前,没好气的说道:“没想到长的跟个娘们似的,怎么还不如一个娘们呢?连个尸体都不敢碰。”
韩月山收回了看向老太太的视线,扫了眼李夜,擦着嘴角笑眯眯道:“怎么,碰了尸体就很爷们了吗?是不是这几个月里因为雪神镇的事,没少被家里的婆娘夸啊?”
听到韩月山的话,我和李夜都有些不解,不明白韩月山什么意思。
而韩月山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擦着嘴角笑道:“这些日子里,家里的婆娘是不是成天在街头巷尾的拉着七大姑八大姨夸你,夸你自从搬了尸体后,每晚战斗力直限上升,蜕变成了金刚不坏小电钻啊!”
听到这,我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不过看到李夜表情变得无比难看后,我连忙上前劝,说韩月山手受伤了,没法使力,这才没去帮忙。
李夜有了台阶下后,冷哼了一声,对着再次跪倒在庙门的李婆婆大喊道:“李婆婆,少搞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也少散播迷信思想,不然我真拉着你去警局坐坐,好好教育教育你!”
说完,李夜对韩月山冷哼了一声,打着手电筒下了山。
只是走到半途,李夜忽然停下了身子,背对着我们低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知道几个月前就开始死人了,却仍然来到这里,但是,我还是劝你们尽早离开。这个镇子,远比你们想象的肮脏!”
听到李夜的话,我和韩月山顿时面面相觑,只是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周围,我心里顿时苦笑连连。
我是真没想到,这恐怖的开端竟然会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无厘头形式结束,而且,不知不觉间,人竟然都散了,只留下了我和韩月山,哦,还有那个守庙老太太李婆婆。
我刚想下山,却见韩月山笑眯眯地走进了庙门里,对着老太太低语了几句,声音太低,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老太太停止了诵唱,扭头看了我一眼后,淡淡道:“我说过了,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尽早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我觉得有些莫名,不懂老太太为何这么说。
正当我疑惑之时,韩月山走了过来,笑道:“我们回去吧!”
虽然韩月山脸上表情未变,但我却发现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手帕,无比用力。
我点了点头,脑海里很自然浮现出韩月山这两天有些诡异的表现,只得深深叹了口气。
一股冷风不知从何处吹起,卷起了一大波雪沫在空中飘洒,我不由缩了缩身子。
看着前面韩月山瘦削的身影,我再次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雪神庙。
李婆婆不知何时再次点起了那些蜡烛,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衬得老太太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不过,我却看到在那黑色的阴影中,一抹粉色缓缓显露,那名粉袄小女孩宛如勾勒出的水彩画一般,慢慢显出了轮廓,静静蹲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扭过了头,伸出了手掌,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扭过身,对我微微一笑。
“啊!”
我惊恐的尖叫一声,脚下不稳,坐在了雪地里。
“怎么了?”
看着扭过身走来的韩月山,我哆嗦着手指向雪神庙:“那……那个女孩……”
可是,不等我说完,我却发现雪神庙里根本没有那个粉袄小女孩的身影,只有李婆婆跪在蜡烛圈里,低声诵唱着。
我使劲眨了眨眼,情景依旧。
“走吧,天已经晚了。”
听着韩月山有些不在乎的语气,我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和他一同下了山。
刚才我看的,我已经不想说出来了。
我也已经想通了,韩月山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隐瞒了我一些东西,对于他,我还是别太信任为好。
一路无话,回到刘姨家后,我和韩月山各自回了房间,只是在将自己扔到床上后,脑海里乱糟糟的一片,这几天的一切不住地浮现出来,过了许久我也没睡着。
我特么失眠了。
时间缓缓流逝,正当我默默与绵羊坐着斗争时,听到了隔壁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寂静的深夜里,任何微弱的声音都被无限扩大,没过一会儿,我便听到隔壁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韩月山出去了!
刚想通这点,我脑海里又生出了疑惑,现在已经凌晨了,他出去干嘛?
大概是因为被韩月山瞒着太压抑的缘故,我的好奇心势不可挡地涌了上来,我迅速穿上衣服,跟着他下了楼。
出了刘姨家,此时的镇子正在沉睡之中,月光通明,我远远跟在韩月山的身后,倒也不怕跟丢。
韩月山一路直向小镇后方走去,看他的样子似乎又是要去雪神山。
寂静无人的深夜,死气沉沉,耳边只有鞋子陷入积雪中“喀嚓,喀嚓”的声音。
独自走在路上,我有些害怕,尤其是听到不时响起的狗吠和野猫凄厉的叫声,我的心更是吊到了嗓子眼上。
若不是看到前方有着穿黄色羽绒服的韩月山……
等……等一下!黄色羽绒服?!
我的身子僵硬了,我止住了脚步,呆呆看着前面的那个浅黄色的身影,冷汗瞬间爬上额头。
韩月山的羽绒服是白色的啊!
韩月山那家伙因为有洁癖的缘故,也有些轻微的强迫症,他所有的羽绒服都是白色的,据他所说,这样可以让他更加远离脏东西,所有羽绒服有了一点脏渍,他便会毫不犹豫地脱掉。
所以说,前面的根本不是韩月山,那么,他是谁啊?
还有,我明明是跟着韩月山出来的,怎么忽然之间会变了个人?
前面的是什么鬼东西我不敢再想了,看到他也停下了步伐后,我僵着身子缓缓转过了身。
随着脚面的抬起,陷落的雪印“嘎吱,嘎吱”轻声响着,此时我觉得这声音无比刺耳。
我心里暗暗祈祷着那家伙听不到,然后缓缓迈动了脚步,我刚想拔腿就跑时,却发现,我的前方不远处,那个黄色的声音仍在安静站着。
我骇然的看着他,然后疯了一般扭过身,黄色身影依然在。
无论我扭向那里,在我前方,那个黄色身影就那么背对着我安静站着。
凑着月光,我看到那个黄色的身影缓缓扭过了身,正对着我。
他的样貌我看不到,但是我真真切切看到了他扭身,所以我尖叫一声,扭头就跑。
可是,没跑两步我便骇然的停下了脚步。
那个黄色身影依旧如先前,依旧在我正前方,而且这次,他正向我缓步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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