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钻牛角尖，死脑筋。

据说天才都是这样的，有着上述许多的缺点，而聂政好像也是这样。

人家上门来下战书了，他却追着对方跑了几十米，然后告诉他你说话的时候说错了，不是一点，你最后一共说了两点……

“那么问题来了，你到底让我记住那一点？”

看着聂政那无辜睁着的一双眼睛，岳天泽突然觉得自己想发狂！

这个时候岳天泽只想把聂政按到在地上，然后狠狠地蹂躏他，再告诉他：喂，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危机感，啊？老子是来找你下战书的，战书啊你懂不懂？拜托你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认真一点好吗？

但事实是，岳天泽很无力。

他也是天才，他也自负、骄傲！

但他绝对不是傻子，别人找上门来了还这样神经大条的，脑子里面尽想一些不搭边的东西。

这肯定是傻，是脑袋少根筋！

当然，他也可以忍不住出手去教训聂政，虽然书院有规定学子间不准私自斗殴，可这是一个只知道弱肉强食的世界，一切都靠实力说话，比的是谁的拳头更硬！

很显然，和岳天泽比起来，聂政的拳头，那就是石头和鸡蛋的差别，岳天泽如果想要教训聂政随时都可以出手。

但现在不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不管聂政与东方雪有没有关系，但是在岳天泽看来，这是一场竞争，一场争夺东方雪的竞争，不管怎么样，他不能在竞争自己心爱的女孩之时表现得那么没有风度，所以他要做的，是堂堂正正地击败聂政，让他被人嘲笑和看不起！

可现在的聂政却让岳天泽很无奈，他内心的独白是：我的对手，怎么可能是个这样的家伙？

当然，他心里也在鄙视着东方雪的眼光，但人东方雪好歹是他的女神，他的梦中情人，他努力和奋斗想要接近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舍得去鄙视她？

就是心里想想也不行！

聂政只是与东方雪并肩走了一段路，岳天泽便生气了，愤怒了，因为他是天才，因为在他看来，他喜欢东方雪，那么这个世界上能与东方雪并肩而行的人，只能是他！

这是一个天才的骄傲，但是这种骄傲，现在去遇到了一种无知。

不无知么？

你见过谁像聂政这样的，明明一点本事也没有，人家大个喷嚏估计都能把你吹到天上去，然后这样一个人物来找你下战书了，你是不是应该担心的，哪怕是那么一下下也好！

可是聂政呢，他有担心吗？

有担心才怪，否则他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说实话，当听到聂政追上来之后，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岳天泽的表情很精彩。

发愣，发呆，然后是快速的思考，一瞬间他想了好多事情，可就是……

憋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说什么？怎么说？

他突然发现，他没有办法，也无法开口。

你能和一个傻子去讲道理？既然讲不了，那就是不理他吧。

岳天泽气呼呼地走了，是真的生气。

而他身后的聂政则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想着，还要不要继续上去逗一逗这个岳天泽。

不过，大考武试的事情，真的不用担心吗？

早晨杨小石过来的时候，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是聂政却摇摇头，说了一句简单粗暴的话：“这次大考，武试我就不参加了。以我的身体，就算是进了内院又有什么用？”

“也是！”

杨小石点点头，随后便对聂政道歉补救道：“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为了岳天泽的事情我担心了很久，想不到你居然这么看得开……那可是能够进入内院的资格啊！”

“对于你当然不同，但是对于我……”

聂政摇摇头，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内院也好，观文堂也罢，都是一个样的！”

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

所以杨小石只能算是小男人，就算他本事比聂政的强，力气比聂政的大，但他在聂政的面前，永远都只能是跟班的份。

对于这一点杨小石倒是不排挤的，而且很多时候他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都会听取聂政的意见，也很少反驳聂政的话。

这个习惯，好像是两人很小很小刚成为朋友的时候就养成。

那是一次误会，当时辅江城刚好下了一场百年未遇的大雪，七八岁年纪的杨小石带着妹妹跑到后山去玩，两人打雪仗的时候杨秀儿跑得没影了， 后来杨小石找了好久，正着急的时候却见到杨秀儿在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前面哭泣着。

杨小石以为妹妹受了欺负，便二话不说冲过来拳头就往聂政的身上招呼。

那时候两人都只是孩子，聂政的年纪虽然小了一点，可他很轻易就将杨小石的攻击都躲过去了，最后指着杨小石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会先看看她怎么样了！”

丢下这句话，聂政转头便走，杨小石想追，却发现这个小孩简简单单一句话，居然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追上去，那妹妹怎么办？

不追的话，就这样让他走了？如果秀儿是他欺负哭的呢？

只是第一次见面，杨小石就领略到了聂政的聪明之处，那时候聂政可是才七岁呀！

于是，杨小石在对聂政佩服之余，也与他成为了好兄弟，因为他们是邻居加对门的关系，所以这份友情一直持续到了现在，马上就十年了。

十年，就算这个世界的人寿命普遍都很长，但是又有多少个十年？

这十年间，跟在聂政的身后耳濡目染，杨小石也学到了很多小聪明，比如说那天在万磁山，他就知道利用林晔那些人对聂政鄙视的心理好好地赚上一笔。

本来杨小石还担心自己这样做聂政会不高兴的，可是当他假装好心告诉聂政东方雪在山顶的时候，聂政那一副配合装不认识的样子，就让杨小石明白了，聂政他也正有这个意思！

于是杨小石就大赚了一笔，三千灵石，那几乎就是杨小石父母辛辛苦苦劳动一年的收入！

杨小石是聂政的好兄弟，这是杨小石心里一直坚信的。

他也一直以这个作为自己存在和努力的动力，他看不得聂政被人嘲笑，所以想自己变得更强大；他知道聂政因为不能修炼所以心里很不好受，于是他要更加努力修炼，把老天欠聂政的那份也一起修炼了；他不想自己的兄弟以后被人欺负，所以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到时候好保护他……

只是，作为兄弟，他能做的实在是有限，他知道，聂政心里那一份苦楚，自己承担不了！

多年来，杨小石不是第一次听聂政说这种丧气话，但是每听一次，杨小石都会觉得莫名的伤感，也都会跟着聂政一起沉默，想要劝慰他几句，却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最后，只好抱住了他的肩膀，两人一起朝前面走去。

只是杨小石的心里，却做了一个决定！

不能让聂政放弃，他不能修炼，难得连进入内院让那些学子尊敬的机会都要被剥夺？

凭什么？

午后，内院门口。

杨小石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岳天泽出来。

“听说你找我？”

岳天泽很直接，他根本没有把杨小石放在心上，只是他觉得杨小石毕竟是聂政的朋友，眼下大考在即，听听那个呆子的朋友说些什么，说不定也会很有趣。

握紧了拳头，杨小石突然朝岳天泽底下了头，岳天泽的嘴角翘了起来：“干什么？想求我放过聂政吗？”

“岳师兄！”

杨小石挺直了身板，然后看着岳天泽一字一顿地说道：“大考那天，我要向你提出挑战！”

“什么？”

岳天泽没有听清楚，事实上他是听清楚了，可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面前这个从来不被他放在眼里的男孩，此时却神情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岳师兄，我杨小石，要向你发起挑战！”

“你，挑战我？”

“是！”

“在大考那天？”

“是！”

“你可知道，这样的挑战，内院学子不能拒绝的，如果你赢了，那我这个内院学子的位置就是你的。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和代价可能会很大，因为为了公平起见，你输了也要接受惩罚，你可知道那惩罚是什么？”

杨小石咬咬牙，说道：“随你处置，大不了一死！”

“你想多了！”

岳天泽哈哈一笑，对杨小石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你？那样多无趣，只是废了你的修为，断了你的灵脉，让你以后都不能修炼，那样多好？”

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然后再握紧，杨小石坚定地说道：“随便你，但请岳师兄那一天……务必要接受我的挑战！”

“好！”

岳天泽冷哼一声，眼神里面带着一丝怒气回到了内院之中。

他并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修炼之所，而是来到了一处非常清幽的院子，到了院子里面的屋子前面，他也没有走进去，只是低着头喊了一声：“老师！”

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你来干什么？”

“老师，情况有变……”

“嗯？”

“明天大考，学生可能要被迫接受一个人的挑战，这样一来怕耽误老师你的计划！”

“挑战你的人是谁？”

“杨小石，一个很普通的家伙罢了！”

“那很简单，把你和他的比试安排在聂政的前面，这样就没有问题了，你快点出手把那个杨小石给解决了就是！”

听到屋子里面这句话，岳天泽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说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