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重点中学的学生也不是想象中那样长着三头六臂，和班上那些自封的天之骄子不同，她没有整天都埋在书堆里，做着日复一日的作业。课件的时候总是眺望楼下的池塘，有时候会看着池塘乌龟缓缓从水里一步一步地向石头爬去。班级书柜里我们男生硬塞进去的杂志小说她也常有涉猎，看着她一页一页翻着书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我常常也会放下手头的画，仿佛她就是一个世界减速器，她的生活是慢节奏的，在她身旁我仿佛也放下自己有时候骚动的情绪，不再盼望着晚自习，不再盼望着放假。

“接下来的两节课我们来一次小测试，一是给我们这几个礼拜学习的一点点总结和对自己位置的了解。”一个中年女性摆着一张万年不变的臭脸将刚下课想出门的同学堵住，厚厚一沓试卷在讲台上数着。

“我就是知道都两个礼拜了师太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诶第二节课本来是自修的。”不由我们多说，试卷已经从前桌传下来了。几天一次小测试，几周一次大测验，一个月一次的月考，这一点一滴就组成了我们的高三，和中国绝大多数高三学生一样。没有韩剧中的各项比赛，也没有动画片里各种春游露营，仿佛中国学生的高中都是测验和考试。

“这什么破试卷，第一题本来不都是送分题的吗？还是我脑子傻了？”绝大多数同学在看到第一题时都傻眼了，仿佛第一题顿时从十位数的加减乘除升级到三次方程的运算一样。

三种公式的套用，还得自己看条件。这不都是六七题的难度吗？我一愣，做完这题后，还是把试卷整个都扫了一遍。简单的题目感觉都是有陷阱的，要么是有两个答案，要么是思路找不到。感觉要不及格的样子。我自己心里想着，虽然我平时课都不怎么听，可是师太的严厉是不会让任何一个学生在她的课上走神。哪怕你一点都听不懂也要目不转睛的看着黑板，而我数学的底子一直还在吃着初中的老本，而初中打的底子不错所以我高中的数学从来没不及格过，偶尔也考过班级的前几名。

“老子不写了，这试卷写个毛线，全不会。”试问想想，如果你写一张试卷，第一题不会写，第二题也没什么思路，到了第三题感觉快写出来了，在最后一点点又卡住了。想不管是谁都会崩溃吧。

已经有同学放弃治疗，随意的填完选择填空，看了看后面的题目又是一个脏字蹦出，翻了翻抽屉的小说杂志看了起来。更多的同学已经趴在桌子上，与其看着题目十多分钟无从下手倒不如安静的趴在桌子上让心灵放松几分钟。

文科重点就是这个样子，看着最前排那些认真的好学生们拼命翻着公式书，却不知道怎么用的时候心里有点暗爽。

但是自己也是半蒙半猜的写完前一半的试卷翻过看，“靠！”我终于也骂出来了。除了初中的奥数比赛试卷，还没见过一张试卷背面就两道大题目的，而且还是十五分和二十分的分值。

看了看题目感觉没有任何的思路，练什么按照步骤给分的想法都没有了。把笔往桌上一放，脸靠在桌子上看着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已经放弃治疗，只有少部分还在垂死挣扎中。视线一转。

她居然在做最后一题，感觉不敢相信。这是我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和班级里自认为是数学天才的啊德不一样，那张格式整齐又整洁的卷面看着才是一种欣赏，我才发现她的手是那么修长，手中拿着施德楼的绘图笔和直尺在空间几何中做着一条辅助线。眉头时不时的轻皱，有时又露出成功的微笑，手中黑笔的手速也骤然加速。

这是初音，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忽然出现这句话，现实生活中真的有好看的女孩子。

就这样，一直悄悄的注视着她，她仿佛也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都一直在于最后一题较真。

“好了时间到了，最后排的同学把试卷交上来，学号小的放上面……”在同学们看来终于熬过了这地狱般的两节课，仿佛丢垃圾似得把试卷放在桌子一边。而我这时才抬起头站起来打算交卷，略微一扫，最后一面动了的同学寥寥无几，绝大多数同学是雪白一片，只有少数在上面留下了自己思考的印记，那个极度扭曲的“解”仿佛告诉我们这个作者写的是多么的痛苦。往讲台走时又仔细看了看晓婉的试卷，最后一题密集却又不凌乱。最后一个漂亮的整数结果仿佛就是对的答案一样。（高中时解答题得出整数答案总觉得就是对的，而又带分数又带根的长的就不像）

回到座位后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这试卷你都做出来了啊，我感觉难爆了。”“这试卷是比学考卷和高考卷都要难一点，可能是哪个重点高中给自己学生查漏补缺用的，所以题目难点自己知识点不足的地方就知道了。”她正一支支的把桌子上的笔放回笔袋。

“这位同学，你是第一次上我的课吗？我的课试卷上交了也不算下课，必须要等我说下课后才能站起来和说话！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这时数学老师那声音从讲台穿来。边上有的同学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有的蠢蠢欲动也不敢放肆。

“什么破规矩这么多，就你事情最多。还有三分钟就打铃了，还是上课铃。”我虽然心里吐槽着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个老师的耳力隔着三间教室说她坏话都能听得到。

我只好露出抱歉的苦笑想安慰她，她也摆了摆手站起来和数学老师出去了。

可能这天师太正好火气过旺，一节课后她依然没有回来，而我在位置上也没什么心情画画，不停摆弄着桌子上的动态人偶。不知是第几个奇怪的动态出来时，她终于出现在教室门口，看她的样子也透露着疲惫，内心有些不忍和愤懑，从她试卷来看她的数学应该是不差的，如果早点让老师知道可能就不会在办公室里里这么久。

回到座位后她晃了晃头似乎想清醒点头脑，我正想询问她手指摆在唇间打断了我正想说出口的话。教室里又突然安静了许多，师太拿着刚刚考完的一叠卷子脸上难得有一分笑意。

“这次的试卷是有点难，所以考的不太理想的同学也不要气馁。这是套温一中的月考试卷，他们的出题思路也和一般的试卷有些许不同，更多的是让同学找到自己薄弱的知识点。所以我们也要警醒，难的试卷也能让我们看出和真正重点高中同学的差距。但是，有个好消息也和同学们说下。这张卷子是两个重点班和一个实验班一起考的。而最高分是我们班的陈晓婉同学，也只有她考了140分以上，考了142分，让我们鼓励一下。”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与一般月考差不多，老师也让她上讲台说下学习经验。她落落大方的上台也讲了平日老师经常提醒的一些学习要点与学习态度。分享学习经验了这么多次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是在某些人看来又是另一种语气了。

“感觉像是怕我们学她的方法一样的。”

“就是，就是，我看就是运气好罢了，可能这张卷子她以前做过。”

从讲台下来后我看着她的样子又有点不一样了，总感觉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看透她似得。在我看来她仿佛是没有这么简单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