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如死,眼泪都干了,下眼睑的竖纹也痛得像要裂开。
下身痛得彻底麻木,我彻底体会到了红旗袍女鬼的绝望与愤怒。
胸口一阵锥疼,然后我整个人像掉进深渊一样不停地往下坠,心口一阵阵发冷,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然后我突然听到有人在不停叫我名字:“伊伊,伊伊~”
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趴在床上,额头发烫,脑袋晕晕乎乎的。周怀瑾一直在旁边叫我,满脸担忧地在给我擦眼泪。
我第一反应就是扒开被子看,没穿衣服,裤子在,刚才感觉到的酸痛感也没了。
脑仁疼得厉害,我茫茫然地盯着周怀瑾看,半晌才颤着声音问他:“小周哥,我晚上出去过吗?”
看他摇头,我才松了口气:“我昨晚把外面收拾好,担心你会出事,就一直守在这里了。你做什么噩梦了?刚才又哭又叫好像特别痛苦,我怎么都喊不醒你。”
他的脸颊突然红了,眼神不自然地瞟了我脖子一眼,等看到上面的黑印突然就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被女鬼的怨念侵蚀了。”昨晚撒狗血的保镖门也不敲地踱了进来,看到他脸上的轻蔑以及眼里的讽刺,我顿时就认出来了,他是唐栾。
“怨念与魂魄共存,那女鬼没来,怨念怎么能左右伊伊的梦境?”
唐栾很不喜欢被质疑,没好气地白了周怀瑾一眼,哼道:“被控制的活死人身上带着女鬼的怨念,而昨晚那活死人又抓破了她的背,你说呢?臭丫头,你做了什么梦,跟我说说。”
“间接传递的怨念能这么强?那女鬼不简单。”
唐栾吊儿郎当地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切,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
我忍不住反驳他:“可我之前没被抓过背的时候也梦到过这个女鬼,而且梦里她还想勒死我,结果我脖子上真的有勒痕。”
唐栾眉头一挑,疑惑地盯着我:“你确定是同一个女鬼?之前你脖子上戴的鬼东西里可都是尸油尸液那些东西,这么贴身你说会不会被怨念影响?哼哼,要不是……要不是我昨晚帮你取下来,你迟早要死在梦里。”
那条项链?那是杨乔送我的生日礼物,他说是他亲手做的,原来是想害我!我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后来一直在被怪事缠身,我也不会忘了把项链取下来。
“臭丫头你磨蹭什么,快说呀,梦到什么了?”唐栾开始不耐烦。
我尴尬地看了周怀瑾一眼,裹紧被子把头往里偏:“我梦到一个穿红旗袍的女鬼,她……她好像是被人强暴致死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缠着我,梦里她还招来一帮男鬼对我做那种事。”
说到后来我的声音都小得几乎听不到了,鼻子也开始发酸,身体好像重现出梦里的那份痛苦,我忍不住瑟瑟发抖。
“红旗袍?说说看她长什么样。”
我仔细回想了下,发现我对女鬼的长相很模糊,唯一的印象是她的眉心有一颗美人痣。我把这个特点一说出来,唐栾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来:“原来是她。”
周怀瑾疑惑道:“你认识?”
唐栾故作神秘地勾唇一笑,并没有回答周怀瑾的问题:“做你们这一行的,应该很信因果报应,臭丫头眼下突然长竖纹,又突然有鬼跟她索命,怎么不见你问问她做过什么好事?”
“好事”俩字被他咬得很重,而且说这俩字的时候我正好撇过头来,看到他眼里的幽怨我暗暗心惊,难道我上辈子也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我压根没做过什么坏事,除非我上辈子欠了她们,可一世归一世,她们纠缠我就算了还害我妈,这一点……”
“你不知道前世业障的深浅会影响今生吗?你真以为所有人生来都是平等的?”唐栾哼哼两声不再说话。
洋洋跳到他肩头喵了两声,他脸色忽变:“什么?”
我跟周怀瑾眼睁睁地看着他风驰电掣般跑了出去,大眼瞪小眼压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我的灵魂欠了巨债,以至于我今生短命还要牵累家人。这一点让我心里堵得慌,虽然我直到唐栾的话未必是事实,但我心里还是不好受。我能感受到梦里的女鬼对我有多恨,如果强暴她的人不是那一世的“我”安排的,她也不会想尽办法索我命。
周怀瑾十分谨慎地看了看门外,又把洋洋撵出房间关上窗子,然后点了一支艾灸条。
做完这些后,他才神秘兮兮地走到我床头:“妹夫一大早来找过你,我听他的意思,你们已经离婚了?伊伊,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叫江慕尧的也是鬼对吗?”
他怎么知道江慕尧?我心虚地别开眼,考虑着该不该跟他说实话。
周怀瑾却仿佛知道我的心思:“常年跟阴物打交道,对这些肯定比较敏感。其实昨晚我就发现抱你进房间的人不对劲了,他也被鬼上了身吧?夜里你做噩梦的时候一直让江慕尧救你,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不敢看他,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说冥婚的事情,只好又扯了个谎:“江慕尧他,他好像是我上一世的老公,他想跟我再续前缘,让我跟他结冥婚,这样他就会保护……”
“不行!”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怀瑾打断了,他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妹夫……杨乔跟女鬼交合的后果你也看到了,人鬼殊途,跟他们来往密切不会有好下场的。伊伊,你、你是个好女孩,不能堕落至此,离婚也没什么的,本来就是杨乔不对。”
我干巴巴地笑了,心虚地别开眼:“是他这么提议,我还没答应呢。”
“那就好,伊伊,很多鬼都不可信。死后不回阴间投胎转世的鬼都带着执念怨念,长期处于黑暗之中,脾性本来就跟活着的时候大不一样,你不能上当……”
我越听越不是滋味,只好岔开话题:“小周哥,唐栾跟你说怎么进竹林找人了吗?他的法子可不可靠?”
周怀瑾说话的时候视线是放在别处的,我趁机在被窝里把衣服给穿好,碰到后背上结的痂才发现疼得厉害。
唐栾说,最好的方法就是放火烧竹林,或者把竹子砍光。
这个方法显然行不通,先不说村长那一关难过,就算没人阻挠,竹子也不是短时间内能砍完的,放火更会连累到竹林里的活人!唐栾这个不靠谱的,居然只想得到这种馊主意!
“伊伊~”我突然听到妈在叫我,看了周怀瑾一眼后,他也一脸惊喜。
我赶紧跑去她房里,老妈一脸憔悴,舌下还含着那块玉葫芦。她茫然地看着手腕上的布条,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感激向周怀瑾求助,他明白我的意思,捏着黄符去碰我妈,我妈没有任何异样。
拿出她嘴里的玉葫芦才发现,原本通透的乳白色此时竟然暗沉了墨玉色,他不禁咋舌:“居然能吸阴气,伊伊,这东西是宝贝,放阳光下晒晒,等变回原耐的颜色再挂身上。”
他示意我可以解开布条了,老妈第一件事就是摸我眼下的阴鸷纹,我疼得眼抽筋,她赶紧左右环顾:“大兄弟呢?小瑾,你师傅呢?囡囡的竖纹怎么变长了?”
“师傅进竹林找苗姐去了。”
“什么?大兄弟怎么能进竹林呢!”我妈一听这话就急了,赶紧掀开被子要下床,可一站到地上她就扶着额头站不稳。她这是饿了,之前喂她吃饭总是只吃一点。
“小瑾,你师傅进去多久了?”
“大概二十四小时了。”
我妈顿住了,无措地抓着我手臂,眼里泛起泪花来:“不能因为囡囡而害了大兄弟啊,他好端端地进竹林干什么?在竹林里待得时间越久越危险,不行,我得进去找他。”
周怀瑾为难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当他也很着急,宁愿进竹林跟着一块担危险也不想干等。我反正阳寿不长了,我愿意跟他一起进去,可我妈怎么办?我不希望她再次涉险。
我很感激周怀瑾没有把我妈引诱周叔进去的事情说出来,毕竟我妈也是受害者。
“你们不作声干什么?我知道怎么进去。”
昨晚的保镖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门口,周怀瑾下意识地把我往他身后拉了拉。其中一个保镖脸色立马暗沉下来,眉头一蹙,不悦地瞟了下我手腕上的那只手。
我知道江慕尧上了这人的身,只好把手抽了出来。我不是怕他,只是担心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内讧。
“阿姨,我跟你进竹林。跟你师傅一起进去了三个人吧?刚才有人在竹林边发现他了,只剩下一口气,看来里面的情况不乐观。”
周怀瑾惊得瞪大了眼:“人在哪儿?”
“村长家。”
我跟着周怀瑾一起往外跑,被江慕尧拉住了。看到他凝重的眼神,我急了:“既然我妈要进去,那我也要进去。”
“好,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必须进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