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这件案子也了了,派出所的警察还真如他们说的,秉公办案。他们在录了我的口供后,又到事发地点调取了监控,得出的结论是,那个恶男在攻击我的时候,用力过大,一下撞在栏杆上,没能把握好自己的身体,一下翻下了楼梯,所以根本不关我任何事……
而其实当时我吓得够呛,一直认为是我的原因那个恶男才摔下了楼梯,后来虽然没有我的法律责任,但我心里一直愧疚。
不过现在我也依然不轻松,觉得真他奶奶的倒霉,疲惫地飘回家中,从前的我和老爸,还有那个一直跟在后面及时出手的司马宇杰都没有回来。我独自在院子里晃荡了一会,又看看我的风铃。不知是不是因为司马宇杰不在里面的原因,风铃竟然也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似的,而且颜色也旧旧的。
咦,我想到司马宇杰,忽然有些奇怪,他这么久没回来?莫非他竟然跟着从前的我去医院了?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也一直跟着我,在医院陪着我?
有这可能么?
我顿时来了兴趣,就像一个喜好窥探别人隐私的八婆,决定立刻赶往医院,去瞧瞧我判断错了没。
当时老爸带我住进了离我们家最近的第三医院,第三医院收费不高,在医院住的一般也是医院左近的居民。
我飘出家门,匆匆向医院赶去。
记得我当时住在医院的三楼,普外科,三三三病房。
寻着记忆来到三楼,刚来到三三三病房,就看到病房门口杵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不正是司马宇杰么!
他果然跟着来医院了,并且还像守护神一般守在病房门口。
一时间,心里有点小小感动,不由得暗自想,嘿嘿,这家伙,不会是那时候就对姑奶奶上心了吧?可是他不知道他是个鬼么?不知道人鬼殊途,我们没戏么?!
而病房里,我老爸已经疲惫得趴在床上睡了过去,从前的我,正靠在床头,神情明显很不好,脸上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神情也显得恐惧,不安地瞪着病房门口。
的确,那时的我就是住进了医院,也在担心那些个混蛋追到医院里找事,心里总是慌慌的,像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小人物的悲哀。
我正要走进病房,忽然看到走廊对面飘过来几缕黑烟。
从前,我不太信邪气呀鬼魂呀这些玩意儿,但现在我自己的魂魄到处飘移,我是彻底相信了世上真有鬼魂这种传说,而现在看着那几缕飘移过来的黑烟,我心神深处直觉就冒出这几缕黑烟是“不善冤气冤魂”的感觉。
那几缕黑烟飘得近了,我渐渐看清,几缕黑烟渐似人形,不过一个个长得张牙舞爪的,模样十分狰狞。并且,这几缕黑烟一边向前飘移,一边不停地抓狂从它们身边走过的人。不过它们面对那些人,似乎显得太过力不从心,那些人虽然感觉不到它们,但它们也真没能给那些无知无觉的人以伤害,人们从他们身体上撞过,顿时把这几缕黑烟撞得飘散开来,一直等到人们走远了,黑烟才渐渐重新聚拢,重新向前飘移过来。
凭感觉,我觉得这是几缕非正常死亡的冤气魂魄,想来医院这种地方,车祸的,打架的,还有偶而的医疗事故的,出现这样的魂魄也并不稀奇。
只是,这几缕魂魄飘移到我的病房前的时候,忽然像是对我的病房来了举趣,停了下来,在病房前盘旋缠绕了好一会,终于聚成一团,想要向病房飘进去。
呃?想进我的病房?我可是听说过,运气低的人或者身体弱的人遇到这种东西是会生病的!靠,它们想害我呀?!
暗自有些心惊,如果我被这些冤魂怒魄伤害的话,对我家真是雪上加霜!
不过,就在这几缕脏东西要飘进我的病房之时,忽然一直倚在我的病房门前的司马宇杰忽然醒了过来,他的双眼内顿时射出几缕微微的红光,身子也摇晃起来,像是在发怒一般。
然后,我看到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抓拢的动作,只见那几缕黑烟像是突然被狂风吹着一般,四下飘散开来。在飘散中这几缕黑烟拼命地扭屈着,像是在拼命逃脱一般,但不管它们如何疯狂地挣扎,却像被司马宇杰的手抓住了尾巴一般,就是逃不脱,挣不掉。
僵持了一会,这些黑烟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般,变得更加焕散、无力,似有若有。而这时,只见司马宇杰的手掌翻转,在翻转中,这些所剩无几的黑烟顿时像被**油烟机一般,全部快速地飘向司马宇杰的手掌,直至全部在他的手掌心里无影无踪。
呃,这时我也渐渐明白,人家一直在替我挡灾去灾的呀!
这么好心,肯定我的判断没有错!他铁定是喜欢上我了!
可是,他是怎么认识我的呢?难道他也是一个游鬼,看中了我的风铃,就把我的风铃当家,然后就又喜欢上了风铃的主人?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
那天,我一直在医院呆到第二天,才离开医院。虽然我不能为那时我的做些什么事,但我真侦察清楚了,那个时候,司马宇杰果然是一直守在医院里。直到一周后,我和老爸从医院里回家的时候,我看到司马宇杰跟我那时的我和老爸的身后,也满脸喜气地回到了家。
他像是累极了,一回到我们的小院子里,就在院子里不停地舒展着身子,然后身子倏地飞起,钻进了风铃里。
而我的风铃在他钻入花心的瞬间,而早几天还奄奄一息般的风铃突然增了光彩,又变得明亮艳丽起来。
靠,这风铃,不是叛变卖主,就是也受了这家伙的蛊惑,一遇到他就这么有精神呀!
日子就这么延续下来,我每天飘荡在我家的院子里,看我从前平淡无奇的生活,看我老爸虽然年迈但仍然抱着美好生活的信念。我不上班的时候,是我老爸最高兴的时候,他会不停地在我耳朵边说,说胡同里某某家的闺女刚谈了男朋友了,咦,男朋友家可有钱了,男朋友的老爸是经商的,家里可拽了。又说,某某家的千金定了婚了,男方家拿的彩礼可牛叉了,什么三金车子全不算,另外还称了多少斤的现金,靠,老爸说这些的时候,两眼精光闪闪,就好像这些荣光是发生在我身上一般。
呃,一般我老爸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显得非常忙碌,不是老有朋友打电话来,就是我的衣服忽然很让人不舒服,赶快闪开身子回屋去换衣服,再不就是突然想起火上还坐着壶呢,马上水要开了,我得赶快去看火……
我像逃离地狱一般,赶快逃离老爸的身边。
这让老爸很不爽,冲着我的背影有些羞恼地叫道:“你个死丫头,你想在家当老姑娘呀!”
“哪里呢,你女儿迷人着哩,很快就嫁了,嘻嘻,不过在嫁之前,你女儿得先当上美妃!美妃你知道么?那可是来钱最快的捷径呀……”我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
老爸很不看好地摇着头,丧气地说:“什么破美妃呀,我听人家说那老不好了,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可惜这些话,我当时一句也没听到。
不过,我看到司马宇杰在听到我和老爸这些话的时候,忽然从风铃里钻了出来,身子落在窗户上,愣愣地瞧着我离去的方向,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后来忽然有一天,我上班离开家门的时候,司马宇杰倏地从风铃里飘出来,跟在我的身后出了门。
当时我飘绕在我们院子里的一株月季花上,看到司马宇杰跟在我身后出了门,有些奇怪,立刻下了月季花,也跟了出去。
我的魂魄在家里飘荡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司马宇杰在我上班的时候跟踪我。
而且,在家里飘荡这么久,我也几乎掌握了他的活动规律。一般情况下,我说的一般情况是我不在家的时间里。每到夜晚,他都会在固定的时间里飘出风铃,飞出我们家院子。
一般在晚间他要外出的话,会在外面活动一个晚上,在凌晨的时候回到风铃里。
而我在周末回家的时候,这些个晚上他就不会出去了。安静地呆在风铃里,不过每到我吃过晚饭回到房间的时候,他也会从风铃里钻出来,坐在窗户上,静静地看着我。我一般在睡前的活动就是独自低声唱唱歌,或者打开手机看电影,看新闻,或者和同事聊聊天。这一切都是琐碎而无聊的事情,他却看得津津有味,好像无比幸福一般。
而当我睡下的时候,他就不那么安分了,他会从窗户上飘下来,落在我床前,或者有时候干脆蹲在我的枕头边,悄悄地观看我。不过每每这时候,我的魂魄站在院子里,总会感觉不好意思,因为他不会安静地一直看下去,他会偶而搞些小动作。
嘿嘿,司马宇杰真是帅,帅到让人心神激荡。但假若他如若对哪个美女示爱的话,会更让人羞涩难加的。
所以,每每看到他在我睡梦中去亲吻我的脸,或者我的眉毛,或者轻轻伸出鬼手抚摸我的脸庞,还有我的身体各处部位的时候……我会非常非常不好意思,赶快飘开,不敢看下去。
当然,司马宇杰说到底也是很君子,他的非礼也仅限于亲吻我和抚摸我,没有再进一步。否则的话,我的魂魄也会给羞死的。
不过从来都是我回家时他和我在睡梦中交织,跟踪我的事却从没有发生过,这一次他是想干什么?
我跟着从前的我和司马宇杰出了门。
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身后会跟着一个鬼,急匆匆地上班去,出了胡同就赶快挤上了公交。而让我吃惊的是,司马宇杰竟然很麻利,紧贴着我的身子就哧溜一声也上了车。
我当然也不示弱,悄无声息也挤上了车,站在离从前的我不远处,紧盯着我和司马宇杰。
海城虽然大,人口众多,但穷人也多,尼玛的公交车上快了闷鱼罐头了,拥挤的人像是一个个被紧密排列后竖在车子里一般,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几乎连根针也插不下。
尼奶奶的!这是挤死人的节奏呀!
不过,挤虽然难受,最难受的却是遇到咸猪手。我眼神一瞟间,就看到一个肥胖的男人趁着人群拥挤,一下紧紧贴在了从前的我身上,而且一只手还故意从我的胸前抹过,着实狠狠地在老娘的两朵桃花上蹭了蹭。
看到这可恶的家伙的下流德性,我气得脱口骂娘,可惜,同以往一样,我的骂声足够高,整车厢的人却没一个听得到。
想想骂再多也是白费力气,我只得无比郁闷地闭了口,郁闷地瞪着从前的我。那时候我真是个傻逼呀,被人家这样明目张胆地吃了豆腐,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还像个傻子一样,四下扭着脑袋看着,想找个空隙的地方挤过去。
不过更让我生气的是,刚才那只肥男,吃了一把豆腐竟然还嫌不过瘾,转了转身子又贴上了我,而且这次我真看清了,尼玛的太不道德了,上面挤着老娘的桃花也就罢了,下面也紧紧贴在了老娘的身上呀!
看得老娘生气又羞愤,却毫无办法!
而这时,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司马宇杰像是从车厢底下钻出来一般,倏地挤进了从前的我和那个肥男的中间,靠,简直是变魔术一般,我看到他的身体刚挤出时薄得像一张纸一样,但他的身子刚刚在我和那个肥男的中间扎定,就突然像被吹起的气球一般,刷地膨胀起来,鼓起来,撑着那个肥男不停地向后退。而且,仔细一看,让我浑身毫毛倒竖的是,司马宇杰朝着肥男一侧的身体上,竟然长出了一排锋利的尖牙,像一排锋利无比的匕首,准确而轻松地刺进了肥男的身体!
呃,想想吧,当一个人的身体上从上到下被扎进一排匕首,那滋味会是什么?绝对没有吃豆腐和吃糖块来得惬意和舒服。
看来,肥男想再吃豆腐的美梦破灭了,并且好像十分惨。
呃,我是有挤公交的感受的,最难受的时候,身体简直要像被挤爆一般。而眼前这个肥男,好像比身体要被挤爆更难受一百倍!
他无比痛苦地瞪着眼,张着嘴,好像被扔进火海里的鱼,没有水没有空气,快要憋死了一般!
车子不停地向前使,肥男的痛苦却有增无减,只见他的眼珠子已经突出了眼眶一般,像要滴出血来,而且我也清楚地看到他应该是在颤抖了。只是人群太拥挤了,他虽然额头全是汗,但人们谁也不会想到他是被司马宇杰给坑的,大概都以为他是被挤的。他的嘴仍在不停地一张一合,像是在拼命地叫喊什么,可惜没有人一个听到他的叫喊。
唉,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肥男恐怕下辈子都会长了教训,不敢再伸手去吃女人的豆腐了。
那时的我,根本没有想到身边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不过也被挤得挺惨的,噘着小嘴,不爽地望着周围的人,尤其是看到肥男的时候,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我盘踞在车子顶端,无言地望着那时的我,那时的我的确在看到那个肥男时满心不痛快,我记得当时看到肥男大张着嘴,往外喘着粗气,口臭味熏得人直想吐。
所以那会子我十分讨厌他,心里暗自腹诽说长这么肥还有胆量来挤公交呀!呃,竟然不去买个车!纯粹是自己找罪受嘛!
车子很快到了站,我那时的位置刚好离车门不远。车子还没停稳,我就赶快挤下了车,立刻扶着路边的树木呕吐起来。
刚才车上实在太拥挤了,都把老娘给挤吐了!
看到我下了车,我也赶快飘移过去,正要下车,却看到司马宇杰仍站在车厢里,而那个肥男,刚才难受得要死要活的,此刻竟然也没有下车,而是紧紧抓着身旁的椅子靠背,仍在大口地喘气。
靠,被扎迷糊了,所以没力气下车了?
我也停止了飘移,我要看司马宇杰如何收拾这个贱男。
此刻,车上的人几乎全下车了,又有几个人零星上来,车子没有开动,做暂短的停留。
司马宇杰动手了,挥出一拳击在贱男的下巴上。
贱男做了一个很潇洒的仰头动作,然后张开双只胳膊,像一只人体风筝一般,向后倒去。
呃,车厢里的人貌似都看不到司马宇杰,对他的出击没有任何反应,却都把眼光盯在了贱男身上,还有几个人“呃”了一声,刷地站立起来,有匆忙奔下车的,还有匆忙奔到贱男身边的。
“天哪,被挤晕了!”
“赶快报警吧,打急救电话……”
人们看不到是司马宇杰整治了他,认为贱男是意外事件,所以热心地开始报警打急救电话。
司马宇杰却没有放过贱男的意思,而是飘到他跟前,猛地抬起一脚,直接踹在贱男的裤裆里。
贱男的嘴就像涉死的鱼一般,无声地张大,额头再次冒出黄豆粒大的冷汗珠子,身子也猛地抽搐成一团,像个晒干的人干团子。
呃,这是继医院之后,第二次看到司马宇杰这么火爆,搞得我都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了,赶快飞身下车,站在路边等司马宇杰下车。
而在这会子,我已经看不到从前的我了,这个小站离我公司不远,想来我下了车就直奔公司了。
司马宇杰跟踪到这儿,难道他想跟着我去上班?!
一眨间的功夫,司马宇杰从车上飘了下来,没有像一些人下车那样,下车后四下看看,而是下了车就直接向我们公司的方向走去。
呃,果然是要跟我去公司呀!
我觉得有好戏看了,立刻紧跟上去,跟着他向公司走去。
奇怪,司马宇杰进了海虹公司,却像老熟人一般,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犹豫不决,而是直奔总务科而去。
看样子,他不是想要跟踪我而来吧,看他这情形倒像是来公司找人的,他要找谁呢?
司马宇杰来到总务科,一脚踹开了总务科的门,走了进去。
我也跟了进去。
总务科只有一个人在,正在打电话,是科主任冯光辉。
冯光辉是一个瘦瘦的老头子,也是从总部调来的,我在公司的时候,很少和他说话,他说话阴阳怪气,有点娘娘腔。和我同室的女伴都讨厌他,说他看女工的时候,总是色迷迷的,让人不舒服。我也有同感。
此刻,冯光辉正握着电话,点头哈腰地对着电话里说:“林总,你放心,我记着呢,马上要在招一批女工,当然这次是为选妃做准备的,当然我记得,不会透露半点出去的,面试的时候,我会万分小心的,这一次肯定会让总部满意的,嘿嘿,林总高兴,我们就高兴……”
听到选妃两个字,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尼玛的这么上心呀,当时离选美妃的时间还有差不多十个月呢,这家伙就开始准备了。
不过我也记得,去年秋末的时候,公司里的确是举行了一次小型招聘会,说是总部缺人,要招聘三到五名后备干部,只要女性,学历、相貌都要求相当高。不过貌似那一次招聘会没有成功,好像只招上来二三个人。因为不是大学生毕业季节,再加上来应聘的美女并不多,所以没能按预期的那样招上三五个人。而是只招聘了一个人。不过,好在上天有眼,就勉强招来的这一个美人儿,也只在我们公司呆了不到十天,就又辞职了,因为人家又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就毫不客气地离开海虹公司了。
冯光辉挂了电话,瘦小的黑脸满脸放光,像是拣到了金元宝一般。
我以为司马宇杰会像在汽车上那样教训冯光辉一下,没想到他像是没听到冯光辉的马屁一般,只冷静地站在冯光辉的身后,看他转身向办公室外走去,他也跟了上去。
我自然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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