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夏天的夜晚有太多的燥热，也有太多的烦闷。

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更是如此。

我和王叔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谁也没有先开口，就这样机械地走着。王叔走在前面，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走在后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顺便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世界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样一般，明明自己只是一个想要好好读书的平凡人家的孩子，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是什么富家子弟，又是女朋友被抢，到了最后连异能者都跑出来了……

最关键的是……今天我杀了人。

电影或者小说里面才有这样的情节吧……不对，就算是电影或者小说也不会有这么繁杂的情节啊，哪有这么多元素错综在一起的？而且偏偏还集中到了我一个人头上……

越想越烦躁，我下意识地踹了一脚，这一脚提到一块小石子，小石子蹦来蹦去，最后消失在了黑夜的阴影之中。

“小凌，你现在有些心绪不定啊，对于练武的人来说这可是大忌……”

“王叔你这要我怎么不烦躁……身边一堆事情，而且……而且我现在……”说着说着我的声音有些呜咽，“我杀了人啊！”

不要以为杀人就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已，杀手往往需要面临许多的考研，而这其中最难过的一关就是自己的内心。哦，当然，职业杀手不在这个讨论范围之内。就算是职业杀手，他们在第一次撒很的时候又有谁知道他们内心的挣扎呢？

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连拿刀杀鸡都不敢，更不要说杀人了……

“唉，小凌，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命，都是命啊……”王叔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身，“你知不知道如果刚刚你不动手的话，你的好朋友一定会受伤，还有很大的可能会丧命，怎么说呢……如果杀一个人是为了救人，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看着王叔那深邃的眼神，觉得这一刹那间好像有些看不清王叔的脸，不，不是脸，我看不清的是王叔这个人。

为什么杀个人在王叔的口里说出来这样简单？就算要救胖子，难道也只能用这种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吗？

最重要的是我深深地感觉到了那一刻我体内的血液沸腾的感觉……

难道对于异能者来说，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就真的是这样如同草芥一般的存在吗？

我握了握自己的拳头，但是最终又松了开来。

“唉，我知道你现在有点乱，这样，去店子里头再说吧。”

……

“小凌，我看得出你是学了一点古武学的吧？”

进了咖啡店之后，王叔一反平常地没有和我客套寒暄，而是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说：“我……我不知道……”

王叔听了我的回答之后先是愣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从你的呼吸行气来看应该是学习了简单的古武学的呼吸吐纳之法，不过看你的身板又不太像，想来应该是入门不久。”

我没有接话。

“这样吧……”王叔看我低着头不说话，所以直接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小凌你要不要跟我学古武学？”

我听到这话之后猛地把头抬了起来，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王叔，但是这样诧异而又欣喜的神情并没有持续太久，眼神又渐渐黯淡下去。

学……武学……去杀人吗？

自己现在这样废物的人都可以杀人了，那以后学会了武学之后不是更方便杀人吗？

自己学武学真的是好事吗？

学了又能怎么样？真的把李泽浩杀了不成？

我现在在不停地纠结这两个问题，虽然这看上去好像是毫不相干的问题，但是在我现在的这种心态之下，任何问题都有可能联系到一起的。

“唉……”王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时还抽了一张椅子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

“你肯定对我的身份很好奇吧，我先和你说说我的过去吧……顺带的连同异能协会的事情。”

……

异能入世，世界大变。

对于中国来说，这是一次很大的冲击，尤其对某一类人来说更是如此。

这一类人，称作武师！

武师是国家传统的异能者，这样的能力与异能不一样，它是和基因无关的，但是它是很需要天赋的一种能力，如果没有天赋就去学习武技的话很可能会碌碌无为庸碌一生。

因此，学习古武学的人并不多，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天赋，没有这个悟性！

后来异能的出现给很多人带来了希望，原来人可以不用学习武学就和那些飞天遁地的武学高手一样，这样的能力简直就是菩萨赐予的一般，于是异能者的队伍渐渐壮大，并且隐约开始和武师们分庭抗礼，这样的情况事情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是比较正常的，正因为两方势均力敌，所以武师们和异能者相互之间携手合作。

但是不久，事情变了。

武师这种身份，要求的不仅仅是自身的天赋，同时还要求来自外界的资源，而这种资源不知道为何到了后来就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这样的现象就直接导致了武师的衰落，最后武师被纳入异能协会，改为武斗系异能。

……

“可是……这也没什么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不是自然规律吗？”我有些疑惑。确实，按一个受过教育的人来看，这样的现象是在自然不过的了。世界历史这么长，说不定每分钟都有一个类似的团体消亡，难不成每一个都要去闹一下吗？

王叔也不是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但是他还是苦笑了一下。

“哪有这么简单？你要知道古武学从古继承下来，往上甚至可以追溯到炎帝黄帝所在的史前时期……”

“黄帝炎帝？”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可是记得我的身体里面还有一道和黄帝炎帝同一时期并且同样强大的灵魂的。

原来这也是古武学啊……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蚩尤这么强大，看来他也是修炼了古武学的人。

“不错，正是炎黄所流传下来的东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传承，所有的古武学都是自成一派，有哪里会甘于人下成为异能协会的一个小分支？再加上我们国家的情况，我们自称是炎黄子孙，连祖宗的东西都无法保留下来，又有什么颜面自称是炎黄后人呢？”

这倒是，自上个世纪以来对于外来文化对本土文化的冲击，人们一直是议论纷纷的，而异能和古武学的关系也有些类似。

“当然还不仅仅是这样的……因为古武学这一派人不甘于人下，但是实力问题又没有办法和整个异能协会相抗衡，这样的念头只能深埋心中。但是深埋心中不代表就忘记了所有的事情……矛盾也因此悄无声息地加大，终于有一天，异能协会察觉到了这种心态，开始对武斗系下毒手了……”

“什么！？”

我虽然有一点预感事情会是这样，但是从王叔的口里证实这个想法之后我还是有些吃惊。都是国人，都是身怀绝技的人，这本应该是共同肩负起国家命运的一批人，为何会一言不合就开始窝里斗呢？

王叔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马上解释道：“你肯定觉得奇怪，这两拨人为什么会打到一起吧……告诉你一个秘密，古武学之所以会被异能协会的人嫉恨，这是因为古武学是一种有无限可能的特殊技能，而异能有它的极限，别看异能协会现在比古武学或者说武斗系厉害，但是如果哪一天出来一个武斗系的天才他就可以一跃成为整个异能者的统领！他们自然要将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而林凌！你很可能就是那个人！”

王叔的眼里看着我，那眸子里甚至都被一种炽热的火焰给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