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连忙要退,哪想他扣住我下巴的手蓦地加大了力道,我根本无法挣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俊逸的面容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几乎都能清楚地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
我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其他的什么。
“苏玉真。”
我听到他淡淡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我想开口回答,却终是因为这个动作太过暧昧而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自己的双颊烫到不行。
“呵,你不该长这个样子。”
我闻言心里蓦地一惊,只觉得全身僵硬到无法动弹。
难道秦喻看穿了我的易容!?
我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是无甚太大的情绪起伏,我伸手将秦喻的手推开,这才开口道:“容貌是父母给的,哪有该与不该?”
秦喻听我说完,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我一眼:“本王却还是觉得,你的容貌本该更艳丽些。”
我不欲和秦喻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以免露出马脚来,只好转移话题道:“其实你早就料到绿芜会死的吧?那香料里的毒只对普通人有效,你安排她和侍卫前来,定然只会给她一人解毒丸,而你只怕没有明说这药丸的效用,她这才会起了心思收藏而未服用的。”
“推论不错,可没有证据的话,这叫做诽谤。”
我仔细想了想,却是想不出秦喻为何要置绿芜死亡的理由,可是我的直觉却是告诉我这件事情和秦喻脱不了干系。
“那好,不说绿芜的事情,就说侍卫一事,世子殿下是不是该谢谢我啊?”
“哦?此话怎讲?”
“世子殿下用此事立威,敲打了北藩王府上下一番,难道不该谢谢我?”
我本以为秦喻会不理会我这句调侃,哪想他居然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你希望本王如何做?”
此话一出,我不由得吓了一跳,哪想自己的无心之语竟然能换到秦喻的一个承诺!弄得我一时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要回答什么才好。
良久,我这才抬头问了一句:“不管我说是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不会,只是随便问问。”
“……”
见我无语的样子,秦喻的心情似乎特别好,稍微撤开一步后这才开口道:“听闻苏姑娘棋艺不错,可否与本王纹枰一局?”
“……自然。”
我明白,这是秦喻的进一步试探。
秦喻引到了一边的凉亭之中,然后吩咐侍女取来了棋盘棋子,白玉为盘,玛瑙为子,倒是与我宫中的那一套有些相似。
我隐约记得当年生辰所收的贺礼之中,好像就是这套棋子最合我意。难道是秦喻送的?
“黑子先行。”
秦喻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我看了眼手中的黑子,定了定神认真地和秦喻下起棋来。
“苏姑娘棋艺精绝,但是棋风却未免稍显狭隘。”秦喻忽然开口道,最后一子落定,已成杀局:“若无大开大合之风,不论你谋求何事,最终要成都很困难。只有跳出拘泥,方能成其事。”
他,这是在教我么?
“世子。”
“嗯?”
我捻起一枚黑子缓缓按在了他面前,棋盘上的局面顿时逆转:“永远都不要用你以为的目光来看人,因为眼睛这东西很容易看错。大开大合这种东西不是有没有,只是愿不愿罢了。”
秦喻挑了挑眉,眉眼间的情绪有些耐人寻味:“看来苏姑娘是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转变了。”
就在此时,一个侍女却是匆匆赶了过来:“世子殿下,清河郡主来访。”
“清河?”秦喻的眉头皱了皱:“她在何处?”
“在花厅等您。”
“知道了。”我看见秦喻的眉头一直皱着,显然是十分是对这位清河郡主此时到访有些不悦,他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领着侍女便缓缓离开了。
偌大的一个院子顿时只留下我一个人。
清河的名号我有所耳闻,是陆家旁系的一名女子,传闻此女极为不好相与,便是当时还在深宫中的我都听闻过她干的几件“大事”,例如十六岁那时只因为有个小姐妹说过她衣着不好看,从此以后人们就再也没见过这个清河的这个小姐妹,出了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却碍于国师陆桓的面子,便一直放任她至今。
“就是你么,那个勾引秦喻哥哥的人。”
一个十分不满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偏过头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绛红色衣裙的女子正站在亭外望着我,柳眉微微倒竖,身边跟着几名黑衣的侍卫。
那女子根本就不等我回答,径直就走进了亭子,看了一眼棋盘,顿时气得胸围都大了一圈,可偏偏说话的声音却是甜得发腻:“你用哪只手跟秦喻哥哥下棋的?这只?”
说完,那女子极为用力地一把握住了我的右手腕,高声道:“来人给本郡主把她手剁了!我倒要看看她还拿什么手跟秦喻哥哥下棋!”
“是,郡主!”
那几个侍卫闻言纷纷涌了上来,一人蓦地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就像我的右手斩来!
我怎么也么有想到这人说动手就动手,一切发生的都太过突然。
我连忙脚下一踹,随即猛地一转身甩开了那女子的钳制,堪堪避开了那刀锋,那侍卫想要收招却已经来不及,刀刃划过那女子的衣裳,顿时袖子便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没用的东西!”那女子见状勃然大怒,竟是一把抽过旁边侍卫的佩刀,就这样扎进了那侍卫的腹部,然后猛地一抽。
顿时鲜血四溢,那侍卫甚至连话都来不及说就倒了下去。
明明杀了人,谁知那个女子却是忽然对我笑了笑,我只觉得背脊一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大胆,居然敢对本郡主行凶,杀我护卫。来人啊,将这个贱民给本郡主当场格杀!”
“是!”
我没想到这个女人嚣张到如此地步,若到此时我还猜不到她是谁,那这些年就算白活了。
她就是陆家那个清河郡主——陆青青。
“还不赶紧动手!”
眼看着侍卫再次气势汹汹围了过来,我很清楚面对这么多人,想要逃脱简直难上加难。
不能坐以待毙,但贸然动手的话只会让清河郡主坐实罪名,如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
“有贼啊!抓贼啊!有人偷世子东西啦!!!”
我很清楚,喊救命的话多半别人会因为怕麻烦而不敢前来,再加上绿芜之事,许多人更是不想和我打上交道,所以求救根本没用。
但是抓贼却不一样了,更何况还是个偷世子东西的贼。
几乎是一瞬间便有侍卫涌进了院子之中,众目睽睽下,便是清河郡主也不敢随意杀人,只要她还不想明着惹秦喻讨厌。
果然她只能忍着让侍卫住了手,但是显然她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只见她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道:“这位姑娘,杀了我的人,还贼喊捉贼,总该给本郡主一个交代吧?”
那些冲进来的护卫闻言都顿时一愣。
而我此时却主动向前了一步,微微一笑道:“郡主,说这话的时候呢,能不能先把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擦一擦,虽说绛红色的衣裙看不见,但你不觉得脏么?”
这种娇生惯养的人基本没有一个不怕脏的。
果然,清河郡主立马尖叫一声,就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却在摸到身上干爽的衣料时这才反应过来:“你诈我?”
我脚下稍微动了动,背对着北藩王府的士兵往清河郡主跟前凑了凑,然后这才轻轻一笑低声开口道:“呵,谁叫你蠢。”
“你!”
“啪!”清河郡主没有忍住给了我一巴掌。
我连忙捂着面颊委屈道:“郡主,我真的没有勾引世子殿下,我苏玉真行得端正,本以为清者自清,却不曾想竟会被您这样对待,我不如去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