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打算把这个发现告诉于方的时候，我发现，于方又不见了。

很显然他又出门了，这引起了我的怀疑，我觉得事情似乎在朝一些不好的方向发展，但却不知道是什么。

我去看我的手机，当我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了一条未读信息的提示，我以为是于方发给我的，但是打开一看，却是此前那个无号码的人。之前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一度以为我收到的无号码的这个人，就是K先生，但是后面细想之后才觉得不是，如果K先生通过我的手机就能和我联系，那么就不会再弄出一部手机出来，但是我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依旧不敢确定。

我点开短信，上面的话简单明了——10点之前赶到家里，否则这事将无法挽回。

我没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回想起此前好几次这个号码的短信和电话，都让我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甚至有一点提前警示的味道，所以这次这条短信我虽然不大明白，但是知道在家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而这时候，正好于方不在，我可以很顺利地出去，我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快九点，从这里到我家要花一个钟头不到点的时间，所以我的时间并不充足，于是我简单地洗漱了之后就很快出门，为了不引起注意，我穿了遮蔽性强一点的衣服，出门之后没有坐公交，而是选择打车。

我坐到了出租车的后面，当出租车开出了大概有两个街道左右，我脑海里忽然一个机灵想起什么来，让我忽然有些心惊，因为我猛然想到了那封我自己寄给自己的信，当时在窗户边看到那个手掌印的时候第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还是刚刚坐在出租车上，出租车这三个字让我猛然想起这一出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封信里说的情景，似乎正是我现在所经历的事。

意识到这点，我忽然和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那麻烦你在前面停车，我要下车。”

出租车司机有些懵，但还是照着我说的做了，我下了车之后就站在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一直没有动，直到我看见出租车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车流当中。

我不知道我中途下车了车祸还会不会发生，也不知道情形是否真的会像信里面说的那样发生，因为我没有去验证，也没有勇气去验证。

我短暂地冷静了之后，决定给明宗远打一个电话，那封信的所有信息都是许子柳告诉我的，我觉得现在这个人不能信了，那么有些线索需要重新验证。

电话接通之后明宗远还是波澜不惊的声音，我说：“我收到过一封信，是我自己写给自己的，当时在刘锦程的店铺里是许子柳递给我的，他说你们已经得到了这封信的内容。”

明宗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下，他很快明白了我要说什么，他说：“我们没有得到。”

我倒吸一口凉气，于是继续说：“这封信我怀疑不是我写给自己的，而是他模仿我的笔迹写出来的，为的就是迷惑我的判断，因为刚刚，我经历了和信里一模一样的情景，我不知道如果我继续乘坐出租车，会不会发生一模一样的车祸。”

明宗远问我：“现在你在哪里？”

我说：“我在离藏身之处两个街区外的地方。”

明宗远继续问：“那于方呢？”

正在明宗远问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前面的人群传来一声惊呼，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我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拦腰撞上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受到撞击立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左后倒立地落在地面上。

我被眼前忽然发生的这个场景给惊住了，要和明宗远说的话就生生地卡在了嗓子里，我往外面走出来了一些，以便能让自己更近地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当我来到路边一些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了出租车里的人来，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个人好像就是于方。

明宗远在电话那头没有得到我的答复，就喊了我一声：“何阳？”

我回过一些神来，对着电话里说了一声：“于方他——出了车祸，就在我的面前。”

之后我把自己能看到的街道名称都告诉了明宗远就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之后我立刻到出租车前，到了跟前，我确定坐在里面的就是于方，于方还有意识，但是身子被卡住了动不了，我喊了他一声他能认出我来，我看见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人群，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但是很快他的视线又回到了我身上，他用只有我和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他在人群里，你要小心。”

我问他：“是谁？”

但是他只管自顾自地说：“你去肇事的那辆车上去看看上面的是什么人，记得要记住那个人的样子，这很重要，快去。”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立刻到了肇事的黑色轿车跟前，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彻底惊住了，因为车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于是立刻问了旁边的人有没有看到司机去哪里了，但是旁边的人都说并没有看见有人从车上下来。

我又将车前后都看了一遍，确认的确没人，这才重新到出租车旁，于方可能撞击到了头部，人开始有些不清醒，他问我说：“人找到了没有？”

我说：“车里面没人。”

于方听了忽然看向我，他说：“何阳，你要记住，687426。”

然后他就昏迷过去了，之后明宗远带人赶来，于方和司机被送到了医院，只是这辆黑色的轿车的确匪夷所思，明宗远听了之后也说这不大可能，但是多余的话就没有说了。

再之后我和明宗远说了当时的所有经过，当他听到这串数字的时候，他的神情明显变了变，重复了一遍数字，就沉默了下来。

明宗远似乎知道这串数字，我见他沉默着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沉吟，我于是就问了一句：“这串数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明宗远说：“你应该也已经听说离开，刘锦程的案件发生后，警局有两个成员率先赶到了现场，本来是要封锁现场的，却想不到成了另一桩惨案。其中一个警员从现场冲到了外面，之后就疯了，他口中一直重复的就是这串数字，好像他的发疯完全就是因为这一串数字。”

这是第一次明宗远主动和我说起那天发生的事，可是却想不到却是这样的巧合，听见他这样说，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当他听见这串数字之后会有这样思考的神情，我问他说：“真的是他杀了另一个警员吗？”

明宗远摇头说：“不是，不是他杀的。”

见明宗远说的这么肯定，他们一定掌握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我问：“那是谁？”

明宗远说：“初步的线索为刘锦程，但还不能肯定。”

刘锦程？！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而且在我的认知中，他一直都是一个受害者，可是现在却无缘无故成了一个施害者，我竟有些不能接受。

明宗远说：“等你接触过我们所做的事就会明白，很多人根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揣测，就像刘锦程，看似是个受害人，事实却不是，其余的事因为还没有证据我还不敢下结论，但我们在他的嘴巴里发现了一样东西——锅里被煮熟的皮，从他身上剥下来的，被咬掉的那一块，就在他嘴巴里。”

听见明宗远这么说，我忽然莫名觉得一阵恶心，我说：“他自己吃了自己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