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里有些糊涂，就问了一个问题说：“可按你说的这样的话，赶到现场的就不可能是两个民警，而是一个民警才对，这显然不对。”

单亦扬说：“并没有什么不对，赶到现场的的确是两名民警，但是一起赶到的另一名是假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明宗远说：“当时是警局接到了报案，当时值班的民警只有一人，于是就派遣了来上班路上的另外两名先赶到杂货铺封锁现场，这样说来的话，单亦扬的推断是成立的。”

听见明宗远也这样说，很显然明宗远已经认可了单亦扬的说法，单亦扬继续说：“所以从一开始追查的方向就错了，这桩凶案需要追查的是这个死掉的民警和刘锦程有什么关联，那名消失的假民警去了那里，他又是谁。”

当我想通了单亦扬的说辞之后，还真觉得本来十分混乱的线索忽然就明了了，而且整个推理过程井井有条，就连明宗远都有些惊奇，到了这个时候要说单亦扬从前不是做民警出身的，我根本不信。

虽然这个推断里的一些细节还无法解释，不过按照这个思路来看，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说到这里的时候，单亦扬忽然话锋一转，他就看向了我，他说：“而在这个案件里面，你充当了什么角色，大概就是和凶手有十分紧密的联系，而你就是凶手的切入点。”

我被单亦扬最后的这话给吓了一跳，不知怎的，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开始游戏耳机紧张起来，一种莫名的紧张，甚至是有些害怕，情急之下我说道：“可是你也曾出现在杂货店里，那么你和这个案子又有什么联系？”

我这句话一出，刚刚还思路敏捷的单亦扬忽然就陷入了迷茫之中，而且很快就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是啊，为什么我也会出现在那里，我和这个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他这样子，暗暗后悔自己直接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于是就安慰他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或许之后慢慢就会记起来了。”

之后单亦扬平静了下来，明宗远听了单亦扬的分析之后对他似乎有些另眼相待，他说：“本来我打算让何阳去和另一名民警接触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现在看来，你也应该去看看。”

听见明宗远这么说，我有些暗暗吃惊，为什么要让我去见那个疯掉的民警，我与他根本就没有见过面，明宗远又是怎么会觉得我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而且在见到这个疯掉的民警之后，我确认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绝对是第一次见面，他看见我们的时候人很木讷，但是依旧可以看出来他有些怕人。

他目前在精神病院治疗，但是按照医生的说法是不大可能康复了，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言语中不乏惋惜的语气，我听了也是觉得唏嘘，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成了这样，又有谁能不惋惜？

明宗远似乎经常过来，而且和他有过一些沟通，我听见明宗远叫他小周，他对这个称呼有反应，而明宗远的第一句话却是：“小周，你见过他们没有？”

小周就看向了我们，不过他的眼神是极其不正常的，其中包含着恐惧、癫狂、迷茫等等的东西，他看了我又看了单亦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有回答明宗远，那么基本上就可以说明是没有见过了。

明宗远见了，对我说：“你们可以试着问他一些简单的问题，但是不要刺激到他。”

我完全不知道要问什么，就看了看单亦扬，单亦扬的的神情我有些看不出，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想什么，然后他说：“我觉得我们一起的话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或许让何阳单独和他相处能有一定的成效也说不一定。”

明宗远沉吟了下看向我说：“那你掌握好分寸。”

我惊异于单亦扬怎么会有这样的说辞，好想他也认定了什么一样，让我觉得震惊。

之后我忽然和小周共处一室，并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我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为什么明宗远和山一样都会不约而同说出类似的话来，好像我真的知道什么一样。

我不懂该如何与这样的人交流，就只是看着他，竟觉得场面颇有些尴尬。他还是用那样的神情看着我，我觉得从我进来，他这种神情就根本没有变过，最后我还是问他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没有反应，我于是继续问他：“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他的神情变了下，然后就看向了门的方向，这里的门的设计是带有一扇观察窗的，以方便医生观察病人的状态，我看见他看向们外，我也看了过去，虽然观察窗外没有人，但我还是心上一个“咯噔”，他这显然是在戒备，难道他真的有什么要和我说。

于是我站起来走到了观察窗口，往外面看了看，确认并没有人站在外面，我才折回身子和他说：“门外没有人。”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他忽然用十分正常而且快速的声音，但却小心翼翼地掩藏了自己的声音，让只有我能刚好听见，他说：“给我一张纸和笔。”

他虽然说的很快，但是我听得清清楚楚，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但是他却用另一种眼神在看着我，似乎是在让我不要出声，也不要声张。

我很快像是明白了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支中性笔，从记事本上撕下一页递给他。

他接过之后快速地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递给我，我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没有疯，救我！”

我看了看纸上的字，又看了看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而就在这时候，我看见他忽然像疯了一样地扑到我身上，就从我手中夺过了这张纸，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纸给吃了下去。

大约是他动静太大，我好无预料他会忽然这样发出了声，惊动了站在外面的明宗远和单亦扬，他们很快就进了来，而我则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这张纸揉成团塞进自己嘴里，等明宗远他们进来和医生赶到上来阻止的时候，他已经把纸团吃下去了。

很快他就变成了癫狂的模样，不断地喊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几个医生拼命地按住他，师徒让他安静和镇静下来，而我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脑海中和眼中全是刚刚他写给我的字条。

这时候明宗远拍了我一下问我说：“你没事吧？”

我这才回过神来，他又继续问我：“你没有吓到吧，要不要紧？”

我咽了一口唾沫说：“没事。”

明宗远和单亦扬都以为我被刚刚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到了，只有我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一个人明明没有疯，但是却不得不被关在精神病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凄惨感受？

但是当我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没有想对，因为刚刚明宗远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很显然他是在装做疯病发作，他试图让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那么，为什么唯独在我面前没有继续装下去？

起初我刚看到他写的内容时候以为他是想让我帮他逃出精神病院，可是现在我却不这么想了，那么他说的“救我”也就不是要我帮他逃出精神病院，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这个求救信号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