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里面不是别人?”我怀着一丝侥幸问卫惊蓉。
“确定。”卫惊蓉撩了一下额前发丝,点点头说,“我是亲眼看着你回到小区的。”
“你怎么会拍这个视频呢?”
“其实我经常去这家咖啡馆,也经常能见到你……”卫惊蓉说的更离奇了,和我的记忆完全对不上,“我们住一个小区,你也总逗黑黑,所以我就和你打招呼,但是你好像不认识我似得,无动于衷,我就不再自讨没趣……”
怪不得她看我一直是冷冰冰的,可是我怎么会不理睬她呢,我一直仰慕的极品美女姐姐啊。
“这段视频,是我偶然一次心血来潮拍的,也许对你有用。”卫惊蓉又说道。
茫然地说了声“谢谢”,我再次看了两遍视频,越看越能确定是我自己,这是鬼附身还是梦游症?看着大白天一脸呆滞闲逛的自己,巨大的惊悚感重新袭来,这一切是真是假,是虚幻还是记忆错觉?
“高浮,车到山前必有路,任何事情都能解决,也许是和你长的极像的人,也许你有某种疾病,比如人格分裂。”
卫惊蓉肯定不擅长安慰人,“人格分裂”这个说辞虽说也比较惊悚,不过的确比撞鬼的解释更容易接受,毕竟是可以治疗,可以理解的存在。
我心里又产生了期盼,打算明天就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至于那鬼,惹不起躲得起,老子明天搬家。
夜已深,卫惊蓉回到卧室休息,我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
大黑狗趴在地上,一瞬不瞬盯着我,眼神里带着警惕也有不解,这尼玛分明就是在监视我,怕我骚扰它的女主人,真是狗精。
脑子里是乱七八糟的画面,可怖的鬼脸,视频中的诡异,还有齐霞奇怪的眼神,那个木盒棺材和照片,光影斑驳在眼前晃动,画面支离破碎,这些画面像是没有逻辑胡乱插入的幻灯片,生生地切入到我的脑海里,头疼欲裂,昏昏沉沉……
恍惚间,我来到了一张老式的餐桌前,桌上放着一把筷子和空碗,耳边传来有人喊我的声音,“高浮,帮妈妈端菜。”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女人端着两盘菜从显然是厨房的地方走了出来,把菜放桌子上,嗔怪的拍了我一下,“愣着干什么,叫你爸和你叔叔伯伯们进来吃饭。”
这个女人五官端庄,下巴颏上有颗美人痣,个子不太高,衣服样式陈旧但是很干净,说完又进了厨房。
我并不认识她,下意识地答应一声,冥冥中感觉她是我最亲的人,是我的依靠和后盾。
门外传来阵阵笑声,我走到门前往外看,是一个院子,有三五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围在一起,坐着小马扎抽烟聊天。
“老高,你家小子不是要去采蘑菇吗?”一个男人看到我后,笑着对另一个男人说。
后者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宠溺,笑道,“这小子要等他同学一起去……高浮,别忘了采回来蘑菇给你叔送点儿过去啊。”
后面一句却是对着我说的,我自然而然地答应着。
这时,院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穿着绿色军装服,初中生模样,梳着一个小辫,进来后羞怯的和大人们打了个招呼,看到我就喊,“高浮,准备好了吗?咱们该走了,李大江在外面等着呢。”
画面晃动起来……
我和两个同学进入连绵不绝的大山深处采蘑菇。
雨后,草原上的地衣,山中的蘑菇,是人们最喜欢的改善生活的食物。
回程的时候,我们迷了路,夕阳西下,山路蜿蜒,一道道沟坎,一条条分叉,每一座山头都似曾相识,每一条路都像是来时之路,又都不像。
孩子心性,去的路上已经把所带的食物吃的一干二净,饥肠辘辘下,我们抓到了一条草蛇,打死后,用铲子分作三段,小刀剥皮,一人一段。
没火,生吃。
蛇肉放在嘴边,一股强烈的腥味充斥鼻腔,我直接就吐了,干呕不止。
我发誓,那是我之前闻到过的最腥臭的味道。
那两个家伙,强忍反胃,竟然吃了个一干二净。
太阳余晖已经散尽,以各个山头为界,往上是星空灿烂,往下是乌沉寂静,有大群的蝙蝠在半空滑翔,在星光下能看见灰白色的盘山小径。
我们就这么跌跌撞撞,边寻边走,直到翻过一道山梁。
山梁另一边,密密麻麻站着无数个黑影,就那么突兀地闯入视线。
“鬼——”
我们吓坏了,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掉头就跑。
我拼命在山道上奔跑,慌不择路,恐惧就像一只鬼手捏着我的心脏,差一点点就要捏爆的时候,脚下一绊翻下了山沟,昏厥之前最后一眼,看到在漫天星光之间,划过一个拖着长长尾巴的巨大火球。
……
“汪汪汪!”
我被犬吠惊醒,睁开眼就看见大黑狗碧绿的眼睛,见我醒来,竟然伸着大舌头,在我胸前位置舔来舔去。
我嫌弃地翻身起来,把它推开,深深吁了口气。
只是一个梦!
这梦很奇怪,清晰流畅,有一般梦境没有的逻辑性,梦里那些人似乎都很熟悉,那貌似是我父母的人也令我产生孺慕,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没有任何的记忆,而且最后一幕那个迎头向我扑来的火球,昨天就已经梦到过。
大黑狗又扑了上来,伸出舌头在我胸前舔着,玛德,这狗精什么怪癖?
我感到胸前有股异样,灼热的感觉,隔着衣服挠了挠,这股灼热却越来越明显,像是紧贴热水袋一般,热而不烫。
脱了汗衫,低头看了一下,我如遭雷殛,不敢置信地惊叫出声,随即冲到镜子跟前,再三确认,极度的恐惧弥漫全身。
卫惊蓉也从卧室走了出来,也透过镜子的反射看的清清楚楚。
在我胸前正中,膻中穴位置,赫然出现,一个拖着长长尾巴的火球状胎记,和木盒棺材里照片上的那具尸体胸前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东西怎么会从我身上长出来?
我喘着粗气,使劲揉搓着,希望能把这个东西搓掉,但是这个赤红色的胎记根本是从皮骨里长出来的,或者说就是皮肉筋骨的一部分,丝毫不动,皮肤表面反而被擦的通红。
陷入莫名的恐惧中我一时不可自拔,甚至歇斯底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直到一个带着异性体香的柔软身体把我抱住,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温柔呢喃似的声音在耳边说着:“没事,没事,很快就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逐渐恢复了清醒意识,发现自己站在客厅中间,双手已经皮开肉绽,墙上的镜子也有裂纹,卫惊蓉正抱着我轻声地安慰。
大黑狗也跑过来蹭我的腿,呜呜的叫着表示关心。
一种惭愧的感觉心头升起,情绪开始镇定下来,再怎么惊慌失措,我也不能不如一个女人和一条狗啊……
“卫姐,我太害怕了,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看着对面坐着的卫惊蓉惭愧道。
“你也别妄自菲薄,第一次撞见鬼恐惧是正常的,甚至很多人都吓死或者疯了,多见几次,真的就习惯了,况且……”卫惊蓉的安慰仍旧是实事求是向,顿了一下又说,“况且你已经很不错了,像你那样强忍恐惧回头去叫那个女孩的行为,很了不起,毕竟你不是奥特曼。”
卫惊蓉的夸奖和生硬的幽默并不能解决我的问题,不过还是让我的心情缓和很多。
只是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不仅仅是撞鬼,而是更为诡异的那个木盒棺材,照片中的尸体,和我身上凭空出现的胎记,哦,对我来说应该叫印记更为恰当。
“你需要找个专业捉鬼的请教。”卫惊蓉最后建议说。
倏地,我想起了昨天遇到的那个道士,说我“纸钱裹身”鬼缠身,遇到怪事可以联系他,还给我一张名片,只是被我随手扔到了公司抽屉里。
仿若看到救命稻草,我恨不得现在就是上班时间找到那张名片。
初夏,白天来的早,凌晨五点半已经大亮,湛蓝天空中还留着一颗最亮的星,一闪一闪亮晶晶。
我在卫惊蓉和大黑狗的陪同下,回到租住的房子。
门虚掩着,昨晚惊魂出窍地跑出去也没想关门,手机躺在次卧的折叠床上已经耗尽了电量,主卧的门锁仍就是被我踹坏的样子,齐霞还是不见人影。
而且,那个木盒棺材以及照片也不见了踪影,我找遍了所有房间各个角落也不见,如果不是墙上的裂缝和墙角的洞窟窿还在,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的错觉。
收拾了一些洗漱日常用品,跟着卫惊蓉回到了她家,吃了点早饭,给手机充了电,我就乘上赶往公司的公交车。
没想到,更加诡异的事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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