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我顾不上在意她的名字,就被这个词汇吓了一跳,这是让我当她老公的意思吧?
可是,当女鬼的老公,我真没这个胆子。
“能拒绝吗?”不知怎么,我脱口而出。
“嗯?”紫衣女鬼语气不善地说道,“当然不行,不过我可以听听你的理由。”
“我们还不熟。”
“同床共枕几十年了,怎么不熟?”
“什么意思?几十年?”我听出她话里的异常,连忙问道。
“这你就不要问了,总之你拒绝的理由不合理。”
“……我们还没有办过手续,你可以有很多选择的。”我壮着胆子说,女鬼难道还敢和我去民政局领证?
“补办仪式,不是问题。”
“可是,人鬼殊途,毕竟不是一路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好吗?”
“我是鬼,怎么走阳关道?口不择言,想死吗?”
“不想不想……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我已经没话可说了,这女鬼分明不讲理。
“那你现在就看。”
“呃?看不清……”
唰——
紫色一闪,我挪动了一个位置,抬头看去,女鬼微微仰着脸,笼罩在皎洁的月光里面,我看的一清二楚。
她皮肤白皙甚至还带着一点红晕,悬胆小鼻晶莹剔透,樱唇红润饱满,发帘卷起后梳露出白净的额头……
不自觉地我想起一句话,敢露额头的才是真美女……
最后我才敢去看她的眼睛,**的眼睛,眼窝微微凹陷,眼珠黑白分明,并没有鬼特有的一色眼瞳。
这五官标准,绝对的满分啊!
再配上窈窕的身材,鼓胀的胸脯,简直就是世界名模。
瞬间,我对她又产生了好感,并且直线上升,比之前的好感还要强烈,如果她的眼神能够温柔一点,去掉淡淡的嘲讽,那就更好了。
“看清了吗?”
“呃?看清了看清了,对了,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拓跋木雅。”
“拖把?”
“……你,你叫我木雅就可以了,木头的木,高雅的雅。”
木雅!好名字,我赞叹一声,做女鬼的丈夫老公,这事似乎并不像想象的那么恐怖,我甚至产生了几分期待。
“你现在承认是我的夫君了?”木雅忽然笑了笑,问道。
这笑容如百花齐放,夺人心魄,我呆看半天才醒过神来,正要说话,天台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上天台来了。
我转身看去,天台的门被打开一条缝,大黑狗的脑袋先钻出来,鼻子一嗅,向我看来,碧眼烁烁,闪着凶光就冲过来。
我心里一惊,大黑狗莫非看到了木雅,准备上来撕咬?
急忙转身,身后却已经空无一人。
……
木雅消失之后,我身上的力气就恢复了过来,和卫惊蓉赶忙往下走,边走边听她讲我离开后发生的事。
之前,学生们一片混乱,卫惊蓉手忙脚乱的去安抚这些学生,试图一个个的收拢起来,大黑狗始终在她身旁保护。
其实只要紧紧抓住大黑狗的毛发,鬼也只能用幻象进行恐吓,并不能真正对人造成伤害,但是人的精神相对肉体来说,更为脆弱,更容易自我崩溃。
当学生变成的鬼魂一步步逼近,鬼老师又或隐或现在旁捣鬼的时候,情形就无法控制,学生们东狼奔冢突,各自逃命。
然而这时,所有的鬼魂,忽然之间都停止了动作,然后消失不见。
周围环境也恢复了正常,卫惊蓉在大黑狗帮忙下找到了所有学生,然后快速送出了学校,发现我并不在其中后,就带着大黑狗回来寻找。
狗鼻子最擅找人,就找上了天台。
这么看来,如果不是木雅出现,那个鬼老师不会召回她的分身和学生的鬼魂,等于是间接救了其他学生一命。
我这么想着,偷偷看卫惊蓉,如果她问我为什么上天台,发生了什么事,我该不该实话实说呢?
很显然,我想多了,卫惊蓉并没有问,看我安然无恙就一脸欣慰,半跑着奔出学校,学生们聚在校门外正等着她。
她让我先回家,自己联系有关部门处理善后事宜。后来我才知道,“有关部门”是什么样的性质。
……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进了家门袭来一股强烈的困意,一头扎在床上就睡。
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拜堂成亲,进了洞房后掀开红盖头,新娘抬起头来,竟然是娇羞欲滴的卫惊蓉,惊喜万分,我搂住她就往床上压去。
听到后面有个声音脆声说道,高浮,你小时候不是说要和我结婚吗?我一惊,起身一看,竟然还有一个新娘,忙掀开盖头,玉面含嗔,是齐霞小姐姐,我心花怒放搂着齐霞就往床边走去。
接着又听到有人幽幽地说,夫君,我才是你的新娘,你不要我了吗?竟然还有一个新娘,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我连忙过去掀开盖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是木雅,太美了,美的我无法自拔,情不自禁向她唇上吻去。
倏地,木雅眼睛一翻,眼瞳猛地变成一片阴寒紫色,把我吓得连连倒退,撞在一人身上,回头看竟然又是一个新娘,掀开盖头,女鬼胡静煞白的脸和流着两行鲜血的白瞳,把我吓得肝胆俱裂。
此时,胸口的火球印记,荡漾出了一圈蒙蒙的红光,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我的心开始沉静,慢慢变得平和。
此后一直无梦,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七点多。
愣了半响,腹中空空,就去小区外常去的一家面馆,要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一边吃一边强迫自己梳理了一番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来自省内一个小地方,在省城租房,工作了一年多。
一场地震后,家中墙裂里发现了一口小小木盒棺材,里面有几张照片,用一张紫色符箓封印,我撕掉后,睡了一觉发现自己胸口凭空多了一个和照片尸体一样的火球胎记。
十多年不见的齐霞小姐姐找上门来合住,颇为诡异。
墙上抱着罐子的女人油画里有一只女鬼,说是青云观的道士派她对付我的,让我救她使其魂魄合一。
卫惊蓉拍了关于我的视频,我每天行尸走肉般游荡在街头,不过有人和我接触的时候就会变成正常人。
天宝大厦是我记忆中上班的地方,但是它并不在我记忆中的位置,而是在城市的另一侧,我上班公司的人都不认识我,灵魂出窍的时候还去过那里,是一座真正的鬼楼,我还看到一个女道士,一副牛皮哄哄的气势。
咖啡馆的服务生袁翠证明我是那里的高级VIP,并且时常去坐着发呆,但是我却没有这段记忆。
而在其中,都发现了青云观道士虚月的身影,他还帮我去捉鬼,事实证明他并不是真心帮我,什么目的我也不知道。
真心帮我的应该是五元道人,但是女鬼胡静提醒我不要相信任何一个青云观道士,她还说我被百鬼垂涎,而且她对我体内的紫气存在很畏惧。
我体内紫气的存在就是女鬼“拖把”木雅,她是一个极美的女人,她是怎么到我身体里的?她说我是她的夫君,还和鬼老师似乎在谋划什么,也和我有关。
莫非,鬼老师的出现本就是她的阴谋?那么美的女人会玩阴谋吗?
对了,小区里还有十几万元材料构造的“四季轮回迷魂阵”,我的房东还很神秘。
还有,为什么看到鬼老师那些践踏女性的言辞,我的脑中会闪过女道士的身影,还能施展出精血画符的道术?
还有……
越想越头疼,全都是坑,这些事情完全串不起来,我的脑子都快炸了,毫无头绪,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呢?
一个人的存在就是过往历史的集合,我自己的过往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真相呢?这才是令我惶恐不安的根源。
或许有一点可以肯定,青云观,隐藏着最终的答案,可是我能直接找上门问吗?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不可能。
西红柿鸡蛋面吃在嘴里,味同嚼蜡,满腹惶恐。
吃完后,要了一杯啤酒,呆呆坐着,饭馆里只剩我一个客人了。
鼻端感受着烟火气,听老板和老板娘头碰头凑在一起看手机视频,不时传出笑声,窗外小街道时不时走过遛弯的一家人,这才是正常的生活,真不想离开这里。
九点多的时候,感慨完毕,重新面对现实。
我给五元发了一个信息,想约他明天见一面,一来问问恢复我记忆的事,二来向他请教一下最近的诡事。
五元很快就回信,【有兴趣旁观鬼界接鬼吗?有兴趣马上来,天宝大厦。】
天宝大厦?绝对要去啊,这个地方对我很重要,多了解一些信息对解开我记忆之谜就多一条线索,我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赶紧结账跑到公交车站等末班车。
公交车站在一排柳树底下,晚上很阴暗,满街的霓虹都很难透进来,晚风渐起,略微有点凉。
“姥姥,姥姥,现在几点了?”忽然,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响起。
离我不远的地方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穿着黑红相间的小马褂,头戴一顶瓜皮帽,背着小手身体略向前倾,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我。
吓我一跳,这哪来的熊孩子,他家大人神经够粗的,晚上不怕孩子被拐卖?我往前走了一步,猛地一阵心悸,这画风太不对了。
“乖孙,乖孙,现在一点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后面传来。
我背后一寒,急忙转身,是一个老太太,穿着灰色的棉袄,鸡皮鹤发,驼着背,颠着小脚颤巍巍的正走过来。
阴冷气息弥漫开来,周围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我赶紧往后撤了几步,避开老太太行走路线,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孩。
“咯咯咯咯。”那个小孩背着双手,扬起笑脸一顿童音笑,又说了一句,“姥姥,姥姥,现在几点了?”
“乖孙,乖孙,现在一点了。”
老太太走到小孩跟前,牵起了小孩的手,然后转头看向我,说:“鬼王有令,不敢不从。只请老婆子代小孙儿行令,还望鬼王大人应允。”
这话说得我莫名其妙,不置可否,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时候,传来一声汽车喇叭催促的声响,仿佛就在身边,那老太太浑浊的双眼哀求地看了我一眼,牵着小孩的手两步就隐身在柳树下不见了。
“干嘛呢?见鬼了?到底上不上车?最后一班了啊。”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再一看,面前停着公交车,售票员冲我大喊。
我讪讪地上车,刹那间也想明白了,老太太和小孩都是鬼,所说的“鬼王”应该是指木雅,木雅到底给他们下了什么命令呢?
这神秘的木雅,也不出来给我做一个解释。
五元又发了一个信息,【快点,晚了看不到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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